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祭天大典开始,皇家仪仗队从紫禁宫穿过正大街走至天坛。
一路上,万民跪拜,声势浩大。威严的禁卫军开路,皇帝的銮驾如同众星拱月般被保护在中间。
古若尘在街边的小茶楼上静静的看着銮驾中如今的帝王。
他正襟危坐在銮驾里,俊秀的脸上一对剑眉入鬓,沉稳中隐隐的皇家威严在眉目间浮现。
五年时光里,他已不在是在人前默默隐忍的少年。虽名为太子,可为在深宫里不被成为炮灰活下去,他将所有的危险,手段,后宫的倾轧独自的承受。
若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眉目中有着深深的警惕,在火光映射下的脸上展现着倔强。
公冶扶晨看着夹道跪拜的百姓,嘴角一笑。
这个尘世间,皇宫内院的阴谋斗争有几人能看透。
他虽一直被封为太子,可是不过是父皇手上的一颗为他最宠爱的九皇子登上皇位的棋子。
他是为九弟扫清横亘在他走向九五之尊的挡箭牌。待到完成后,他就会被轻易的踢开……
父皇以为他不知,会为太子之位而感激涕零。
殊不知,在这诱人的光芒之后充满无数的凶险,而每一个凶险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公冶扶晨的笑意更加泛滥。
如今的这个皇位,他踏着许多的人的尸首走上来,他的满手已是鲜血,甚至他亲手将匕首刺入九弟的胸口。
他不曾后悔,因为他不允许大势已朝着自己后,将快要得到的皇位拱手让位于人。
公冶扶晨抬眸,被强烈的阳光刺痛的微眯起了眼睛。
阳光之中,他仿若看见一袭素白的男子,清秀出尘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一时,恍若人生只如初见。
五年前,九弟被封为隐王之后,开始反叛。他的军队在一夜之间将宫门包围。
皇宫内,火光冲天,人人自危。
他站在寝宫内,绝望的以为一切即将要结束。可是,他心有不甘,多年来受的苦,受的罪,一次次生命在死神的镰刀刀尖上擦过。
难道他的一生竟要如此结束吗?
可是,他错了。一切都错了。
当那白衣的少年从一条密道里走在他面前时,让他恍惚神灵。
他淡然的眸子映着他的容颜。
他深深的警惕着,所有美好的事物他都已经失去了信任。
火光下,清秀的脸庞上一副平静。他伸出手,皓腕在宽大的衣袖下凸显出纤细,“太子,我来接您出去”
那一夜,火光填满了京都的半个天空,皇宫里厮杀一片。
苏丞相带着大批的禁卫军来到皇宫里。连同大批少年带来的人
一起将隐王等乱臣贼子杀的一干二净。
那时,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少年指挥着如同战场的厮杀。少年清秀的脸上依然一副平静。
他是事后才知道:原来他是听雨阁少主宫非遥,也是事后才知道。
这只不过是一个局,一个他与九弟关于孰是棋子,孰是储君的局。
虽然表面上他是被备受宠爱的九弟的挡箭牌,可是,事实上隐王才是真正替他扫清登上大位障碍的棋子。他是太子,是先皇册封的太子。先皇宠爱九第将朝堂上得注意力积聚向他,否则自己一人又怎能一次次的从死神手下逃脱呢?
公冶扶晨再次抬头看向原来的方向。那里早已没有了人影,只有一株不知名的花朵,在阳光下兀自开放。
若尘回到清风苑,却是一人也不在。想必她们必是凑热闹去了。
此时,清风苑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阵阵的鸟啼声回荡。
若尘闲庭信步的走在苑中,忽然他微眯起眸,脚步乍然停下。
远处,他看到一身黑袍的暗影伫立在树影下,他的怀里抱着一名浑身染血的女子。若尘看到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后,脸色也骤然白了几分。
“风吟……”他吐出两个字,苦涩的一笑。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结果,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还是会这么痛。
“公子,我赶到的时候风吟已经……”暗影不在说下去。
“不远处,我还看到了丽姬。她昏迷不醒。不过,属下已经将她处以绿级令的死法了”
若尘缓缓走向暗影好像全然没有听见刚才的话,他温柔的将风吟脸上的血抹掉,沉声道“风吟喜欢梨花,你便将她葬在烟雨楼的梨树林下吧。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到:“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