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道祖召见三清,天道谋,自然是一场天地浩劫,再说蚩尤跨敖蹄往王屋山而去,王屋山位于西方琼吴之地,风景秀丽,有十大洞天之首之称,不消数日,蚩尤已经到了琼吴之地,此地地气轻灵,但蚩尤却能从中感受到一丝奇异的气息,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压迫感,就连身为神兽的敖蹄,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许多地界甚至徘徊不前。
前方的景色,当蚩尤站在远方眺望的时候,是一个模样,当其信步走进的时候,却又发现这一切并不如自己先前所见,当真是变化万千,所向迷离,宛若在梦境幻影之中一样,蚩尤脑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收敛心神,但眼前景物依旧不断的变化,而且,自己越是在意,眼前的景物就变化得更快。
“天演幻境?”蚩尤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可是上古十大幻阵之一,虽然其威力在其中是最小的,对进入幻境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恰恰是天演幻境最为厉害的地方,让人不自不觉已经走入了幻境,等发现时,已经难以自拔。
蚩尤心中越发的焦急,周围的景色就变化等越快,王屋山本是胜地,灵气旺盛,又如何会沉沦到这般凶险之地,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蚩尤来不及思索,因为,怎么能离开这个幻境,才是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
“风起云为雾,他山可攻玉,高歌在东海,轻音谁能和!”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清古悠远,回味悠长,蚩尤听在耳里,说不出的受用,仿佛拨开云雾,只见远处高山之上,一女子怀笛高歌,紫衣清然,一派仙姬模样,蚩尤御驾敖蹄,踏云而去,眼看近在咫尺,那身影却突然消逝不见,寻不到丝毫的痕迹!
大凡幻境,无非是人自身执恋所至,你越是想要得到,就会在幻境中迷失得更深,但蚩尤心中此刻一篇澄明,哪四句诗虽短,却已经点明了一切,风起云为雾,讲的是万物皆有因,有因就会有事物挡住心智,一旦挡住心智就宛若身在迷雾之中,看不透,辨不明,他山可攻玉,讲的是万物皆有法门,前人自有借鉴,了悟他人的得失,就能超脱自己,至于高歌在东海,轻音谁能和两句,却道明了此时蚩尤的心境,东海高歌,无非是帝江与常曦两人,轻音孤寡,自己此番肩负重任,离开了这两人,便再无人懂,赤金之石就在王屋山之中,蚩尤此行执意拿到赤金之石,自然会深陷其中。
难道现在还在幻境之中?
蚩尤心中细细盘算,但眼前景物却丝毫不变,很明显这已经不再幻境之中,但那女子到底是谁,这天演幻境又如何能在转瞬间被她解除,难道她就是施展这个幻境之人?
蚩尤向前疾驰而去,王屋山近在咫尺,或许到了哪里,这一切都将会得到答案!
帝俊化长虹往西昆仑而去,此刻已然到了山脚,西昆仑有规,无论何物,在这昆仑之中,俱不得驾云而行,帝俊与应龙,堕云落地,西昆仑结界早已感知到两个强大的气息,西王母何等人物,如何不知,早已排下迎接的队伍,妖皇何等人物,大荒之中,除却道祖鸿钧之外,能力无有出其右者,那迎接的队伍也是穷尽礼数之极致,你道是怎么个排场?
只见伍方宫女,执五行之气,分东西南北中而立,相生相克,清气徘徊其中,经久不息,再后者,是火凤青鸟,各领一干神鸟,位居两侧,尾羽微展,七彩各异,断然是华丽非凡,西王母高居山顶尽头,立昆仑乾坤殿之中,将五色朝云旗打开,云海气息翻转,结成东海太阳神殿模样,倒影映在山脚,仿若蜃楼一般。
帝俊顺沿而上,不消半日光景,已到了乾坤殿中,西王母起身接住,分宾主而坐,昆仑山水,须臾即上,帝俊手持杯盏,便觉一阵清凉气息从杯身传来,及至入口,更觉得宛若积冰落入口中,怎一番惬意了得,更为舒爽的是,那水中尽然传来阵阵甘甜,回味无穷。
帝俊停杯,这才说道:“若这大荒之中,仅存一宝,定是这昆仑山间之水,西王母掌管昆仑,真是有德圣母,其福不浅啊!”
西王母微笑回言:“若说着福泽,我西昆仑虽然是大荒圣境,但却较东海天界失色不少,谁不知,归墟之上,是无上功德之地,掌天,无量清气环绕,修身加持,自是事半功倍!”
“西王母过谦,帝俊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舍弟与云华夫人之间的婚事,二来,却是有个不情之请!”两人恭维已毕,这话自然是要切入正题,帝俊心中已有打算,自然说话问点,毫不含糊,倒是西王母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位尊神意欲何为,但两方情面,却也不能无端拒绝,只得笑颜问道:“天帝说哪里话,任凭有什么差遣,只要我西昆仑力所能及,自然是在所不辞,绝无推脱之理!”
帝俊知她话中含义,试想以自身先天的修为,若是出言请求,就难脱巫妖之争的干系,而对方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却以西昆仑力所能及作为前提,也大有将自己置身事外之意,只得明言道:“王母大不必过滤,舍弟帝江和云华夫人向来缘根深种,自是天地间一大绝配,你我心知肚明,若能缔结良缘,从此东海与昆仑,宛若一家,清气同宗。”
西王母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的看法:“云华夫人虽不是我太元本脉,但我早已视为亲女,令弟帝江身为妖尊,为五大圣之一,两人匹配,倒也不失为一段良缘,这我早已向令弟表明,只是天帝之请,却不知道所指为何?”
帝俊见她话之所向,也就顺水推舟:“这不情之请,说来惭愧,却也与这桩婚事有关,本来婚约在百年前已定,自该如期,自是在来的路上,我却突然得知了一件事情?”
西王母斜眼看了一下帘后,只见一道身影,帘风轻启,云华夫人的脸型若隐若现,只见那脸色焦急,十分关切,突听帝俊停下话来,只得问道:“天帝所知何事?”
帝俊停顿,本就是要引王母话头,见她问道,自然接着说道:“那云梦泽中,我得见人皇伏羲,他嘱托我一件事,事虽不大,但毕竟是故人遗愿,又和我妖族有莫大渊源,这件事却也不得不去完成了!”
西王母本自凝神听他诉说,但人皇伏羲四字,却也的确勾起了她的兴致:“伏羲,他不是已经,传闻说他最后出现在云梦泽中,看来不假,只是不知他嘱托合适,值得天帝不惜帝王之尊,倒向我昆仑求援?”
帝俊用意本是如此,昔日太元圣母与神女华胥情同姐妹,而妖圣女娲和人皇伏羲俱是华胥所生,如此说来,还与西王母有一定的渊源,此刻若以伏羲遗愿作为前提,无非是要让西王母无法拒绝:“伏羲与我妖族,本有渊源,就是人族,也是大圣女娲捏土所化,但大荒皆知,自从人皇为寻制琴之古木,绝迹于大荒之中,人族便分裂为金,木,水,火,土五族,五族之间,争乱不休,舍弟陪同木族蚩尤寻找五行之精时在云梦泽无意遇逢伏羲元魂,得以嘱托,望其能助人皇传人蚩尤一统人族,舍弟虽有心,但碍于婚期将至,日后不免缠绵,恐在难有期了此嘱托,故我今天冒昧像王母请求,能否将婚期延后?”
西王母听得心中直骂,心想,你要做这两利之事,却将我昆仑置于何地,但这脸上却不动声色,轻声问道:“不知天帝欲将婚期延至何日?”
“蚩尤虽属人族,但能得人皇赏识,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寿命长短据不可知,纵使王母仁德,体恤生灵,亦不可无止境延续,我帝俊斗胆,肯以人族一世为限,延迟百年,不知西王母意下如何?”帝俊这般言语,说得端的是巧舌如簧,先将人皇推出,在说蚩尤之能,无非是想让西王母知其两利,再以人族一世,百年为期,明退暗近。
“天帝之言,也是深意,我昆仑焉有不同意之理,只是婚期延误,难免再起风波,这恐怕!”西王母虽然不悦,但这话却说得婉约至极,毕竟双方利益所在,谁也不愿轻易闹僵。
“若延期之内,平地风波,算是我东海无理,到时若是舍弟之过,我亲缚其于东海归墟之渊,若是因我之错,任凭王母责罚,决不食言!”帝俊见事有徊还,自是把这姿态放低,许下这般陈诺,只是他不知,今日这一番话,却叫日后兄弟反目,宛若死仇,神隐时代,孤月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