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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伏羲忆

我们总是凭着自己的常识去认定许多问题,其实往往很多时候,最终的结果与最初的认知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第一次看见兰儿的时候,她正在溪边洗刷着衣物,可能是由于天气有些冰凉的原因,她的手被冻的通红!”面对着蚩尤的问话,伏羲的思绪陷入了一阵沉思,他仿佛看到了昔日的场景,整个脸颊之上,也浮现出一缕久违的笑容,看得出来,曾经的那段日子,在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眼中,留下了十分美好的记忆。

“你是谁,村子里面从来都不曾有外界的男子到来?”转过头来,那张娇弱的脸上,也因为寒冷的原故,透出一丝绯红的女子,一脸的惊讶,对于她来说,邸巫寨这种地方,就应该算得上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这里虽然属于木族的势力范围,但一来地势偏远,二来人口稀少,所以,并没有人愿意轻易的到来,就连约束也变得十分的松散!

这个女子就是后来伏羲口中念叨的兰儿,洛神的母亲,当然,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少女,一个涉世未深的干净灵魂,伏羲看着那一张脸,不由得呆了,他身为人皇,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比她漂亮的,数不胜数,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五官是这么精致,神情是这般纯洁的存在,其实,很多人爱上一个人,本身就是在那一瞬间,伏羲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少女的身上。

“真是个怪人!”少女回过头去,依旧洗着自己的衣物,似乎对这个男子的存在并不是很在意,伏羲见她此般反应,这才沐然间回过神来,一个念头升腾了起来,他释放出封印在八卦镜中的凤舞琴,缓缓的弹奏着!

溪水咚咚,不停的拍打着溪中的小碎石,发出的声响配搭着伏羲此刻所弹出的琴声,听起来,格外的清新壮阔,此刻是在秋天,虽然没有冬日皑皑白雪那般壮阔,也没有春季花开四地所流露出来的娇艳与芬芳,但那满地的落叶萧条之下,还能够感受到一种祥和的景象,就和那花间的蝴蝶穿梭一般,自然有它的一番滋味,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在静静的聆听着,就和那环绕在周围的鸟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无非是都被这玄妙的声音所吸引罢了!

人越来越多,原本宁静的山村之中,人数本来就很稀少,此刻循着琴音而来,也不过是稀稀拉拉的一小波,伏羲弹得很忘情,这个一向沉迷于音律的人族领袖,也只有在做这样的事情时,才能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宁静!

人族虽然在他的带领之下,内部没有什么太大的纷争,和平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每个人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无论如何,只要身在这片大荒之中,就无论如何也逃离不了巫妖两族的争斗!

这一曲弹了很久,所有的人也听了很久,少女的心,自然也扛不住这般的攻势,她从来不曾学过音律,却似乎能从其中听懂对方的心思,人生在世,能有一个知己,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但很显然,今天,伏羲算是遇到了!

山村的人,谁也不会反对这样的一段姻缘,只要彼此开心,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异议,更何况,这一次,他们也无法反对,在人族之中,似乎还没有人能够干涉人皇的举动,这一点所有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那段时间,也许并不是很长,但就如同我先前所说的那样,算是过得十分的愉悦,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执着,就如同昔日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伏羲,为了所谓的古琴一般,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里,现在,他也该去进行自己的旅途了。

“你真的决定要走?”女子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个男人,男人的神情很专注,他的手指在琴弦之上飞快的流转,发出十分曼妙的声音,他来的时候弹得是这一曲,离开的时候弹得也是这一曲!

“你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和我一起走,第二,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一曲即罢,伏羲收起了手中之琴,虽然凤舞也算得上是琴中的佳品,但和他理想之中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人皇好琴成痴,这是整个人族都在清楚不过的事实!

“好,我在这里等你!”女子约为的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像她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个村子的,只要少了这溪边之水,她会很快变得枯萎,只是她从来不曾告诉他,自己只是这溪边的一株芳谷幽兰!

伏羲终究还是走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回不来,寻找绝佳的古木虽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应该也花不了太多的时光,他的步伐走得很缓慢,和来时的轻灵不同,现在的内心之中有着羁绊,有着放不下,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厌弃还是渴求着这样的一种际遇!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兰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有了和他的孩子,但她并愿意对方的脚步,为自己而停下来,他有自己的梦想,也该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既然他已经承诺了回来,那么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之后多少个夜无眠,也只有幽兰自己才知道,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有的时候,甚至会感觉到寂寞神伤,爱上一个人是幸福的,但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能够明了分离时的那种痛楚!

日子过得很快,即便是离别时的那一幕还在眼前,在伏宓出生的那一天起,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虽然说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便会了无比强大的勇气来支撑着自己活下去,但对于丈夫的思恋,始终会在那些无人的夜里化作无奈的泪水,打湿了木制的床榻!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洛神都看在眼里,小女孩的心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能明了了!

“既然你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为什么当然会选择离开,丢下他们母女不管呢?”蚩尤的问话,再一次的想起,硬生生的将伏羲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这样的一段经历,换做是谁,也会表现出沉默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丢下兰儿不管,不,是丢下她们母女不管,说句实话,如果当时知道她有孕在身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会选择离开的,绝世好琴虽然是我一身所追求的,但要是没有能够听懂的人,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候我的心情很急躁,期盼着能够早日找到,我先后去过九黎,在哪里结识了你的师傅木烛夷,然后又去了南海古源,最后才在这云梦泽中寻得了一方绝佳的梧桐木,做出了那把伏羲琴!”他这番话,最初的时候还能说得十分的平静,可是越到后来,就显得越低沉,甚至,结尾的时候,还有些泣不成声。

“伏羲琴,就是你先前送给常羲妹子的那一把?”蚩尤回忆起昔日的情景,不禁同情起了这个男人,世间痴情的人很多,可能有几个人,能够将这样的故事谱写出一个完美的结局,他看着此时洛神那失去知觉的身躯,暗暗的发誓道:“终我这一生,断然不会让你受到丝毫的损伤,绝不!”

“没错,就是那一把,琴的确是一把好琴,我这一生阅琴无数,却也为之欢呼雀跃,只是不知道当时我是因为这琴而欣喜,还是为了终于可以回去而兴奋,但怪只怪我内心的执念太深,尽然被这琴音之中的幻境所困惑,落到最后一切身形都消散殆尽的下场,要不是你们到了这云梦泽,恐怕到现在为止,我还被封闭在其中无法解脱!”洛神的身躯开始不停的颤抖,很显然,洛神原本被压抑住的意识开始苏醒了过来,魂牵之术也到了该要解除的时间了,如果在强行维持下去,可能后果将会难以预料!

“对不起,女儿!”伏羲的声音开始变得十分的虚弱,离他距离并不是太远的蚩尤都无法听得很清楚,但这个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样的语言,只要洛神能够听到,就已经足够了。

“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这一句话,你应该对我母亲说,对你的兰儿去说,母亲也让我转告你,说她这一辈子,能够遇到你,她不后悔!”洛神的话说得很慢,但这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伏羲已经听不到了,但听不听得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原本束缚着三人的心中困惑也已经解开,而未来,她也能坚强的去面对,因为,在她的眼前,还有一个正在苦苦支撑着结界的男人,他那痛苦的表情所昭示出来的决心,能够让自己感到很安心,这便已经足够了!

“再见了,父亲,再见了,母亲!”洛神扬起头,看着雾气弥漫的天空,低声的说道:“还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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