奕馨看过信后,平静地将其收好放回信封中,又将钻石纹胸的木盒轻轻地盖上了。
“思琪,帮我搭把手,把这盒子推到卧室里去。”
思琪看了看奕馨那波澜不惊的容色,又看了看这精致无比价值连城的木盒,心里也糊涂了,不知道奕馨到底在想些什么。
“奕馨,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思琪到底是有点绷不住了,试探地问道。
“没有。”奕馨只顾低头推木盒,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真是难为鹤宁了,这么用心良苦。”
思琪自顾自地嘀咕着,却不曾发现奕馨此刻眼底噙着的泪花,渐行渐涌。
上午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中午时,奕馨接到了蒋希臣的电话。
“奕馨,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奕馨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们一起去,我就在楼下。”其实蒋希臣早早就来到奕馨公寓楼下了,一直等到中午才打电话给她。
“好,等我收拾一下。”奕馨来到了阳台,便看到了蒋希臣的车,亦看到那个身姿俊挺,曾经令她视为生命的男人。多年后的他并没有令原本帅气不羁的容颜失去光泽,岁月反倒给他增添了些许若有若无的沉静和稳重,味道虽有不同,却更加浓郁了。
放下电话后,奕馨来到卧室,打开衣柜找衣服。
“你要和蒋希臣出去吃饭?”思琪语气有些生硬。
“嗯。”奕馨自动忽略了思琪字里行间的异样,依旧找着衣服。
“奕馨,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多休息,最好少出去!”思琪不知该如何劝说好友,给出的理由不堪一击。
“只是出去吃个饭,一会就回来。”已换好衣服的奕馨冲思琪莞尔一笑,“要不然,中午也是要吃饭的,对不对?今天中午就委屈你自己对付一下了。”
思琪被说得彻底没话了,只好眼看着奕馨推门而去。
见到姗姗而来的奕馨,蒋希臣难耐心底的激动,他仿佛又回到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刚出校园的新鲜人,起步的工资都不高,两个人就将钱放在一起由奕馨支配。双人份的基本工资,在米兰这座号称世界消费前三高的城市,除去房租水电,所剩微薄。但是经过奕馨的精心打理和分配,每个月底都会有小小的剩余,虽然少得可怜,但这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是多么的珍惜和宝贵,那不再是金钱上的数字,而是对生活的信心和动力。
约会时,他们会挑选价格优惠,食物丰厚家庭餐馆;想看电影时,就会买周末午夜场半价的票,虽然影片都是几年前的老电影,但是只要是两个人在一看,便都是、刺激大制作的新片;他们偶尔也会奢侈一下,为了奖励二人一年的努力工作,年底时会咬牙跺脚地在市中心最高级的商店里买一瓶品质不错的红酒,回家后配着奶酪,一点一滴小心翼翼地品尝,喝净后,瓶子也不舍得扔,留起来继续装价格实惠的红酒,然后假装瓶子里的酒还是高级的,最后二人会相视一笑,心满意足地喝下去。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过得拮据甚至还有些困苦,但心里却是甜的,动力永远是足的,每一天都会干劲十足地醒来,会为了未来,为了两个人的明天而共同地努力着。
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蒋希臣开始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他认为将自己青春宝贵的时间都用在向上爬,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如果将这段时间节省下的话,他一定会更迅速的实现更大的成功。他开始寻找捷径,最终选择一步登天。同样是为了未来,却忘了他的未来中还应该存在的奕馨,
世间最难评判的就是个人的价值观,没有明确的错与对,毕竟道德上的准绳没有相对的客观,只有绝对的主观。但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他实现了他预定的理想,可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想到什么好餐厅了?”蒋希臣收回思绪,及时问着眼前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去Tre Moschettieri(三剑客餐厅)吧!”奕馨面带不温不火的微笑,淡定地说道。
蒋希臣浑身一抖,有种不寒而栗地感觉,僵硬地俊容上机械地扯出一丝难看的笑颜。
这间Tre Moschettieri餐厅就是他们分手时吃饭的地方,多年后的今天再去当年吃散伙饭的餐厅,肯定不会是说复合的事情。
“怎么会想起来去那里,又没有什么特色菜,再说那里也不好停车。”蒋希臣生涩地堆砌着理由,“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那里的意式牛肉丸很好吃,Pizza di Margherita(玛格丽特比萨)也不错。”奕馨仍然笑容淡淡,“餐厅附近新建了地下停车场,车位应该很宽松。”
蒋希臣被驳得哑口无言,尴尬地朝奕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便发动了车子,向餐厅前进了。
Tre Moschettieri餐厅就在意大利商学院附近,针对的消费者多是学院的学生,价格自然也是实惠的。店主是一位普通的意大利主妇,她带着两个儿子开的富有意式特色的家庭餐厅。这里也是奕馨和蒋希臣读书时常来的地方,虽然都是一些意大利家常菜,却会给人一种家的温馨感觉和只有母亲才会独有的温暖。
而这里的店主也非常和蔼可亲,对奕馨和蒋希臣又格外的好,用她自己的原话来说就是:“漂洋过海离家那么远地求学真不容易,如果我的孩子在国外读书的话,我真心希望能有人善待他们,这样孩子们也能过的开心快乐。”
奕馨和蒋希臣也尊称店主为意大利妈妈,乐得这位意大利主妇合不拢嘴的直称好!
“哇!好久不见了!”店主见到奕馨和蒋希臣,足足楞了五秒钟后,才惊喜地喊出口,“你们最近好吗?小姑娘,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他对你不好?”店主边说边不忘打趣道。
“意大利妈妈,您最近过得好吗?”奕馨和蒋希臣分别上前紧紧地拥抱了店主。
“好!都好!你们来了就更好了!”店主热情地将他们让到屋里,“正好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肉丸和意式烤小牛肉,先坐一会,马上就给你们端上来!”
说完后,店主就满面笑容地奔向厨房了。
“这里还是老样子,呵,一点都没变。”蒋希臣抬头看了看餐厅四周,无不感慨地说道。
“是啊!老样子不是挺好的吗?真希望人也能像这里一样,永远都是这样,不曾也不会改变。”
“奕馨,你怎么了?”蒋希臣听出奕馨的话里有话,眉头不觉一紧。
“没事,先吃饭,我都饿坏了!”奕馨收起话头,转而一脸期待地望着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