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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世黎柔和磁性的声音传来,每次他跟人开玩笑,总喜欢用这种嗓音讲话。这位公子气不过,噌的站起来,大声问世黎“大哥,这丫头进宫陪婉代,跟在家陪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反正都是伺候小姐,少爷,再说我们两个都比你小,你总不能顾了妹妹,不顾我吧?”

世黎搀着婉代,走进厅来,指指我“她可不是一般的丫头,更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我如何强求她留下?”几位公子一听,连忙朝我看来,半晌,元世谨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是前几天住进我们家的那位姑娘。”

我这才抬头,干涩地笑笑。元夫人上前摸摸我的发髻“哟,还真是那孩子,打扮成丫头都这般标致。黎儿,你没看错人,她的曲子唱的也挺好,这下我不担心了。”

世黎爽朗一笑“母亲说的是,喻儿颇受翊兄赏识呢,入宫去不会吃亏的,总比待在家,受某人欺负的好。”说完,瞟了元世谨一眼。

元世谨正在喝茶,听到这话,茶杯都拿不稳,险些摔碎。元夫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两兄弟间的暗涌,问道“谨儿,你大哥又没点你的名字,抖什么?对了,你的头是怎么回事,昨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会缠起绷带了?”

元世谨更不自在了,抬袖擦额上的汗,头上的绷带也出现了水渍。世黎耻笑道“他昨晚啊,是瞎了眼的猫,偷腥不成反撞破了头,这会怕是连说实话的胆子都没有。”

嘭的一声,元世谨已给元夫人下跪磕头“母亲,大哥,你们饶了我吧,我昨晚的确做了禽兽不如之事,这会也大抵明白过来了。实在对不住眼前的这位姑娘,世谨在这给你们认错了。”

元夫人回头看看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真有此事?谨儿他对你……孩子,你有没有受伤?”我赶紧摇头否认,假笑道“没有没有,谨公子并未辱没我,世黎及时赶到,我总算逃过一劫。”

元夫人听罢,皱眉瞅着元世谨“是不是我和你娘没教好你怎么做人啊,人家来元府,就是客,你身为主人之一,本应以礼相待,怎么反倒欺负起她来?来人啊,把账房里的算盘拿来,让二少爷跪着。”

我看元世谨要受罚,心生不忍,他对我确有不敬,可后来头部受伤,也算弥补了过错,再跪算盘,实在有点……婉代带头替他求情“娘亲,你就放过二哥吧,他头上已经带了伤,没个三五天好不了,就算作受了罚行不行?”

“是呀是呀”剩下的两位公子也开始为仲兄求情。元夫人问我想怎么处置他,我咬咬唇,轻声劝道“夫人,还是不要了,我有心与谨公子成为好友,无心结怨,得饶人处且饶人。”

元夫人欣慰的拍拍我“这么懂事的丫头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可惜,上天就赐给我一个婉代,哎……”我不好意思地傻笑几声,算是给这件事作个了断。

婉代告诉我,晌午,宫里就会有人来接她回去,让我先把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我应声返回房间,水珮风裳也跟着我回去拿行李。再出来时,永业公也入了厅内。他胡须很长,身穿肥大的袍襦,大腹便便。我从他身上几乎看不出几位公子的影子,毕竟他们几个都是身材匀称之人,偶尔还有瘦的,怎么做爹的这么胖?不过细看之下,永业公眉眼间真有美男子的特征,只是人胖了,显不出特色。

“婉儿,入了宫,不知何时再见,你为人处事要小心,宫里可不像家中,三思而后行方为上策。”永业公不愧是皇亲国戚,把皇室的丑闻看的透彻。

“女儿知道,爹爹和娘亲多多保重,各位哥哥后会有期。”婉代温柔如水,让我自叹不如。世黎上前拍拍我,低头耳语“喻儿,宫中险恶,你要时刻警惕,以防身份暴露,找到了兄长,就赶紧带他离开北朝。翊兄会在皇宫作好内应。有机会,我也试着帮你一把。”我对他感谢的点头。

院内已经停了一顶小轿,旁边站着几个宫女模样的人,还有一位公公。我做丫头状,扶稳婉代入轿,离开元家大门时,故意退到最后,回头朝世黎挥挥手。世黎也对我点头示意。我安心的跟上队伍,一路走着,脚都麻了,才行至皇宫西门。经过禁卫的检查,我再次踏入这片浑浊肮脏的禁地。殊不知这次,我是真的自投罗网,身陷泥沼。

六皇子居住在羽嘉宫,自古有“羽嘉生飞龙”的说法,宇文冽赐这个宫殿给他住,一定对他刮目相看,也许还有意让他与太子一争皇储。难怪太子设局想要他在宇文冽面前丧失形象,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太子怎会甘心让贤?我暗助六皇子,太子大概不会轻饶我吧。

“隐竹姑娘来了?沁芷,芳芩,还不快帮贵客卸下行装!”是那个成熟的男声。虽说他的声音很有安全感,但跟他的人在一起,我反倒觉得惶惶不安。两名衣着光鲜的清丽宫娥上前帮我,一个俏皮灵动,一个闲雅安静。前者性格外向,自然亲昵地告诉我,她是沁芷,身边年纪稍大的是芳芩,然后热热闹闹地引我参观新打扫出来的房间。

宫中多奢侈品,这些古玩,我在颜家没少见,却也有极为贵重的难得一见。我的房内,就陈设着这样的架子,我把古玩一个个拿起摆弄,好奇的厉害。出神间,没觉察到身后突然靠近的六皇子“这些东西,姑娘若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吓我一跳,婉代刚回来,他怎么不去看看她,反倒进我的房间?

我小心的退到一边“奴婢失敬了,不敢向殿下讨要如此贵重之物。”耳边传来门被关上的声响,我一惊,他要干什么。正想往外跑,就被六皇子拦住“姑娘很怕我吗?放心,我不是下流之人,只想问姑娘一些事。”

我心脏怦怦乱跳,不安更加重了,强装镇定地回答“殿下但说无妨。”六皇子找到椅子坐下,示意我在他身边入座。我照做,眼睛却不敢看他。只是六皇子半天都没说一个字,我奇怪地侧头对上他的眼眸,不料他也正在看我,眼神里透着的是某种暗生的情愫。我想这是他天生的桃花眼放出的电,并不是真的对我有什么。可那日慕雪为何那么复杂的看我?

“姑娘瞧我瞧得这般入迷,是不是想起了颜家的二公子?”六皇子竟然无端惹出另一件事来。我惊慌的站起,无意中带倒了茶杯,茶水洒了一地。一时间,房间的气氛让我不觉紧张万分,为了掩饰情绪,蹲下身拾掇地上的碎片。

六皇子起身下蹲,脸靠近我,他的呼吸侵入我的鼻孔,我微微感觉到有些控制不住心神。他此时看我的眼神很像二爷,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越来越大,双唇被两片柔软覆上。

我恍惚中就像被二爷亲吻,一时没有挣扎,思绪随之停滞,上身虚晃几下,背部无意中撞到椅子。手里还来不及放下的碎碴子,扎的我生疼,这及时的痛楚令我瞬间惊醒,奋力挣脱六皇子紧贴着我的前胸,“殿下,请自重!”

六皇子放开我,脸上却闪烁着诡异“我终于知道你与那二公子是什么关系了,难怪他会救你于水火。”他的话一鸣惊人,我吓得身子僵直,立即从地上爬起,慌忙掩饰“不是殿下想的那样,我只是二爷从前的丫头,并没有别的关系。”

他此时已挺立于茶几前,离我很近“即使你们没有特别的关系,你对他多少是有情意的吧,不然,我方才的假意诱惑,你怎会动心?”我几步趔趄,险些摔倒,被他接住,抱在怀里,接着他说出了更让我吃惊的话“真儿,他是这么叫你的吧。”

我推他,却不动,我哑然失笑,喃喃自语“殿下打听这么多做什么?二爷与我,如今已为陌路之人,毫不相干。”

“是吗?”他贴紧我的身子,一手抚上我的面颊,用刚才的眼神看我,我很自然地再次失神。他也坏笑着凑近我的唇,攫住,再加深对我的吻,他的吻跟二爷简直一模一样,不,天下怎么会有这样两个相似却不相亲的人?

身子被抱起,我猛然一震,推了他一把,自己从他身上摔下,滚落在地上,泪光莹莹。世黎不是说他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对我,还调查的那么多?

鲜卑人的皮靴出现在我眼前,头顶是六皇子依然成熟,又夹杂鬼魅气息的声音“他能得到的东西,我也想得到;他不懂得怜惜你,我懂。不久之后,你的身,你的心都会属于我。”话语间渗透了他的挑衅。

我怎么会让他看上?慕雪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吗?六皇子击掌为号,门被打开,他大步走了出去。我浑身冒汗地坐回椅子上,抱着双臂,宇文优,宇文睿皆是阴险之人,宇文翊又是什么样的人?真如我所料,占有欲极强吗?

下午,我陪婉代聊天,问六皇子对她如何。她说,虽然殿下有时看她的眼神是冷冷的,但对她呵护备至,关怀有加,是个好丈夫。我没有告诉婉代今日在我房内发生的事,六皇子绝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简单,他有自己的心计。用晚膳时,六皇子一副温和的表情,对婉代有说有笑,俨然与下午的他判若两人。他把沁芷,芳芩派给我,说婉代有其他的宫娥照料。沁芷和芳芩虽然性格迥异,但都是直爽之人,我也很放心由她们照顾我。

这晚,我在沁芷芳芩离开后,独自一人在房内,竟然有些后怕,六皇子晌午任何一句话都可以置我于死地,却为何不见他有异常的行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隔壁传来奇怪的男子喘息声,想来是六皇子在与婉代行鱼水之欢。这样我更睡不着了,索性起床穿衣。开了门,宫殿里黑灯瞎火的。我摸索着出了宫阙,慢慢沿着回廊走动,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听见一阵打斗声。

一个模糊的男音传出“狗皇帝,你的死期到了,今日我要报当初鲜卑兵灭门之仇。”鲜卑兵灭门?怎么跟我家的仇一样?我悄悄地靠近声音来源,进了一间宫殿,此处正是那日的伏龙殿,不过声音来自偏殿,不是正殿。

那个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我听到几声瓷器碎掉和身体与墙壁碰撞的响动。在我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从偏殿门口伸出脑袋时,一个震撼人心的事实摆在面前。那个与鲜卑皇帝打斗的正是失踪多日的二哥。看着他忽上忽下的声影,我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他是不是因为要跟鲜卑皇帝拼死一战,才狠心跟我断绝关系的?

我倚在侧门边,一时无措。“什么人?敢半夜惊扰圣驾!”周围突然多了些许火把,我震惊的看着这些冲我来的侍卫,拔腿要逃,刀却架上了脖子“鬼鬼祟祟的,还是个女人,看来跟前段时间落网的女刺客脱不了关系了。”

我左看右看,不敢做任何移动。后来的侍卫用绳索绑缚我,又驱逐我至殿内。二哥正在跟鲜卑皇帝和两个看似是暗卫的人同时动手,听到动静,回头瞥了一眼,却在看到我时,眸中浮现出异常担忧之色。也就是这抹担忧,害他突然从高空中摔落到地上,全身痉挛。我险些喊出“哥哥”两字,但在这个当口,无异于引火自焚。

因为哥哥的抽搐,侍卫们纷纷涌上前,用刀剑指向他的全身,随时准备插入这具血肉之躯。我不合时宜的惊叫,立刻引来宇文冽的注视“她是谁?怎么有些面熟?”其中一个侍卫回答“回禀陛下,这是方才在门外抓到的,看她鬼鬼祟祟,估计跟那天的刺客有关。”

宇文冽听到刺客两个字,绕过哥哥的身体,走到我面前,仔细地看了看,我用仇恨的目光瞪他。他仰天长啸“哈哈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晚一箭双雕。那天被颜少风买走的两个刺客又重新落到朕手中,这一次,朕要将你们凌迟处死,免除日后隐患。”

其中一个侍卫垂涎欲滴地看着我,对皇帝建议道“陛下,这个女子姿色不错,不如把她赏给奴才们,带到禁卫军的兵营中,大伙很久都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了。”宇文冽一听,阴冷地大笑“你们想跟朕抢女人?可以,要抢,也得先让朕尝尝她的滋味,不是要杀朕吗?朕先让你在朕的身下承欢,看你还有没有心杀朕!”

鲜卑兵果然都是一群无耻之辈,我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自找的,二爷,今生再难与你相守。我咬着牙,眼泪簌簌而落。二哥虚弱的声音响起“宇文冽,我今日所为,与那女子没有丝毫关系。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你……不要滥杀无辜。”

宇文冽回过身,一脚踩在二哥的臂膀上,惹其一声惨叫“哼,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朕那日听闻那位女子称你哥哥,你们应该是兄妹。虽说朕没有看清她的模样,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网一人。此女,朕必杀之!”

二哥听罢,费力喊道“宇文冽,此人我确实不认识。你错杀无辜,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宇文冽低下头,眸中风起云涌,卷起惊涛骇浪,末了,他说“好,若这位女子说不认识你,朕就放了她。你们把这个男人给朕抓到那名女子面前!”

二哥被侍卫抓起了头发,往后一仰,整个脸曝露在我眼前,他还是那么俊逸,只是脸色很苍白。“认识他吗?”宇文冽在二哥背后问,眼睛更是不肯放过我可能泄露的一丝情绪。我看着二哥,他嘴角浮现出一丝隐藏的笑,那种笑竟然有点未雨绸缪的味道。莫非他早料到有今日?他放弃了印章,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哥,你告诉我,我到底该不该认你?

他该希望我不认的。我兀自摇摇头,稳住阵脚“不认识。”宇文冽笑了笑,拔出一把镰刀形的匕首,平放在哥哥脸上,指着他,眸中暗芒一闪,匕首轻轻一划,“啊”哥哥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他抖动的更厉害了。“认不认识,说实话,朕就不折磨他。不然,朕当着你的面,上演一出凌迟处死的好戏。”

我忍住胸臆间燃烧的怒火,否认道“你想用这种方法逼供,门都没有。”

“是吗?那朕再试试!”宇文冽看着哥哥的另一边脸,连划下三道交叉的刀痕。我惊呼一声,哥哥好好的脸竟然被这个变态弄成这样。“现在认识吗?”我用力甩开头,不让人看到我的泪,狠心的说“我不认识他,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逼我也没有用。”

宇文冽不相信的瞅着我,手下的匕首一动,哥哥身上又被挖出一个血窟窿,鲜血迸出,溅到我的裙衫上。哥哥此时已奄奄一息,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我张大了嘴,声音直发颤“宇文冽,你这混蛋,怎么可以这么折磨他,我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宇文冽用两指抬起我的下巴,一字一顿“看不下去,就说你认识他,朕可以给他一个痛快,怎么样?”我用余光看哥哥,他满脸都是血,黑色的夜行衣却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要选择黑色,因为他是杀手,注定会受伤。为了不让自己泄气,不让敌人看到他的弱点,就用这种能隐藏所有色彩的玄黑,盖去满身的血污,只为拼死一搏,绝处逢生。

我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突然感到一股暖意,眼角一瞥,是哥哥的目光,他强颜欢笑,是在说自己不会有事,让我不要认他吗?好,我最后一次听你的,你要活下去,一定!我强忍住泪水,面对狗皇帝,语气平平“随你怎样,我不认识他。从前不认识,现在也不会认识。”

宇文冽用力一捏,差点掐碎我的下颚“你真这么说?不改了?”我咬破了嘴唇,腥甜在口中泛滥“我没有说错,为何要改?”下颚的手松掉了,我以为我们都会逃过一劫。没想宇文冽再次转过身,面对二哥。

我无法看到那皇帝的神色,却发现二哥的眼神多了决心一死的暗示和一线希望,没等我分辨出那个希望是什么,他的眼神突然断了,就像一个虚有瞳孔的盲人。接着,宇文冽出乎意料地走开,就在我跟二哥一样冉起希望的时候,映入我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幅一世难忘的情景。

二哥的胸膛斜插着一把匕首,他的嘴角开始淌出止不住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跟他身上流下的其他血液一起汇成一条细流,染红了地上的毡毯,也染红了我素色的绣花鞋。如果说,我没有亲眼见到鲜卑兵对傅家的杀戮,所以没有报仇的心。那么从此刻起,我开始痛恨鲜卑人,恨到了骨子里。

宇文冽杀了我的二哥,杀了我到古代以来唯一一个对我好得不需要回报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不再害怕这个世界的人。他不仅毁了我的希望,毁了爹的希望,也毁了傅家的希望。

二哥的眼睛正对着我,没有神采,没有焦距,他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再也不能听到他叫我一声小妹了。一瞬间,我的心碎成几块,二爷的欺骗让我心痛,二哥的死却让我彻底伤了心,成为一个心有千疮百孔的人。可是,我却不能嚎啕大哭,因为他用自己的死换来我的生,我欠他好大的情,还不起,一生都还不尽。

“你们喜欢这个女人,就拖走,那个男人的尸体,扔去乱葬岗,喂狗吧。”这是宇文冽背对着我,向侍卫下的最后一个命令。他们几个人听完,分开行动,一部分人把二哥抬走,一部分架起虚脱的我。此时,我已经对未来不抱任何侥幸了。

我刚被他们拖到门外,就遇到了那个令我爱恨交加的人。他命令侍卫放下我,又俯身将我抱起。我瞳孔涣散的看着他,无心思考。就这样一直被他抱着,不挣扎,不反抗,直到自己被放进床榻里,直到他替我脱下被血染红的鞋子,脱下我的裙衫,给我盖上锦被。

他一晚上都看着我,用眼神安抚我受伤的心,我也无意识地看着他,我们就这么看着对方,不声不响。他中途有握过我的手,给予我温暖,可他不知道,我的世界已是一片冰天雪地,再也没有阳光了。二爷被我放弃,二哥被人杀害,我还剩下什么?一具行尸走肉!

他见我天亮了还未合眼,也不言语,面露忧色,一只手抚摸我的额头,学着二爷的语气,惟妙惟肖地问道“真儿,是不是生病了?一切都过去了,太阳重新升起,答应我,别再想了,好不好?”别再想了?我怎么可以不想,现在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害死我二哥的人。可是我该怎么办,看着眼前的六皇子,我该不该把他当敌人?该不该把宇文冽的仇算在他身上?

突然,他低下身,在我的眼睛上落下一吻,轻声劝慰“真儿,你一夜未眠,累了吧。闭上眼,睡一觉,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若需要,我可以陪在你身边。”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按住六皇子的肩,凑近自己的唇,近乎疯狂地咬他,把我的恨发泄在他身上。

他感到我的激动,没有怪我,只是抱紧我,任我发泄,等我平静下来,他又开始浅浅地回吻我,小心地不碰到之前被我自己咬伤的唇角。我立时厌恶的推开他,狠狠地斥道“你皇父杀了我二哥,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还是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会杀了你。”

六皇子淡淡一笑,那个笑容很模糊,他起身,抽出挂在墙壁上的宝剑,将剑柄一头递给我,剑锋对准他的左胸“杀吧,杀我,能解你的恨,就动手,我不在乎,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我握住剑柄,一抽,六皇子的手顿时被划伤,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手藏在背后,脸上笑容不变。我下狠心将剑刺进去,却在碰到他的皮肤时,收住了。我天性善良,哪里会杀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我当啷一声丢下剑,赤脚跑到他面前,也不顾什么礼仪,用力一扯,拉开他的前襟,抚摸他胸前干净的肌肤,那上面有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红点。

我用手轻轻擦去血迹,抬眼看他,他还是从容的笑着,眼神里无怨无悔。我拉起他受伤的手,他的目光跟着我,却没有失去温暖。“你受伤了,我替你包扎,以后别傻了,哪有人自投罗网的?”他笑得更深了,淡定温和,一如从前。

等我胡乱撕下内衣的边角,包好六皇子手上的伤时,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在盯着我。“看我干什么?觉得我很蠢是不是,自己跑到皇宫里,看鲜卑皇帝杀了我的亲哥哥,明明想杀死他的儿子报仇,却下不了手。天下间哪有我这样痴傻的人?”

六皇子收回眼神,伸出手臂,揽我入怀,他的胸膛没有衣物的覆盖,愈加暖和,我听得到他有节律的心跳。“这般发泄了,可好些?”他的呼吸靠近我没有贴近他胸口的那只耳朵,朦胧的问。

我不语,只是以手抚上他的胸膛,闭上眼,心里暗下誓言,就让我依靠他,只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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