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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武功彪炳者(1)

亚杰西劳斯Agesilaus

444B.C.—360B.C.,斯巴达国王,虽然脚有残疾,在位四十一年,南征北讨,无役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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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克西达穆斯(Zeuxidamus)之子阿契达穆斯(Archidamus)【1】光荣统治拉栖戴蒙,崩殂以后留下两个儿子,长子阿基斯(Agis)是家世高贵的妇女兰庇多(Lampido)【2】所出,次子亚杰西劳斯(Agesilaus)的生母是米勒西披达斯(Melesippidas)之女优波莉娅(Eupolia)。阿基斯依据法律的规定拥有王位继承权,亚杰西劳斯不管怎么说只能做一个平民,遵照国家对纪律的要求接受艰困而苛刻的学习过程,教导年轻人服从前辈和长官。

世人都说赛门尼德(Simonides)【3】称斯巴达人是“听话乖宝宝”,因为他们从小处于严管勤教的环境,没有任何城邦能与他们相比,就像战马要从幼驹开始调教一样,训练市民遵守法律的规范,养成军化的习惯和忍耐的性格。成规没有将冷酷的教条强加在王国的皇储身上,所幸亚杰西劳斯出生就是上有长兄的幼弟,势必要在强调军纪的理念中成长茁壮,等到天命所归更适合于治国教战的工作,同时也证明他是斯巴达最为亲民勤政的国王;虽然他天生具备王者的气质和指挥的才华,幼年生活在市民之中使得他和蔼可亲而且平易近人。

2

亚杰西劳斯还是幼童的时候,在一个称之为flocks的“团体”或“班级”中接受教养,出于个人良好条件受到赖山德的爱慕【4】,特别是他表现循规蹈矩的性格,更是让赖山德深受感动。他具备积极进取的精神和雄心壮志的抱负,远远超过所有的同伴,使得他能表现出激烈和狂热的心志,面对所有的横逆和困难都能一一克服。从另一方面来看,他的天性是如此的温柔敦厚,虽然他做事主动无须强制,还是习于屈从权威,虽然他光明磊落从不取巧,还是愿意服从指挥;这样一来,比起任何辛劳或困难所造成的不幸,即使微不足道的谴责或羞辱都会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

他在年轻的时候容貌相当漂亮,虽然生下来就有一条腿较短,无法治疗的残疾对外表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他用平常心对待先天的不幸,经常拿自己的缺陷开玩笑,故意走很远的路表示出不予理会的态度。实在说他的上进和热心使得他更为突出,经常受到大众的注目;他从不让跛足成为拒绝参与辛劳工作或勇敢行动的借口。他没有雕塑或画像传世,活着的时候从不允许,死后还留下遗言加以禁止。据说他长得矮小而且体型不够雄壮,心地非常善良,始终保持乐观而幽默的习性,从来不会乱发脾气或者表现倨傲的神色;使得他甚至到了老年,比起国内那些最英俊的年轻人更有吸引力。根据狄奥弗斯都斯(Theophrastus)【5】的记载,民选五长官曾经对阿契达穆斯娶一位身材纤细的妻子给予罚锾的处分,他们说:“她使得我国以后的君王,就体型来说失去泱泱大国的风范。”

3

就在身为长兄的阿基斯统治期间,亚西比德被雅典放逐,离开西西里来到斯巴达,虽然没有停留很长的时间,受到嫌疑认为他与国王的妻子泰密娅(Timaea)发生亲密关系;阿基斯公开拒绝承认这个小孩,指控她和亚西比德有了私通,所以不是他的儿子。要是我们相信史家杜瑞斯【6】的记载,泰密娅并不在乎阿基斯的声明,经常与她的希洛特侍女窃窃私语,说这个婴儿的名字是亚西比德而不是李奥特契德(Leotychides)。同时也应该相信他们之间的恋情,不是出于他对她的真爱而是个人的野心,那就是他要让自己的后裔成为斯巴达的国王【7】。这件丑闻为公众知晓以后,亚西比德立即从斯巴达脱身;李奥特契德在幼年并没有得到合法嫡子的名分,阿基斯始终不愿松口,直到临终之际经过不断的哀求和哭泣,病榻的前面获得几位见证,才承认李奥特契德是他的儿子。阿基斯崩殂【8】以后,即使获得承诺并不能保证他可以登上空下的王位。

赖山德刚从海上完成对雅典的征服,在斯巴达拥有莫大的权势,力挺亚杰西劳斯登基,断言李奥特契德是个私生子,这是成为王位继承人的最大障碍。很多市民对亚杰西劳斯有好感,非常热心参加他的阵营,特别是大家都知道他有美好的德行,一直养育和成长在庶民之中,所以他的言行举止他们都是旁观的目击者。斯巴达有一个名叫戴奥披昔斯(Diopithes)的人,对于古老的神谶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特别有关宗教和神学的问题不仅精通而且极有见地,他力言在拉栖戴蒙出现一位跛足的国王是不合法的行为,下面的神谶引起争论:

高傲的斯巴达人虽然生性机警,

还是不要让瘸腿的统治者来到【9】;

展现长久而且出乎意料的纷争,

惨烈的战争有如暴风雨的袭扰。

赖山德还是振振有词,公开宣称要是斯巴达人真正畏惧神谶,那么问题出在李奥特契德身上;即使有任何一位跛足者统治拉栖戴蒙人,也不会冒犯到神明,要是赫拉克勒斯家族纯洁的血胤丧失应有的权利,竟然接受一位私生子,那会使得这个王国变成瘸子。亚杰西劳斯同样提出疑义,认为海神尼普顿可以见证李奥特契德是野种,他用强烈的地震【10】把阿基斯推到床下,从此他就没有与妻子燕好,李奥特契德出生之际,他离家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个月【11】。

4

运用这种方式使亚杰西劳斯得以登基为王,阿基斯的家产连同宝座全部为他所有,李奥特契德被视为私生子遭到拒绝。亚杰西劳斯这时特别注意他母亲这边的亲戚,他们凭着能力和德行深受民众的赞誉但是相当贫穷,于是他将得自其兄的产业拨出一半分给这些亲人,慷慨的行为使他的继承获得善意的回应和颂扬,不再遭到嫉妒和恶意的攻讦。色诺芬特别提到,亚杰西劳斯遵守国家的法律,能够达成拥有权力的意图并没有引起任何争议。就当时的状况而言,国家的政务和主权掌握在民选五长官和元老院的手里,前者的职位要每年经过选举获得,元老院的元老或议员是终生保有,设置这两个机构的目的是要限制国王的权力,这在前面第二篇《莱库古》已经阐明。

从此以后代代相传的城邦体制和政府架构在他们和国王之间,因为积怨过深引起激烈的争执。亚杰西劳斯运用另外的方式,那就是对他们殷勤有礼而不是与他们剑拔弩张。无论是召开会议还是主持审判,都要先听取他们的意见;元老院有所召唤他不仅立即前往而是跑着赶去;要是他坐在宝座上面听讼问政,只要民选五长官莅临他马上站起来迎接;无论任何人当选为元老院的议员,他赠送的礼物是一袭官袍和一头公牛【12】。他用优柔的手腕表现出顺从的态度,愿意扩大他们的职权和责任;暗中却为自己的利益奋斗不息,利用他们的友谊和自己适当的让步,总算没有遭到留难能够增加国王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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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所有的市民都能保持尊重的态度,始终认为仇敌比起朋友更能使他知所检点,不会逾越本分。即使他对敌人非常严厉,还是不会仗势欺人运用非法的伎俩;然而他对朋友却百般呵护,难免事事偏袒出现不公的状况。要是一位政敌有任何值得嘉许的举措,他会为自己没有能善尽职责而感到羞愧;等到他的朋友做了错事却不知道如何加以谴责,只是去尽力帮助他们甚至愿意分担他们的责任;同时他还认为要对所有的官员付出友情,让他们能够尽心尽力为城邦服务。不仅如此,要是他的政敌陷入灾难和不幸之中,他是最早表示同情的人,只要他们愿意他会立即伸出援手。因此他的言行德操和为政之道能够赢得人心的归附。他的深获民意使得民选五长官起了猜忌之心,说他的产业属于城邦所有,不能私下拨发给一般市民,所以对他施以罚锾的处分。

根据哲学家所持论点,要是一旦宇宙之间失去冲突和对立,天体就会静止不再运转;如果所有事物处于相互和谐的状态,会使繁殖为之中断而行动为之停顿。斯巴达的立法者基于这种缘故,允许政体的组成分子遂行野心和竞争,如同对武德的刺激或基于实践的动机,对于精英之士的争辩和角逐怀抱更大的期望,他们认为一味顺从是没有进行争执的屈服,表现出软弱的心态,不能产生成效也没有奋斗的勇气,而且得到一个错误称呼就是和解共生。

有人认为荷马对这种现象了然于心,要不是他很清楚这些将领之间,常常因为个人的利害关系,引起敌对的行为和激烈的吵闹,即使俄底修斯和阿喀琉发生口角,用威胁的语气恶言相向,他也就不会描述阿伽门农喜悦的表情【13】。内哄的风气不能只是毫无所谓予以认同而不加限制,仇恨意识的过分发展对城市带来莫大的危险,产生影响深远而且极其有害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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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杰西劳斯刚登上王位从事政务工作,亚细亚传来信息说是波斯国王大力扩展和整备水师,决心用强大的实力夺走斯巴达人的海上霸权。赖山德掌握天赐良机离开国门去援助亚细亚的朋友。他把这些人留在那里的城市出任总督和统治者,由于施政不当和行为暴虐遭到驱离,还有人命丧黄泉。因此他说服亚杰西劳斯挺身而出指挥远征行动,对于蛮族的计划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将战争由希腊带到波斯。他写信给亚细亚的友人要他们派遣使者,请求亚杰西劳斯担任他们的领袖。亚杰西劳斯亲自参加市民大会,提出他要为国出征的意图,认可的条件是他要任用30名斯巴达人担任军师和将领,重新获得自由的农奴中征召2000先锋,盟邦出兵的数量要有6000人。

亚杰西劳斯对赖山德在东方的权势和协助至感需要,所选派的30名斯巴达人组成智囊团,赖山德很自然成为头号人物,不仅仅是他的实力和名望,更重要的是他与亚杰西劳斯的友谊;亚杰西劳斯认为赖山德辅助他完成任务,比起拥戴他登上王座,更能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军队从各地赶来吉里斯都斯(Geraestus)【14】集结,亚杰西劳斯在友人的陪同下前往奥利斯(Aulis)【15】,夜晚在梦中见到一个人走过来,用自以为是的口气向他说话:“啊,拉栖戴蒙人的国王,你不会不知道在你之前,只有阿伽门农出任全希腊的统帅。现在,你接替同样的职位,指挥同样的军队,接战同样的敌人,从同一个地点发起远征行动,那么你在启碇之前,应该与阿伽门农一样给神明奉献牺牲。”

亚杰西劳斯这时记起,阿伽门农遵守神谶的指示,拿亲生女儿当成供奉神明【16】的祭品。然而他对托梦之事一点都不感困扰,醒来以后与朋友谈起梦中的情景,特别提起他为了邀宠于女神,所奉献的祭品一定会让她满心愉悦,因为她是女神,所以不会仿效前辈无知而残酷的先例。于是他下令准备一头母鹿,身上装饰花圈,吩咐他的占卜官举行仪式,没有按照惯例指派皮奥夏人负责祭祀。

皮奥夏的首长听到不禁怒气大发,派遣官员阻止亚杰西劳斯,不得违背皮奥夏的法律和习俗献祭,这些官员不仅要信差前去通告,还把放在祭坛上面的牺牲肢体夺走丢在地上。亚杰西劳斯没有办法举行祝祷,在心情极其郁积的状况下发航,对于皮奥夏人的行为非常不满,这种朕兆使他的锐气受挫,预告整个远征行动的航程不顺和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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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杰西劳斯抵达以弗所(Epheues)【17】,慢慢发现赖山德势力之大和关系之佳,已经到了令人难堪的地步,几乎是他负起所有的职务;有任何要求都去向他请教,络绎不绝的诉愿者使得门庭若市,外出也都亦步亦趋紧跟不放。亚杰西劳斯除了是名义上的统帅,个人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大家对他的态度不过敷衍了事;全部军政大权已经旁落在赖山德的手里。所有那些派往亚细亚的要员都向他看齐,拥有很大的权力而且声势夺人,也没有人像他那样对于朋友是百般照应,对于敌人是赶尽杀绝。

过去发生的事件仍旧让人记忆犹新,在大家的内心留下深刻的印象,特别是拿亚杰西劳斯朴素的生活和友善的行为,与赖山德那根深蒂固的粗暴态度和言简意赅的表达方式做一比较,所有的事务都按照赖山德的指示,很少有人理会亚杰西劳斯的看法。最早感觉受到冒犯是斯巴达陪同前来的部将,他们对于成为赖山德的随从而不是亚杰西劳斯的亲信深表愤怒。

虽然亚杰西劳斯不是一个猜忌成性的君主,更不会做出损人利己的事,对应有的荣誉非常热衷而且不容侵犯,开始担心赖山德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使得个人能从重大的军事行动获得的名声,都会被他剥夺和侵占。因此他势必采取某些措施来巩固自己的地位;首先是对他所有的发言都表示反对的态度,特别是他的建议都拒不接纳,至于别人的意见全都接受。不论是谁受到推荐,只要他发现这个人附和赖山德,一定会失去应得的职位。任何司法案件只要赖山德厉言抨击,都可以获得胜诉;任何人只要他在旁美言请求网开一面,不仅在劫难逃最少也要受到破财的损失。赖山德很快觉察这些事件不是偶然发生,已经经常出现而且是别有用心,毫不迟疑赶快告诉他的朋友,要他们有什么事都去请求国王,照说他比赖山德有更大的权力。

8

矫情的说法和行动带有欺骗的意图,激起国王的不爽使得内心充满恶意,亚杰西劳斯为了公开表示藐视,当着众人的面指派他负起侍膳的任务,用不屑一顾的口气说道:“现在让他们前来讨好我的切肉者。”赖山德再也忍受不了公开的羞辱,最后对着亚杰西劳斯不禁满腹牢骚,说国王很会把自己的朋友损得一文不值。亚杰西劳斯回答道:“我只会贬抑权力比我更大的人。”赖山德说道:“这种说法真是言过其实,我的本意绝非如此;只要能不引起你的反感,赴汤蹈火我欣然从命。”【18】

亚杰西劳斯派他前往赫勒斯滂海峡,赖山德在那里策反一位名叫斯皮司瑞达底(Spithridates)的波斯人,原来在法那巴苏斯(Pharnabazus)的行省供职,带着200名骑兵和大批金钱前来投效希腊人。赖山德的愤怒未曾平息,后来图谋要将王国的统治权,从长期独享的两个家族手里夺走【19】,经由选举为全民所共有。如果他没有在皮奥夏战争中阵亡,促成此事所造成的争执,会给斯巴达人带来极大的动乱。国民当中抱着雄心壮志的野心分子,要是逾越限制和范围,对于群体不会带来福利只会造成损害。即使赖山德的骄傲和僭越非常不合时宜而且令人难堪,亚杰西劳斯还是能用其他的方式来坚持他的权利,无须伤害一个知名之士的声望和抱负。其实那是分庭抗礼的激情使得君臣陷入盲目的状况,一位难以承认君王的职权,另一位不愿原谅朋友的过失。

9

泰萨菲尼斯(Tisaphernes)【20】开始就对亚杰西劳斯抱着忌惮之心,相互签订协定让希腊的城市获得自由权利。没过多久觉得自己已经集结相当实力的军队,决定发起战争俾能一劳永逸解决双方的矛盾,亚杰西劳斯对于挑衅的这种行动深感满意不以为忤。他原来就远征抱持很大的期望,想当年色诺芬和万名希腊人,行军通过亚洲的腹地到达海边,能够随心所欲打败波斯的军队,他现在率领斯巴达人,控制着陆地和海洋,要是不能为希腊人建立永难忘怀的功勋,那真是平生最大的耻辱。他为了报复泰萨菲尼斯的背信,运用欺敌的计谋,装出要向卡里亚进军的模样,等到牵制住泰萨菲尼斯的军队,他迅速退回转向攻击弗里基亚,夺取很多城市,带来数量庞大的战利品,等于向盟邦提出警告,违犯庄严的誓约等于藐视神明的威力,在战争中运用谋略陷害敌人,这种行为不仅公正而且光荣,最大的报酬是立即掌握与敌军对峙的优势。

骑兵的实力过于薄弱,加上肠卜出现不利的朕兆,使得士气大受影响,亚杰西劳斯退兵回到以弗所,开始成立一支骑兵部队。他要求所有的富人应尽服役的义务,如果不愿亲自入营,缴纳费用招募代理的人员和购买马匹。运用权宜的方式获得大量志愿投效的人员,部队很快增加新的生力军,除了步卒还有作战英勇而且人数众多的骑兵【21】。这样一来,没有意愿从军作战的人,可以雇乐于过军旅生活的人来取代,至于那些不愿在服役时担任骑兵的人,只要花钱就可解决问题。阿伽门农的办法就是很好的榜样,每位有钱的胆小鬼要离开军队,必需奉上一匹经过调教的母马【22】。

亚杰西劳斯下令将弗里基亚捕获的俘虏公开发售,全被剥得赤身裸体再出卖,发现衣物的买主很多,人员的皮肤白嫩表示缺乏劳动和操作,不仅卖不出去而且受到戏谑和嘲笑。亚杰西劳斯站在拍卖场向追随他的希腊人说道:“就是没有用的人跟我们战斗,才让你们得到不值钱的东西。”

10

这一年适合作战的季节来到【23】,亚杰西劳斯非常大胆公开宣布要入侵利底亚,率直的言论让泰萨菲尼斯发生错误,以为又是欺敌的谋略;因为过去曾经受骗,所以不相信亚杰西劳斯会说真话,免得上当蒙受不利的后果。他认为对方的选择是卡里亚,这是一个地形崎岖的国度,不适合骑兵的作战,特别是他以为亚杰西劳斯在这方面的实力很弱,因此他依据自己的判断,派遣军队直接进入所料想的地区。等到他发现对方说话算话,已经挥军进入撒尔迪斯(Sardis)【24】的领地,被迫只有回师救援,他的骑兵部队实施急行军,赶过在四乡抢劫的零星敌人,有些人被他杀死。这个时候,亚杰西劳斯考量骑兵的进展神速,已经把步卒丢在后面,位置在前面的军队集结成整体没有分离,所以要尽快与敌军交锋。他把携带圆盾的轻装步兵与骑兵混编在一起,下令全速前进开始会战,亲自率重装步兵在后面跟进。这次大捷完全符合他的构想,蛮族被打得溃不成军,希腊人紧追不舍,趁势夺取营地,很多人丧生在刀剑之下。

亚细亚的胜利产生巨大的影响,他们不仅在波斯的国土横行无阻,随心所欲搜集粮草和抢劫钱财,还能对泰萨菲尼斯这个世仇大敌,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方式进行残酷的报复。波斯国王派遣泰什劳斯底(Tithraustes)前去处理,甫一到达就将泰萨菲尼斯斩首,同时要他与斯巴达人磋商返回希腊的条件。使者奉命前去晋见亚杰西劳斯,说是他只要同意他们的请求就会奉上大笔金钱【25】。亚杰西劳斯的答复是谈和之权操在拉栖戴蒙当局手里,与他没有关系;要是说起财富,他的意思是宁愿分给士兵,自己根本不想落到任何好处。希腊人认为接受敌人的贿赂而发财是寡廉鲜耻的行为,倒是可以光明正大拥有战利品。他对泰什劳斯底主持正义,制裁希腊人的公敌泰萨菲尼斯感到满意,就将军队的驻地搬到弗里基亚,接受30泰伦作为退兵的代价。

他在行军的途中收到斯巴达送来的紧急文书,除了身为将领还授予水师提督的职位,亚杰西劳斯获得的荣誉,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毫无疑问他是那个时代最伟大和最显赫的人物,如同狄奥庞帕斯(Theopompus)【26】所说,他靠着自己的德行和功勋,比起他的职位和权势,能够创造更多的机会获得荣誉。他还是犯下一个错误,麾下有更为资深和经验更为丰富的人员,仍旧任命平山德(Pisander)指挥水师。他在这方面没有考虑公众的利益,而是要满足亲戚的请求,因为平山德是他妻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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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适合作战的季节来到【23】,亚杰西劳斯非常大胆公开宣布要入侵利底亚,率直的言论让泰萨菲尼斯发生错误,以为又是欺敌的谋略;因为过去曾经受骗,所以不相信亚杰西劳斯会说真话,免得上当蒙受不利的后果。他认为对方的选择是卡里亚,这是一个地形崎岖的国度,不适合骑兵的作战,特别是他以为亚杰西劳斯在这方面的实力很弱,因此他依据自己的判断,派遣军队直接进入所料想的地区。等到他发现对方说话算话,已经挥军进入撒尔迪斯(Sardis)【24】的领地,被迫只有回师救援,他的骑兵部队实施急行军,赶过在四乡抢劫的零星敌人,有些人被他杀死。这个时候,亚杰西劳斯考量骑兵的进展神速,已经把步卒丢在后面,位置在前面的军队集结成整体没有分离,所以要尽快与敌军交锋。他把携带圆盾的轻装步兵与骑兵混编在一起,下令全速前进开始会战,亲自率重装步兵在后面跟进。这次大捷完全符合他的构想,蛮族被打得溃不成军,希腊人紧追不舍,趁势夺取营地,很多人丧生在刀剑之下。

亚细亚的胜利产生巨大的影响,他们不仅在波斯的国土横行无阻,随心所欲搜集粮草和抢劫钱财,还能对泰萨菲尼斯这个世仇大敌,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方式进行残酷的报复。波斯国王派遣泰什劳斯底(Tithraustes)前去处理,甫一到达就将泰萨菲尼斯斩首,同时要他与斯巴达人磋商返回希腊的条件。使者奉命前去晋见亚杰西劳斯,说是他只要同意他们的请求就会奉上大笔金钱【25】。亚杰西劳斯的答复是谈和之权操在拉栖戴蒙当局手里,与他没有关系;要是说起财富,他的意思是宁愿分给士兵,自己根本不想落到任何好处。希腊人认为接受敌人的贿赂而发财是寡廉鲜耻的行为,倒是可以光明正大拥有战利品。他对泰什劳斯底主持正义,制裁希腊人的公敌泰萨菲尼斯感到满意,就将军队的驻地搬到弗里基亚,接受30泰伦作为退兵的代价。

他在行军的途中收到斯巴达送来的紧急文书,除了身为将领还授予水师提督的职位,亚杰西劳斯获得的荣誉,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毫无疑问他是那个时代最伟大和最显赫的人物,如同狄奥庞帕斯(Theopompus)【26】所说,他靠着自己的德行和功勋,比起他的职位和权势,能够创造更多的机会获得荣誉。他还是犯下一个错误,麾下有更为资深和经验更为丰富的人员,仍旧任命平山德(Pisander)指挥水师。他在这方面没有考虑公众的利益,而是要满足亲戚的请求,因为平山德是他妻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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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营地迁到法那巴苏斯的行省,不仅粮食获得充分的供应,还能征收大量金钱,进军到达帕夫拉果尼亚的边界,很快与该地的国王柯特斯(Cotys)建立联盟,主要是亚杰西劳斯的美德能让人产生信心,使得国王对他的友谊倾心不已。斯皮司瑞达底自从背叛法那巴苏斯投奔亚杰西斯以来,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斯皮司瑞达底有一个儿子名叫麦加巴底(Megabates),是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孩,亚杰西劳斯对他极其宠爱。斯皮司瑞达底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经过亚杰西劳斯的撮合许配给柯特斯,获得1000骑兵和2000轻装步兵的支援。

亚杰西劳斯领军回到弗里基亚,在法那巴苏斯的领地四处掠夺。法那巴苏斯不敢与他在战场决一胜负,对于自己的守备部队缺乏信心,带着所有的动产与一支逃亡的军队到处迁移和漂泊。直到最后,斯皮司瑞达底会合斯巴达人赫瑞披达斯(Herippidas)【27】,占领法那巴苏斯的营地拿走全部家财。由于赫瑞披达斯对于抢劫获得的物品看管很紧,蛮族士兵要想自肥被他用严厉的手段迫得吐出来,不断的质问和检查激怒斯皮司瑞达底再度改变阵营,率领帕夫拉果尼亚人前往撒尔迪斯。造成的后果给亚杰西劳斯带来很大的困扰,丧失一位英勇指挥官的友谊,还要加上一支有相当实力的部队,更为严重是要面对贪婪的指责几乎使得名誉扫地,特别是他经常要求自己和他的国家重视这方面的荣誉。

除了公事带来的灾难还有私事的困扰,亚杰西劳斯非常喜爱斯皮司瑞达底的儿子,现在还在他的心中占有很大分量,虽然他尽力装出主子的模样,特别是这个幼童出现在他的面前,总要摆出一副凛然的神色。有次麦加巴底走来向他致敬,要求能够受到他的亲吻,亚杰西劳斯予以拒绝。这个幼童面红耳赤只有退了下去,以后再来向他致敬就保持相当距离以外,亚杰西劳斯这时后悔他的冷淡,心意也跟着改变,装出惊奇的神情问这个幼童,向他致敬为什么没有像从前那样亲近,他周围的朋友说道:“那完全是你的错,没有接受这个小孩的亲吻,还很惊慌地转过头去;如果你给他一点鼓励,让他还是像从前那样,他就会到你的跟前来。”亚杰西劳斯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最后回答道:“你们根本不要多虑,如果能够重归旧好,这在我而言比起点石成金还要让我喜悦。”他见到麦加巴底不惜低声下气的屈就,后来等到分手感到极其痛苦,问题是这个幼童要是再回来,他是否有毅力拒绝第二次献上的亲吻。

12

引起冲突的事件平息以后,法那巴苏斯要找机会与亚杰西劳斯当面会商,西兹库斯(Cyzicus)的阿波罗法尼斯(Apollophanes)是双方的朋友,向他提出邀请。亚杰西劳斯头一个来到指定的地点,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面,等候法那巴苏斯的到来。法那巴苏斯带来柔软的羊皮和精美的地毯,当他看到亚杰西劳斯非常自在的神情,为自己的奢华感到有点难为情,准备的东西不再使用就地坐了下来,顾不得身上穿着精美绣制的礼服。双方致意问候以后,法那巴苏斯开始向亚杰西劳斯诉苦,说他在阿提卡战争期间尽心尽力帮助拉栖戴蒙人,谁想到欠负他这么多的人竟然会恩将仇报,不断骚扰和洗劫他的国度。

斯巴达人想起他们对盟友所犯的大错,听到这些话以后只有低垂着头感到羞惭,最后亚杰西劳斯说道:

啊!法那巴苏斯!我们与你的主子波斯国王保持结盟关系的时候,对待你一直极其友善;现在双方反目成仇,你对我们的期望除了敌意不可能有别的东西。因此只要我们把你视为国王的产业的一部分,即使我们不打算伤害你,为了透过你使他受到损失,必须对你施展暴力的行为。一旦你的择抉要成为希腊人的朋友而不是波斯国王的奴才,就可以进一步的考量,认为在你指挥之下的军队和水师,能够用来保你的城邦和自由权利;要是你做不到这点,对我们这些男子汉而言,没有荣誉一切都免谈【28】。

法那巴苏斯听到以后,推心置腹毫无保留回答道:“要是国王派一位总督来取代我的职位,那么我会投奔你的阵营;长久以来他对我始终信任有加,那么我也应该感恩图报才是正理。因此我必须尽全力反对你,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亚杰西劳斯倾听他的答复,执着他的手站起来说道:“能有这样一位勇士做我的朋友而不是敌人,那该多好!”【29】

13

法那巴苏斯正要离开,他的儿子跟在后面,跑过来笑着对亚杰西劳斯说道:“亚杰西劳斯,你是我仰望的贵人。”就将拿在手里的长矛送给他,亚杰西劳斯接受这份礼物,对于这位青年的风度和礼节非常欣赏,向着随从的队伍张望,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回报。他的秘书爱迪乌斯(Idaeus)骑着一匹鞍辔非常精美的骏马,就要他牵过来赐给这位年轻的世家子弟。亚杰西劳斯对他有很好的印象,以后还一直惦记着他,等到后来被他的兄弟赶出国门,在伯罗奔尼撒过着流亡的生活,亚杰西劳斯对他非常照顾,甚至对于他所喜爱的事务给予协助。他迷恋一位出生于雅典的青年,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角力家,身强力壮已经完全成长,年龄不合规定没有办法列入竞赛名单【30】;于是这位波斯人运用友谊关系,请求亚杰西劳斯出面讲情,总算排除困难达成所愿。

这位国王在其他方面严守分际,只要涉及到朋友的案件,如果他还要拘泥于正义的原则,照他个人的说法,仅仅用来作为拒绝的借口而已。这里有一封他写给卡里亚国君艾德里乌斯(Idrieus)的短信,可以知道亚杰西劳斯的为人。上面写着:“如果尼基亚斯(Nicias)清白无辜,请你释放他;要是他犯下罪行,请看在我的分上不要追究;总而言之,无论如何要让他平安无辜。”这就是他在性格方面对朋友所表现的风范,然而他愿意遵守的法则并非一成不变,有时他会考量国事的需要重于友情,这里可以举出一个例子,有次出于突发和混乱的状况要变换营地,就把一位生病的朋友留下来,这位朋友在他的后面大声呼叫恳求给予帮助,他转过身去说道,同情和睿智很难两全。哲学家海罗尼穆斯(Hieronymus)【31】提过这件轶事。

14

亚杰西劳斯将另外一年的时间,全部用在从事战争,使得他的名声日益高涨;波斯国王几乎每天获得的情报,里面都会提及他的武德,特别是他那节制的习性、朴素的生活和谦和的风范,在在都受到举世的赞誉。他在外巡视的时候,通常拿寺庙当做临时的寓所,就是最隐私的行为神明都能为他见证,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从其他居高位人士的身上,很难找到像他愿意一切公诸于世的做法。在一支人数庞大的军队里面,不容易发现有任何一位列兵,睡觉的草垫比亚杰西劳斯所用更为粗糙。留在亚细亚的希腊人,最乐于见到的场面,莫过于那些傲慢、残暴和奢华的波斯领主和总督,摆出毕恭毕敬的态度,站在一个穿着脱毛斗篷的人的面前,把他简洁的交代当成圣旨,丝毫不敢有所怠忽和违背。难免会有泰摩修斯(Timotheus)【32】诗句浮现在脑海:

战神玛尔斯真是残酷的暴君,

让希腊人敬畏在于未塑金身。

15

亚洲现在有很多地方背叛波斯,亚杰西劳斯恢复城市的秩序,在没有流血和任何一个政要受到放逐的状况下,重建政府的架构和适用的制度。接着决定要将战争从海滨带到内陆地区,进入对方的家园苏萨(Susa)和伊克巴塔纳(Ecbatana)【33】,攻击波斯国王,不让专制君主安坐在宝座上面,拿钱来贿赂民选的领袖人物,充当希腊人自相残杀的裁判。伟大的构想被来自斯巴达的噩耗所打消,现在他们涉及一场攸关生死存亡的战争,伊庇赛德达斯(Epicydidas)奉命前来要求他返国,抵御外侮不让敌人侵犯家园:

希腊人总是助长蛮族的威风,

敌对的城邦始终在鹬蚌相争【34】。

希腊人的联盟和阴谋都是出于本身的过错,整个发展的过程会让原有的好运逐渐流失。那些原本高举起来用以征讨蛮族的刀剑,现在转过来对付自己;那些在希腊之间应该停息的战争,现在又开始死灰复燃;我们对这些彼此的猜忌要怎么办才好呢?

科林斯的笛玛拉都斯(Demaratus)曾经提起,希腊人最感遗憾的地方,是他们没能活着看到亚历山大登上大流士的宝座,对于诸如此类的说法我完全不表同意;他们认为远征波斯可以留给亚历山大和马其顿人去做,好让自己的将领能在琉克特拉、科罗尼亚、科林斯和阿卡底亚的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35】,只有看到勇于内斗的情景,才会使他们感动得流下泪来。

面临当时的情况,没有人能比亚杰西劳斯表现出更为伟大或高贵的行为;就服从命令和遵守规定来说找不到可以匹敌的崇高案例;汉尼拔处于不利的状况,几乎就要被赶出意大利,受到召唤要他回师保卫祖国,还是费了很多口舌才勉强从命。亚历山大竟把阿基斯和安蒂佩特(Antipater)【36】之间的会战看成闹剧【37】,他一面笑着一面说道:“可以这么比喻,我们在亚洲征服大流士之际,那些人在阿卡底亚进行一场鼠辈之战。”

这时的斯巴达何其幸运,亚杰西劳斯的人品是如此的公正和谦逊,全心全意顺从国家的法律,虽然他拥有很好的运道和很大的权力,还是立即接受命令,虽然他充满希望可以获得伟大和光荣的成就,还是马上放弃一切赶快离开,在亚细亚的盟邦中间留下“未竟全功”的憾事。他的例子可以拿来证明斐阿克斯之子笛摩斯特拉都斯的说法错误,那就是“拉栖戴蒙人公事重于私谊,而雅典人私谊重于公事”。大家都同意亚杰西劳斯是卓越的国王和优秀的将领,要是谈起私谊他是有情有义的朋友和令人愉悦的同伴。

波斯的钱币上面打着一个弓箭手的图案,亚杰西劳斯说是一千个“弓箭手”把他赶出亚洲,意思是波斯人用钱买通底比斯和雅典的政客和演说家,激起这两个城邦对斯巴达发泄他们的敌意【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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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赫勒斯滂海峡以后,他的陆上行军要经过色雷斯地区【39】,一路上没有提出恳请或是乞求,只是派出一位信差告知沿途的城市,愿意让他们用朋友或敌人的方式通过。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把他当成朋友接待,尽量使得他们的行程获得协助。特拉勒斯人(Tralians)【40】的说法是薛西斯也要交出买路钱,提出的要价是100泰伦的银两和100名妇女;亚杰西劳斯用轻蔑的态度给予答复,他们为什么不赶快来拿呢?他继续前进,发现对手已经全副武装完成备战,立即发起攻击把特拉勒斯人打得一败涂地,损失极其惨重。他同样派遣使者去见马其顿国王,答复是他还要时间多加考量。亚杰西劳斯说道:“让他多想想也好,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迈进。”马其顿人对他的决定感到惊讶,难免产生畏惧之心,下令让斯巴达人像朋友一样安全通过。

他进入帖撒利的领域,因为他们与敌人联盟,在这个国度大肆破坏和劫掠。等到他抵达地区的主要城市拉立沙(Larissa)【41】,派遣色诺克利(Xenocles)和西瑟斯(Scythes)前去谈和,市民把这两个人抓起来关进监狱。他的部队非常气恼,建议他立即发起围攻作战。他的回答是这两个人的生命,就他看来比起整个帖撒利更为重要。因此他与对方磋商条件,经过调解让两个人毫无损伤获得释放。

我们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亚杰西劳斯会这样说,他接到从斯巴达传来的信息,主要的将领参加在科林斯附近的会战【42】,很多希腊人惨遭屠杀,拉栖戴蒙人以很少的代价赢得重大胜利。他听到以后没有激起兴奋的情绪,深深叹息一声说道:“啊!希腊人!这么多的勇士白白牺牲,要是能将他们用在正途,很快就会征服整个波斯。”然而,当法萨利亚人(Pharalians)【43】对他的部队发起攻击,阻挠他的行程给他带来很大困扰的时候,他亲自率领500名骑兵将对手打得大败而逃,然后在纳萨修斯(Narthacius)山的山麓建立一座战胜纪念碑。他对这场胜利感到非常得意,辛苦训练出来一支人数不多的劲旅,竟然击溃全希腊最出色而且占有兵力优势的骑兵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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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选五长官之一的迪弗瑞达斯(Diphridas)前来与他相见,奉斯巴达当局派遣传达信息,命令他立即入侵皮奥夏。虽然他认为在目前状况下,并不是适合的时机,应该延后运用更大的兵力,还是服从民选官员的敕令。他告诉士兵从亚洲返回以后,能够发挥本领善尽职责的日子即将来到,就在科林斯附近派出两个团的部队协助他完成任务。本国的拉栖戴蒙人为了推崇他的功绩,对于那些志愿列入征召名册,投效在国王麾下的人员大声欢呼,发现城市所有的年轻人都要投笔从戎,结果只选出50名最强壮的新兵,就将他们派遣出去。

亚杰西劳斯获得色摩匹雷这处天险,兵不血刃经过福西斯地区,立即进入皮奥夏,将营地设置在奇罗尼亚(Chaeronea)【44】附近,很快遇到一次日蚀【45】,接着就是从东方传来噩耗,斯巴达的舰队在尼多斯(Cnidos)【46】会战被法那巴苏斯和康侬(Conon)【47】击溃,水师提督平山德阵亡,这场惨败使他于公于私都感到极其痛苦。他的部队即将接战,为了免得士气受到影响,命令信差大声宣布斯巴达人是征服者,他自己戴上花冠,为传来的好消息向神明举行庄严的祭祀仪式,同时让他的朋友分享奉献的牺牲【48】。

18

他的进军快要来到奇罗尼亚【49】附近,敌人出现在视线之内,他立即展开军队排列会战队形,将左翼交给奥考麦努斯人(Orchomenians)【50】负责,自己亲自指挥右翼。当面敌军的右翼是底比斯人,阿尔戈斯人位于左翼。色诺芬从亚洲追随亚杰西劳斯的阵营,他的记载是亲身经历,据称这场会战的惨烈艰辛为平生仅见。开始的状况是各有胜负,底比斯人很快将奥考麦努斯人击溃,亚杰西劳斯对阿尔戈人如法炮制,于是这两边都获得左翼不幸战败的信息,要赶快前往援救。

在这个关键时刻,亚杰西劳斯要是忍耐片刻,等待底比斯人从他的前面通过,然后抓住机会包抄敌人的侧翼或后卫,无须冒任何危险即能稳保胜利【51】;他无法抑制愤怒的情绪,非要展现英勇气概坚持正面攻击。底比斯人的豪迈并不输对手,双方使尽全力的会战真是悲壮无比,特别是在亚杰西劳斯的身边,50名志愿军组成新的护卫,鏖战终日屹立不摇,为拯救国君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他们的战斗极其英勇,经常用自己的身躯去为亚杰西劳斯抵挡危险,即使这样还是无法确保安全无虞,身穿铠甲被长矛戳穿或遭刀剑砍中就会出现很多伤口,要不是在他的四周结成圆形防御,想要让国王活命还真不容易,在这种严密的保护之下,杀死很多悍然来犯的敌人,本身也遭受相当的损失。

最后发现要突穿底比斯军队的正面是过于艰巨的任务,只有从自己这边的队列中留出一条通路,让敌军从中间穿越(在开始的时候他们对这种计谋感到不齿)并且特别注意对方的状况,等到通过发现自己脱离危险,斯巴达人可以利用他们的警觉开始松弛,立即从后方发起攻击,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打败敌军。底比斯人向着赫利康(Helicon)退却,对于这次会战的表现感到骄傲,因为他们的军队能与拉栖戴蒙人不分轩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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