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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穿行

自从被艾玛收养以后,思忆像一个平凡的女孩一样生活,只是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总是有一种空灵的感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每天站在火车站外的铁轨边上,听着列车匆匆地开过去,她是乘坐火车来到这里的,那一天似乎被定格,无限的拉长,她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黑色铁轨,总是反复地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问过艾玛:“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艾玛搂着她温柔地笑着:“你是上帝送给我的天使。”

然而,思忆一直不相信这个回答。

在每天太阳隐没到云层里,思忆会躺在铁轨旁的空地上,望着天空,努力地想过去,然而,她能想起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有满地的鲜血很匆匆的人们。每当火车从思忆旁边飞速而过的时候,思忆总是会产生幻觉,有一双美丽瞳孔的男孩会出现,对她说:“我来接你了。”

整个个城市,响起了晚钟。太阳又一次地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幻想在思忆的脑海中留变成了很模糊的剪影。听到晚钟沉重的声音时,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会涌进她的心里。

艾玛不是没有发现思忆的心思,她读高中的时候,艾玛对她说:“去B城考大学吧,我就是在B城遇到了你,你应该是属于那里的。回去看看吧,如果,你对于那个地方什么都无法记起,那么再回来吧,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孩子。”

思忆顿时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拥抱住艾玛,哽咽着说谢谢。对于一个养育自己的人,有太多的感激要表达,可是,要如何将自己内心的感激传达给你呢。

十八岁的时候,思忆终于坐上了她每天都会去看的火车,带着她去往那个看不到尽头的地方,坐在火车上,她似乎能感觉到风穿越了整个城市,穿越每棵繁茂的树,穿越了她的未来。

顾思涵穿行在这个城市的时候,总是喜欢抬头看被云层遮盖住的天空,还有云在天上留下的痕迹,然后想着,他的父母又停留在哪个国家了呢?他可以听见风从缝隙中穿过时的声音。

他喜欢倾听整个世界的声音,风的声音,雨的声音,鸟的声音,花开的声音,汽车的喇叭响起的声音,还有人来人往的声音。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听不到声音的,在失聪的那些日子里,他的世界安静得让他害怕,韩穗和顾心原的陪伴和关爱,让他的害怕褪去,在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治疗,他终于能够听见整个世界的声音,那一刻,他是多么欣喜。当他问顾心原,“爸爸,真的找不到思忆了吗?”

顾心原的回答,又让他的欣喜变成了失望。觉得突然有什么东西压到他的胸口,然后迅速撤离,而某种深藏在心中的东西也随着那个答案被带走了。

韩穗安慰着他说,“别难过,妈妈觉得,思忆过得很好。”说完那句话以后,韩穗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地面上,像是心碎的声音。

顾心原还是没有放弃寻找思忆,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孩子总有一天会回来。

在顾思涵完全地康复以后,他带着韩穗环游世界。韩穗压抑得太久,也疲惫了太久。人,无法在一个让自己伤心的空间里呆太久,他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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