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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的承诺

接下来的事似乎就按照预定的计划那样按部就班:林佳意第二天给司寇美玲家打了电话,敲定了请客吃饭的时间暂定在周一晚上;然后林佳意又和郑义商量了一下时间,郑义说周一晚上没问题。于是大家在周一下午下课后就一起去了事先选定的火锅店,大家一起吃涮火锅。

席间,郑义客气地向大家自我介绍,请大家多多指教;大家渐渐熟络起来,郑义半真半假的说他们系还有很多单身男生,可以给单身女生介绍;经过这一次请客后,大家就算是正式认识和认可了404宿舍的这位“编外成员”。

而林佳意和郑义两个人的“小日子”似乎也遵循一般大学生情侣的恋爱轨迹进行着:两人经常一起上自习,有时候会早一点结束晚自习,在校园里漫步或是到毓园里坐一会;两人也经常一起约在食堂吃饭,要是遇到两人在早上第1、2节都有课,两人还会一起去吃早餐;周末的时候,两人有时一起出去玩,去本市的一些名胜景区玩,或是一起去逛逛街买件衣服;如果学生会有工作,两人就结伴去学生会办公室完成。

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继续着。郑义再也没提过“要是哪天你觉得我很讨厌,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了,到时你再跟我说,那你再不做我的女朋友”的这件事。而林佳意也没有提,因为她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郑义变成自己的男朋友的,所以她绝不会再说“不做你女朋友”这样的话。但是林佳意又是很矜持的,她也没有勇气去跟郑义说“我想过了,我不讨厌你,我做你女朋友”这样的话。所以她以默默接受的方式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而郑义显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两人心里就这样形成了默契。

这样平淡而温馨的恋情就这样静静地在两人间持续着。林佳意和郑义之间的拘谨随着时间推移和两人间熟悉程度的加深慢慢消散了很多。郑义是一个比较有幽默感的人,林佳意也逐渐习惯了和他开些小玩笑。

这天晚上,郑义照例送林佳意回宿舍。才走到宿舍楼的一头,就看到宿舍楼下的校广场比平时热闹了很多,楼上发出的声音也比平时喧嚣了许多。定睛一看,哎,原来是有人在楼下的小广场“摆开阵势”了。

只见楼下小广场的花圃边,坐着一个抱着吉他的男生,从形体看,男生长得不高,很消瘦的身材,因为天黑而看不清脸。那男生边弹边唱,这会儿在唱的是《同桌的你》,声情并茂,十分的投入,唱得其实还真是不错的。

林佳意和郑义站在一边看着,一曲唱完,男生大声喊了几声声“XXX”,林佳意没听清,不过应该是个女生的名字。但是等了一会,女生楼里并没有什么反应。

“再来一首!”远处不知是哪个男生大喊了一声。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喊声顿时此起彼伏,甚至还有女生的喊声。

男生受到了鼓舞,也不气馁,又唱起了《浪人情歌》,一曲唱毕,男生又叫了那个女生的名字,这回林佳意大约听出是“杨X丽”。但是还是没有回应。林佳意心里都替那男生遗憾。

“上去吧。”郑义不打算再听了,对林佳意说道。

“哦……”林佳意似乎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一些,“好可惜。”

“可惜什么?”郑义问。

“可惜那个男生没能叫到他喜欢的女生。”

“呵呵,我还以为你可惜的是当初我没这么在楼下叫你。”郑义笑道。

“没有啦!”林佳意赶紧澄清。

“没有就好。关键是我也不会弹吉他啊。你要是想,我还得现学吉他去,那玩意可难了,哈哈。”郑义笑着说道

“呵呵呵~~”林佳意被郑义的玩笑也逗乐了。

“好了,上去吧。要是还想看,上去了再慢慢看。看说不定那哥们真能把那女生叫出来的呢。哈哈。”郑义边说边拍拍林佳意的后背,催她上楼。

“嗯。”林佳意别过郑义,回到自己宿舍。那个男生果然还在楼下唱歌,这回唱的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回不仅是那男生在唱,连不远男生宿舍里也有不少男生在跟着一起唱。一曲唱完,顿时有人大声叫好。

然而,尽管楼下的男生一曲接一曲的唱着,其中还有一首就是来学校开演唱会的罗庚唱的那首《蝴蝶兰》。那个叫“杨X丽”(林佳意还是没听清中间那个字到底是什么字)的女生始终没有出现。有时林佳意甚至想该不会是那个女生根本不再宿舍里吧。在那男生唱《蝴蝶兰》的时候,林佳意忽地想起了罗庚当年也是这样弹着吉他唱着歌,迎来一段短暂的爱情的故事。那么,当年的罗庚,也曾为了那个女生专注的歌唱过吗?

直到晚上11点,宿舍楼大门要关闭了,男生还在唱,女生还是没出现。出现的是宿管阿姨。一个胖胖的宿管阿姨出来大吼了一声:“别唱了,洗洗睡了吧!”

宿管阿姨的威力是无人可比的。这一声吼回荡在几栋宿舍楼之间,引来男生宿舍的一片嘘声。唱歌男生的热情瞬间像是被暴风雪浇灭,男生勉强撑着把正在唱的那首歌唱完,怏怏的离开了。男生瘦弱的背影在春寒料峭的夜晚显得特别的落寞。

林佳意和404的室友都挤在窗口看着。林佳意心想:那女生还真够硬心的呢。宿舍里迅速就该女生应不应该出去展开热烈的讨论。卓莹莹说不应该出去。姬恬静说应该出去。郁拂霞也偏向于说那女生应该出去。薛雨说不好说。

不过讨论了没几分钟,就有人跑题了——姬恬静又在犯花痴了:“要是我的方哥哥能这样在楼下叫我就好了!”

“我看是你这样到你方哥哥的楼下叫他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卓莹莹调侃道。

“切——”姬恬静不服气。

“哎,对也。姬恬静,要不你就这样叫一回你的方哥哥吧,说不定就成了呢。”薛雨也跟着起哄。

“我又不会弹吉他。”姬恬静辩道。

“可以现学啊。”林佳意也加入起哄的行列。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笑成一团。

姬恬静终究没有去学吉他。想来在中国大学校园的历史上,还未出过女生在男生楼下弹吉他向男生示爱的先例吧。所以姬恬静虽然偶尔犯点花痴,但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这个热闹的夜晚连续好几天成为校园里的热门话题。唯一的可惜的是,故事有一个浪漫的开始,却没有迎来一个浪漫完满的结果。

林佳意后来有时也想,如果自己就是被叫的女生呢?如果有一天在楼下弹着吉他唱歌给自己并大叫着“林佳意”的不是郑义呢?自己会不会出去呢?如此想了几回,林佳意发现答案是否定的。之前林佳意还觉得那女生心太硬,连出去说一声都没有出去。但是现在林佳意有些理解那女生的心情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出去了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要雪上加霜的跑出去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你别唱了!”吗?还是因为心软出去后,由于众人的压力而勉强答应那个男生吗?不喜欢而勉强在一起最终又能有好的结果吗?就像当年的罗庚,他虽然因为吉他和歌声引来了恋爱的开端,却没有能用吉他和歌声守住这份爱情。既然注定不太可能有好结果,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看来大学里的恋爱故事并不都是浪漫的美好故事。只不过被流传开的大都是浪漫的那部分而已。

不过的确也有开始和结果都浪漫的——虽然这种结果可能只是暂时的结果。

北方理工的男生戏说“春天是容易发情的季节”,或许有些道理的。继上次那个在楼下弹吉他唱歌的男生之后,在4月的一个周五的晚上,女生宿舍楼下的小广场再度热闹了。

原来,是有男生在楼下的小广场用蜡烛摆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心形的中间还摆了英文的“love”,点燃的蜡烛让心形和“love”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在心形的前面,用手拢成喇叭状罩在嘴边,男生仰着头对女生宿舍楼某个方向大声的喊着“方晓琴,我爱你!”“方晓琴,方晓琴,我爱你!”

男生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喊了好几声后许是嗓子有些累了,停了一会。

远处男生宿舍楼似乎比上次还热闹。有人敲打着脸盆大声的喝彩,有的则学电影《不见不散》的桥段,用不标准的陕西话喊着“安红,额想你!”“晓琴,额想你”引来其他人的一片哄笑。也有人给点蜡烛阵的男生加油:“哥们,加油啊!”“哥们,要不要我帮你喊几句?”也有的向那完全不认识的美女隔空喊话:“美女,下来吧!”“遇到这样的好男人你就从了吧!”引得其他人的哈哈笑声。

点蜡烛阵的男生歇了一阵,又开始大声的喊:“方晓琴,我爱你!”“方晓琴,方晓琴,我爱你!”

林佳意和郑义上完自习回来,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林佳意忍不住驻足观看。

点蜡烛阵的男生继续大声地喊着,可是一直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那男生似乎有些被无情的现实打击得深受伤害了,喊声渐渐有些低了,最后似乎竟有些带着哭腔:“方晓琴,你出来吧。你要是嫌我不够好,那你出来跟我说啊,我改啊,只要你出来啊——”“方晓琴——”最后的这一声,像是受伤的困兽的哀嚎。

林佳意看得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个美满的结局还是又是一个悲情的结果。

男生哀嚎完那一声,像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般蹲在地上。这时候,因为晚风太大,有几根蜡烛的火被吹灭了,男生掏出打火机,走过去把那几根蜡烛的火重新点上。几根蜡烛很快重新被点亮了,男生蹲在刚被重新点亮的蜡烛前,怔怔地发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在男生的背后,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风似乎更大了。心形蜡烛阵里又有几根蜡烛被吹灭了。男生急忙转过去再度把它们点亮。当他把那几根蜡烛点亮后,沮丧地抬起头时,发现了不远处那个默默看着他的长发女生。

“晓琴!”男生像是瞬间爆发了一样,箭步冲到那女生面前,握住了她的肩膀。“晓琴!晓琴”男生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几栋宿舍楼似乎瞬间安静了。男生还是很激动的握着女生的肩膀;“晓琴,答应我,做我女朋友,答应我!”

女生微微抬起头,带着微微的笑,轻轻点点头说道:“那你刚才说过的话要算数。”

“好!好好好!”男生赶紧连连点头,便说边把女生拥入怀里。

“晓琴,我爱你!”男生拥着怀中的女生,深情的说道,说完便抱住女生热切亲吻起来。

就在这一刻,几栋宿舍楼瞬间被引爆了。喝彩声,口哨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到楼下那一对人结束长长的热吻。

林佳意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由衷的说道:“好浪漫。”

郑义转过脸看了看林佳意,笑道:“要不我给哥们50块,让他喊10声‘林佳意,额想你’?”

林佳意噗哧的笑了:“我还是算了。”

“你也喜欢这样点个心形的蜡烛?”郑义又问。

“也不是,就是觉得很浪漫。”林佳意道。

“你不觉得有点幼稚吗?”郑义继续问。

“不会啊。挺感人挺浪漫的啊。我想他们今后一定会很幸福的吧。等过了很多年后回想的时候,能想到曾有过这么一段难忘的经历。”林佳意幽幽地说道。想来,郑义只说了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却没说过“我爱你”或是“我喜欢你”之类的呢。不像这个男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不管今后他们最终如何,至少在这一刻,这个男生是真的真的爱着这个女生。

郑义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男人要有了自己的事业基础才能给女人幸福。什么都给不了就随便承诺,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所以男人不能轻易给女人承诺,但是一旦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我觉得男人是三十而立。佳佳,我想在我三十岁的时候,娶你,到时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到那时,我一定会给你应有的一切。佳佳,我爱你!”

郑义说完,突然把林佳意拉入怀里低头深深地吻住林佳意的唇。

林佳意呆在了原地,感到脸一下发烫起来。郑义之前从来不会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吻她,只会在毓园里没有人经过的角落或是学生会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会狠狠地抱住她吻她。平时送她回宿舍的时候顶多是抱着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一亲。而现在,正是下自习的高峰期时间,过来过往的那么多人,有好多人都在侧目相看的呢。

林佳意微微喘着气,低着头有点不敢看郑义。

“佳佳,”郑义伸手用手掌轻轻抚着林佳意的脸庞,轻声说道:“我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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