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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救当康,斗兆兽

行了数日,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奇怪的鸣叫声。重华生恐又是怪兽,便欲绕行。怎奈这几日行来平淡无奇,重明鸟曾对喜鹊夸下海口,便觉大丢颜面,此际听得热闹,载着四个小弟腾空而起,径往前飞去。重华无奈,只得跟上。

行出不远,重华从林木间隙往外望去,见前方有片大湖,湖水湛蓝,似深不见底;湖边是青黄交杂的草地,草地上聚了些稀奇古怪的野兽:

一兽形似狐狸,却生着鱼鳍;

一兽形状如蛇,生六足、四翼;

一兽形状如牛,生着老虎斑纹;

一兽形如山猫,头为白色,生着虎爪;

一怪生着人面,形状如鴞(猫头鹰一类的鸟),猿猴的身子狗尾巴;

..

重明鸟飞在高空,兴奋地叽叽喳喳叫着:“怎么样?我说外面有趣的东西多吧。”两只喜鹊连连点头:“果真好玩!”两只蝴蝶亦扇着翅膀,自喜鹊背上飞起,似欲看得更仔细些。

这些兽怪围成一圈,不知在做甚。重华正心下惊疑,忽见一兽冲出兽群,“当康当康”地叫着。那兽形如一白毛猪,只是生着一口獠牙;身上满是伤口,血流不止,将白毛染成片片殷红。

不知为何,重华一见那猪兽,心中竟突兀生出喜悦之意、怜惜之心。

兽群中又蹿出一兽,形状如兔,却生着鸟嘴、蛇尾,鹞鹰般的眼睛,叫着“犰狳犰狳”。兔兽“犰狳”直冲猪兽“当康”,伸嘴便啄。“犰狳”个头虽小,动作却灵活,尖嘴亦利。“当康”个头虽大,却行动笨拙,毫无抵抗之力。其余众兽或行上前、或转身,站成一排观战,嘴中叫声各异。

“当康”又被啄了数击,一时血肉飞溅,只得挣扎着迈步再逃,正巧冲向重华藏身的林中。“犰狳”却也不急,得意地叫了数声,方不紧不慢追来。

重华心中不忍,急窜而出,拦在“犰狳”身前,叫道:“莫打了!”孰知那“犰狳”见了重华,竟噗通摔倒在地,蹬蹬腿,闭目不动了。重华奇道:“我又没打你,你怎死了?”

“当康”转过身来,以头拱拱重华右腿。重华回头,见它眼中似充满喜悦,且摇了摇头。重华俯身,摸摸它的头,竟有一种血肉连心之感。

对面群兽齐声叫唤,那生着人面的怪物口吐人言道:“娃子,你为何阻止犰狳与当康争斗?”

“它叫当康啊。”重华道,“那犰狳为甚要啄它?怪可怜的!”

“它们乃是天敌,犰狳自然要啄它!”

“有我在,便容不得犰狳啄它!”

“娃子,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可知我等是何兽类?”

重华摇摇头。那人面怪道:“我唤作人面鴞,这是軨軨。”它指指那生有虎纹的牛,又一一道出其余各兽之名,“我等属于兆兽,能预兆天下之事。犰狳与当康争斗,胜者方可到世间一行,此乃我族规矩,你是人族,断不可干涉。”

“你们是甚规矩我不知晓。”重华摸不着头脑,“然我极喜当康,不愿见它再受伤害,还请你们放过它!”

“娃子,莫要自讨苦吃!”人面鴞连声冷笑。

重华将当康护在身后,不动如山。

“不听良言相劝,莫怪我辣手无情!”人面鴞四足如飞,直扑重华。

重华见兽多势众,不敢大意,持雷击木木棍捅向人面鴞。

“还敢还手!”人面鴞往侧面一扑躲开,怪叫一声,众兽一拥而上。

重华怡然不惧,基础棍招一一使来。这雷击木棍果然好使,众兽近不得身。重明鸟、喜鹊高空看得津津有味,喜鸣叫好。

眼见那牛身虎纹的軨軨冲来,重华蹲身一式“下穿式”,树棍急戳牛眼。这一戳极快,軨軨不及躲闪,被戳个正着,不由呻吟一声。

虽击中軨軨,重华反心头大惊,这一戳竟似戳在了空处,急忙收棍。

軨軨明明被击中牛眼,却觉如一阵微风吹过,毫无痛感,不由一愣。忽又“軨軨”叫了数声,再冲向重华。其余各兽则一齐后退,为一人一兽腾出战场。

重华扭头便跑,軨軨迈步猛追。重华扭身一招“走马回头式”,正中牛颈。谁知仍如击在空气中一般,棍端毫无受力之感。

軨軨一跃而起,牛角直扎重华前胸。重华闪身便躲,仍慢了半分,被牛角从左臂擦过,刮下小块肉来。

重华心下惊疑,打起精神与軨軨周旋。棍既不管用,铁拳、金刚指一一招呼軨軨,竟依然如斯。重华立于不胜之地,唯有躲闪。有心逃离,实在难舍当康。忽生一念,纵身跃入湖中。他便不信,这軨軨敢下水一战。

孰料他刚下水,便见水中光芒一闪,一鱼跃出向他当胸咬来。那鱼生双鸟翼,叫声如鸳鸯一般。重华眼疾手快,挥左拳击向那鱼。那鱼猛一顿,直坠入水。

水中又冒出两物,向重华袭来。那两物像是鸳鸯,却生了双短短的人足,嘴中叫着“鵹鶘”。重华右手挥棍,左右拨打。那两物左右一闪,踏水而去。

重华前方水面一分,一鱼疾驰而来。那鱼状如鳝鱼,只生一目,嘴中叫声如人呕吐一般。重华自然不惧,双手持棍前击:直符送书式。

那鱼被击中头部,摆摆尾,入水不见踪影。

在水中,这几个小不点也想与我斗!重华心下一哂,转身看向岸上的軨軨,勾勾左手食指,得意叫道:“来来来!”

那軨軨倒也听话,迈腿步入水中,如履平地。重华一愣:竟是头水牛!

****水中大战。水中重华自然了得,然軨軨却也丝毫不差,较陆上更胜数倍。莫说击中軨軨无用,重华再想击中,却也不易。不多时,身上便添了数处伤口,疼痛不已,好在他并不流血。

既然水中反吃亏,重华便抽空子上了岸,軨軨追上岸来。空中重明鸟高叫道:“飞起来!飞起来!那大牛飞不动!”

重华正有此念,猛跺地跃起,空中迈羽步。空中羽步全靠肚中“小娃”,重华不知能撑多久,但总要气气这軨軨。

果然,軨軨下得了水,却升不了空,只得仰头望着重华“軨軨”乱叫。重华方觉捡回了些颜面,忽闻身后有风声袭来,忙迈羽步向前。

回头看时,见林中飞出三物,向他扑来:一物像只鸡,却生着鼠毛鼠尾;一物如蛇,却长着四个翅翼,叫声如敲磐一般;一物头颈与尾部像蛇,鸟身子,四翼、六目、三足,叫着“酸与”。

重华返身迎战,他还未试过空中之战呢。然他虽能空中迈步,步子却停不得、且脚下不敢用力,棍招虽勉强可使,却大大变样,且无甚力度。将三兽击中数次,三首转身又飞来围攻,丝毫无恙。

如此吃力不讨好,重华不敢恋战,只得降落草地。三兽鸣叫数声,得意洋洋飞回树上去了。

軨軨见重华下地,自然不会放过,猛冲过来。众兽一旁观战,叫声五花八门,大约都是为軨軨叫好。

軨軨上了岸,却远不如水中灵活快速。重华虽无法胜它,迈开羽步如闲庭信步,却也不惧。

可如此下去何时是个尽头?重华心念一动,将軨軨引向湖边,忽转身急奔至当康身前,拍拍它头,指指林中。

当康会意,转身往林中奔去。重华急冲向軨軨,与之周旋,以免它去追赶。忽听当康一声惨叫,回头看时,见那倒地不动的犰狳竟又活蹦乱跳,缠着当康啄个不停。

重华大急,甩开軨軨直奔犰狳,一棍正中其身。犰狳原地滚了几滚,无事一般又追向当康。重华正欲上前拦阻,軨軨却又冲上。

无奈之下,重华再将軨軨引开,又听当康数声惨叫,叫声渐渐低落。他扭头看时,见当康脚步踉跄,身上血流如注,双眼看来,满是哀求之色。

重华痛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拼着背上受了軨軨一牛角,猛冲上前,手中雷击木木棍闪电般接连九击,正中犰狳头部:水滴石穿式!

木棍寸寸断裂,重华虽卸了反击之力,仍往后飞出一丈。犰狳一声惨嚎,滚了几滚,不再动弹。头部被洞穿一个窟窿,黑血汩汩冒出。

“死了?”重华一怔。他首次用雷击木树棍以此招对敌,不想威力竟至如斯。正发怔间,忽闻一股恶臭自犰狳尸身发出,险些被熏晕。那臭非同寻常,竟直冲高空,重明鸟与喜鹊忙展翅上飞,想是闻不了这臭味。

軨軨等怪兽忽齐声怪叫,声含悲戚。軨軨吼一声,四蹄翻飞,牛角直扎重华。重华往一侧闪身便跑,軨軨扭身急追,人面鴞等兽及树上几兽亦跟在軨軨之后,水中数兽则冒出水面,冲重华怪叫。

虽惹了众怒,重华却也不慌,他所惧者唯軨軨而已。打是打不过,跑却跑得过,便带着众兽绕圈子。百忙中一瞅那犰狳尸身,不由目瞪口呆:当康站在犰狳身前,低头吃得正欢,已将尸身咬去小半;那一红一白两只蝴蝶,不知何时竟飞了下来,以小嘴对着尸身头部血洞,似在吸血一般!

众兽不管犰狳与当康,对重华穷追不舍。然除了軨軨,其余各兽并不进攻,有几兽不时怪叫,另几兽则闭嘴无声。

重华没了树棍,也不敢近身攻击,自顾自行着羽步。暗想:“待当康吃完逃离,我便一走了之。”

当康很快将犰狳吃光,一根毛也没剩。它却不知情势险恶,竟一头扑倒呼呼大睡起来——毕竟是只猪!一双蝴蝶想来亦是撑了,趴在当康身上一动不动。

重华哭笑不得,又不愿弃之而去,只得再与众兽周旋。然行了一阵,重华渐觉口干舌燥,身上汗珠大颗大颗滚出,不由大觉诧异。此战虽受伤数处,但他现下只是迈羽步疾行,并不觉费力,为甚竟会如此?再过半晌,更觉嗓子如冒烟一般,全身挥汗如雨。

怎生是好?去水中?水中虽不敌軨軨,好歹喝上几口水再上岸!他忙奔往湖边,正欲跃身入水,心中忽冒出恐慌之念:哎呀,水中正有无数怪兽等我自投罗网,还是莫下水的好!

重华虽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然一路历经各种稀奇古怪,心中立时醒悟:后面那些怪兽在捣鬼,不可再留!

他当机立断,离了湖边,奔至当康身前。猛一蹲身,双手抓住当康前腿,蹬腿扭腰,全身叫力,将它背上,迈步便逃。那双蝴蝶仍稳稳趴在当康身上。

他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孰料左腿刚迈出,便往下一弯,背上如背了座小山,右腿竟未能跟上迈出第二步。

重华因急停下蹲背当康,便缓了一瞬;第二步未能迈出,又缓了一瞬。身后追兵已至,軨軨一马当先,一双牛角直扎重华背上的当康!

************

朱獳(读如儒):状如狐而鱼翼。其鸣自叫,见则其国有恐。

肥遗:状如蛇,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軨軨(读如灵):状如牛而虎文,其音如人呻吟之声。其鸣自叫,见则天下大水。

梁渠:状如狸,白首虎爪。见则其国大兵。

人面鴞(读如肖):状如鴞,人面,猿身犬尾,其鸣自号也,见则其邑大旱。

当康:状如豚而有牙,其名自叫,见则天下大穰(丰收)。

犰狳(读如求于):状如兔而鸟喙,鴟(读如齿)目蛇尾,见人则眠。其鸣自叫,见则螽斯(读如中斯,一种害虫)、蝗虫成灾。

华鱼:其状如鱼而鸟翼,出入有光,其音如鸳鸯,见则天下大旱。

鵹鶘(读如犁胡):状如鸳鸯而人足,其鸣自叫,见则其国多土功。

薄鱼:状如鳝鱼而一目,其音如呕,见则天下大旱。

兹鼠:状如鸡而鼠毛,见则其邑大旱。

鸣蛇: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磐,见则其邑大旱。

酸与: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其鸣自叫,见则其邑有恐。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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