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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蹴罢秋千

一双眼眸波澜秋水。

说风景清嘉,问画廊小山池湖,何似烟雨愁。

庭院深处重叠,奇峰环列,园门拱卫,漏窗雕花,想必非是寻常人家。

少女坐在秋千上,望着飞檐石雕,时光似乎都凝固,池水不流,晓风不畅,只有她的青丝垂下,目光流动。她眼眸上一对烟月眉,诉了江南三秋,眼眶里泛起的微光好似月光,她微微荡起秋千,时光这才畅快起来。

她穿着一件素白长裙,发髻梳得很端正,环抓着细绳,身子在这空中荡起。明明没有人推动,却荡的很好很高,似乎整个人都活了起来,直到庭院一头火焰升腾起来,只是从少女的眼中看来是一些红光,并没有温度,也没有火势,这一处孤寂秀丽的山水,还是只有自己。

她空灵的声音传出:“小火,不要到伤人。”

那些红光一闪一闪似乎在回应她的话,说知道了,让她放心,于是她又继续荡起了秋千。

……

拿这夔木盒子没有甚么办法,方玄就将眼光看向了这处园林深处。

也不知是哪家园林,正是暖阳当照,这几重院落,小桥参差流水,方玄站起想要再深入的走些,却发现眼前的景色有了变化。秀丽的假山树木一时刻好像都烧了起来,一股股热浪让方玄不要向前一步。

“怪不得此处风景甚好,没有人把守,却也没有人翻过这院墙野炊赏景,原来是有处阵法。”

方玄看着火焰似乎越来越汹涌,自言自语,心意一动,拿起那夔木盒子,就向着那火焰最旺一处走去,只发觉空气的灼热愈发炽烈。

哗——

一整个庭院都烧了起来,不管是树木还是山石,亦或是流动的水,都变作了滔天的火炎,似乎要将想要接近的任何人给湮灭,化成灰尘。只是方玄不在向前迈步就保存着火势,似乎并不想要伤人,这火映着方玄的脸庞有些发红,无数热汗流下。

“也不知这是真火还是观想之火。”方玄心意一动,将上衣脱去,一手抓着一只衣袖,向着火焰一甩,看着火势立即顺眼而来,他立马撒手,一件刚刚还是完好无损的上衣转眼化成了灰烬。看了看这些灰烬,方玄抿了抿嘴唇,眼睛转了好几圈。

“这家主人应是一方高手,不过宅心仁厚,这火焰看似危险,但是若无进入的念头,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想着转身退走,走了几步,那火势稍歇,却发现手上的夔木盒子隐隐有些发烫。

“刚才还并不觉得,或许这夔木盒子要用火烧上一烧才能打开。”

方玄搓搓夔木盒子,心想那先出去借个火烧一烧试试,可是他越是向外走这夔木盒子越是发烫,估计只有这里的火焰才有作用。

“这鬼木头盒子真是欠收拾,要是开不出好东西,我拆了你。”

说罢就朝着那火势退去的地方冲去,那火一瞬间没有反映过来,不过转眼间就贴了过来,似乎方玄只要再进一步就将他烧成灰烬,方玄放下夔木盒子用脚轻轻一踢,那黑不溜秋,好像被雷给劈焦的盒子一下子光亮大放,那些火焰一瞬间都被吸走不少了,一些火风都朝着那方向灌入,嚯嚯作响。

那本是威武雄壮的火焰一下子萎靡起来,广阔宽大的火势缩了起来,最后居然变成了一颗火球,圆圆的不过一个脸盆大小,而那原来秀丽的园林山庄也是出现了本来的面貌,火球跳跳的往园林深处跑,那雷劈过的木头此时都褪去黑色,红通通的赤色,在地上安静起来。

方玄用食指点了点这变红的盒子,不烫,居然焕然一新,出来了明显的缝隙,把盒子拿起,左手一番就轻轻打开了,打开一看是一只逼真的女娃娃,一身红衣,不过数寸,但是却栩栩如生,玉侣金雕,眼睛炯炯有神看着他,嘴巴居然抽了一下。

“我真是喝了十坛酒。废了这么大力气,打开是一只娃娃。”方玄默念微醺无数遍,却发现这女娃娃莫名其妙飞了起来,他这才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的,我肯定是喝了一杯帝王醉,唐前辈真是感谢啊。”

这不是唐门傀儡是何物?!只是,为什么要跑呢?

“唐前辈,别跑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方玄把盒子往兜里放下,一边追着那娃娃,一边喊着。

“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跟着走过了几处园门,路途几处假山,奇峰险峻,小桥流水,他自然也是不顾,那娃娃飞得真快,他跑的太急,一不小心还掉进了一次水塘,浑身是水。

那娃娃一下飞了十几米高,或是此时一看,这娃娃在追着那火球,方玄也踩着人家院子里的屋檐瓦砾紧紧跟上。

又越过一处院落,方玄看到一位少女。

她年纪约莫十岁,身子也没有张开,纤细瘦弱的想要人去保护,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若说蕴有一整个世界,却也是真的了吧,方玄曾听老头说。

“这个世上,有一种女人学会了这个世上最强大的绝世神功,若是有一天看到了这样的女人,可能你会发现她的眼睛里,似乎藏有一整个世界,如果遇到这样的女人,就杀了吧,这种女子都是妖女,是你天生克星。”

那时方玄不信,反驳说哪有那样厉害的功夫,这不是天下无敌,老头一笑也不说甚么话,只是说了一句,你的母亲就会这样的功夫,然后就摇头,任方玄怎么想怎么说都不说话了。

那时方玄如何都不信,但是这时候似乎信了。

她的眼睛好像就是一个天地,一对眉毛好看,脸也好看,她此时抱着一颗火球,有些警惕的看着天上那只娃娃。

不,她在看我,

她的眼睛里面有我。

好开心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天下第一么?

但是,为何要杀了她呢?她那么小,那么瘦,她怎么坐在地上?

“你…你没甚么事吧。”

“你是何人,来这里做甚么。”

“这…我…不,在下无意闯入,我,附近的学生,这是别人送我的娃娃,一个前辈。”

“我知你这些作甚,还不收好你的傀儡,她伤着我的小火了。”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收好。”

方玄就向上跳去抓那之傀儡,谁想他一跳,傀儡就向上飞,待到他要抓到就向左飞,向右飞,就是抓不住,他给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上面的傀儡,他的整个人衣服都是湿的,又给摔了,衣服上都是泥。

那天上的傀儡就咯咯的发笑,似乎是在笑他,这样并没有什么用,****。

噗哧一下,少女也笑了,脸颊上两颗酒窝,眉角微扬,秋天就变成春天了,她雪白的手捂着嘴巴,银铃一般的笑声,方玄听到了看着她笑,满是泥巴的手嘿嘿嘿的挠着头,这下头上脸上也黑的了。

“是唐寅霍尊下的傀儡么?”见着少年有些蠢,也没有甚么恶意,少女开口问道。

“对对对,是唐寅霍送我的。”少年立刻回答道。

“送你?这么说你也姓唐咯?”

“不,不是的,我不姓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送这个给我。”少年又挠挠头,避过她的眼睛,看着那些小桥流水,假山画廊,真的是美,一时间觉得此处是人间天堂,又突然想起少女此时还在地上坐在,想要接着开口说话,看少女蹙眉的样子,也没有说话又开口道:

“这位妹妹、姐姐……”谁知话到了嘴边不知道该说甚么了。

“林浅夕。”

“在下姓方,玄之又玄的玄。”

“既然是唐尊下送的,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去洗洗。”

“啊?”方玄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发愣,林浅夕心想这人可能是真蠢,手指向着他身上一点,方玄身上的污垢都没有了,衣服也干净了。

那天上的傀儡这才安安静静的下来,到了方玄旁边围着飞了几圈,才在他旁边站着,似乎知道了以后就要跟着这个方玄了,也好像是知道了那火球吃不得了,化作一道流光在方玄身上变成了一道纹。

“谢谢,谢谢。”方玄这才知道刚刚那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这唐门傀儡似乎还有灵,有洁癖。

“你,不站起来吗?”

谁知这话一处少女脸色一沉,方玄心想是说了不该的话,过了一会儿少女才回答道:“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就回去吧,若有来日再见吧。”

下了逐客令,方玄有些讪然,就起身告辞。

他走得很慢,可是回头一看,少女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火球,露出眼睛嘴巴,冲他凶,吐舌头,那火球没有耳朵鼻子头发,可能就只有眼睛跟嘴巴,龇牙咧嘴的牙齿倒是很多。

方玄一边走,一边想自己还有好多话想说,打定主意过上几天再来一次看一看。

少女回到阁中,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腿。

“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小火也回来了,被林浅夕抱在怀里,嘟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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