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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梨树,叶子苍翠欲滴,花瓣洁白芬芳,浓郁如丝缎。清脆的花苞结实饱满,芳香如同带有毒性的辛辣。而深浅不一的绿色透亮而湿润。薄雾轻饶,空气中充满着泥头与树木的苦香。

在一颗梨花树下我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天,天朗气清,惠风合唱,万里无云,一片深蓝。空气中纷纷飘落着梨花的美丽花瓣,向蝴蝶般翩翩起舞,不是飞翔,而在坠落。到处弥漫着的花香,充斥了我的鼻腔。

我把风的尸体放在梨树下,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天底下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那么安详,那么平静,像个熟睡的小孩子。只是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梨花还在飘落,落满了一地,也落在了风的身上。那样的画面有多么唯美就有多么凄凉!

宇文空跟在无缺身后,只是静静望着梨花树下那对璧人。心中万分复杂。不明白无缺为什么那么在意风的死,难道她真正喜欢的是风?那么自己有算是什么!难道这些天的相处都是假的吗?宇文空一直看不透无缺的感情,他对任何人都很好,但又若即若离,没有归属感,总是给身边的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只是一直紧抓不放的错觉和幻想。

海中的水绝尽,江河消散干涸,人也是如此,像风一样,躺下就再也不想起来,等到天明了,也不复苏醒。

活着的时候,享受季节轮回,食物,繁花似锦,如花笑颜,各种气息,各种味道,各种感情,亲情,爱情,友情,以及互相亲吻时的温柔,相见时的笑容,离别时的哭泣……细微至一阵突然扑面而来的风,清脆绿叶上跳动的明亮阳光,洁白花瓣散发的阵阵幽香,都可以让人的心轻轻荡漾。是的,这就是生,无可言喻的生。就是所有时间蔓延,幽微瞬间带来的光亮,使我们在寂寞的世间继续行走,知道遇到你爱的人还有爱你的人。

所有的人都清楚,一旦离开这光亮,开始渡河,走到对岸,吞噬我们的将只是沉寂的黑暗,没有归途,因为它就是归宿。

我不知道风现在行走在哪里的黑暗之中,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冷,很冷。风,我一定不会让你长眠于冷冰冰的地下,我要让你向真正的风一样,自由飞翔。

宇文空不想就这么沉默下去了,而且风已经死了,也应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无缺,别再难过了,风也不希望你不开心不是吗?我们还是让风入土为安吧!”宇文空从身后出来,想要扶起跪在风身边的我,还叫了守夜的弟子,送一副棺材来。

“不要,不要棺材,风不会想呆在里面的。”我阻止着,“你去找火把来,我要火葬风,要给他风一般真正的自由。”

宇文空听了我的话,不再言语,默默地走开,去拿火把。

我摊开手掌,朝上使出一股劲风,震得满树的梨花,纷纷扰扰,全部落在风的身上。他像是浮在一片飘渺的花海中,如此虚无。

宇文空已经找来了火把,他静静的呆在我的身后,等着我开口。

我看了看花海中即将要逝去的人,缓缓走到宇文空的面前,伸手接过火把。

“空,我们开始吧,风一定很冷了,我们要让他暖和一点。”

风的身边已经放好了柴火,以及各种各样的野花,在火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鲜艳,刺眼。

我举着火把,快步走到风身边,静静的看了半晌。这个人真的向风一样要离去了,我会永远记着他的吧。

我纤手一挥,火光乍起,熊熊的烈火燃烧着直冲天际,烧尽了关于风的一切。

他的面容不再,他的身影不再,他的衣服不再,他的声音不再,他的一切即将要在火中化为灰烬,可是我们关于他的记忆却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抱着风的骨灰,徒步来到魔殿之后的海边,此刻夕阳西下,断肠人何止在天涯。

习习海风吹来,带来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凉感。宇文空已经准备好了船。

我飞身上船,站在船边上,望着平静的海面。

风,你即将在这里随风飞翔,你开心吗?

我把风的骨灰朝着天空一抛,顿时,海风就吹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的东西。

风,你已经化为空气了,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了,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很满意?你放心,我不会过分悲伤的,你说过最爱我的笑容,那我就天天笑给你看,好不好?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以后我还会开开心心的。

黑夜降临,那种黑暗仿佛幕布一样,刷的一下就拉上了,现在感受最深切的就是黑暗的力量。

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紧紧地抱住自己,尽情的释放悲伤。

宇文空现在是非常担心无缺,现在无缺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虽然知道她不会作出什么事情来,却还是很担心。而且现在殿内又是一团乱麻,死的死,伤的伤,自己有抽不开身,好想把这个小女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花花知道耀飞现在的心情,非常低落,所以和灵狐一样只是呆在一边。静静的守护着耀飞。而且她相信耀飞一定可以重新恢复活力的,那样才是真正的耀飞嘛!

黑暗中人会变得脆弱,变得容易愤怒,也会变得容易发抖。

窗外一阵黑风袭来,像是一瞬间卷走了所有的温度,冰川世纪般的寒冷。

眼泪滴在手背上上,比记忆力那一次都滚烫。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形成了真切的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心脏里深深浅浅的捅着,仿佛要停止呼吸般的痛。

有谁说过,在每个女生的生命中,都会有这样一个男生,他不属于爱情,不是你的男朋友。可是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一定有他的位置。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从你的生命里消失掉,但是,在他还是呆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每一个女孩都会用尽力气,消耗着他和他所带来的一切。

风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吧?这样的情感,对我来说,应该就是超越爱情的存在。只是,对风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爱情了吧?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残忍。

就这样在黑暗中睡去吧,明天是一个新的开始,我花耀飞的世界怎么可以如此的灰色!好,明天我再次变回迷糊可爱,没事偷着乐,搞点小破坏的小魔女。

第二天天明了,我起了个大早,因为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为了自己想过的生活,要勇于放弃一些东西。若要自由,你就必须牺牲安全,若要闲散,你就不能得到别人评价之中的成就,若要愉悦,你就无需计较身边人的给予的态度,若要前行,你就的离开你现在停留的地方。

一大早,宇文空就已经在我的房门口守候多时了,看来他是很担心我的。

“hello空,这么早啊,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我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宇文空昨天可以说是忙了一晚上,要给弟子解毒,还要处理那些尸体,天刚亮,就来到无缺房门前,等着她醒来。他不知道今天无缺会不会还向昨天那样情绪低落。如果还是这样,就有必要带她出去逛逛。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什么位置,要不要问一下?宇文空还在纠结中。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笨蛋。要是让众弟子知道他们的大殿主心里的想法,还指不定要嘲笑他呢!

宇文空被无缺的问话惊了一下,她心情恢复的好快啊!昨天那么伤心欲绝的样子,今天就可以这么灿烂的微笑。她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可以如此善变呢!而且一开口就是饿了,还笑的那么诡异!不明白啊不明白,有蹊跷啊有蹊跷!算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好,我们这就去吃。”宇文空温和的笑了笑,抬手轻轻捋了捋了我额前的碎发。

看着满桌子的菜,我的食欲大增,花花也是不甘示弱啊!顾不得擦口水,就掂了一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嗯嗯,好吃。”我已经满嘴都是油了,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那样子滑稽又可笑。

站在一旁的小厮和丫鬟。看到某人狼吞虎咽的,完全不顾自己形象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是满脸通红啊!有的小丫头实在忍不住了,就捂着嘴悄悄的笑。

宇文空本来也没什么食欲,现在看到某女那滑稽的样子,嘴角上翘,好像还真有点饿了。于是伸手那筷子要夹那盘菜,却顿住了。头一抬,就看见对面的某女傻兮兮的笑着,嘴里还不清不楚的说着:“嘿嘿,不好意思,这个归我了。”那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宇文空无奈地笑了笑,攻向令一道菜。

一顿饭就在某女的傻笑中过去了。后来我就回到房间去收拾东西,把宇文空也叫来了,这件事不告诉他怎么行,人家可是魔殿的大boss。

“空,你也看到了,我要走了,在这里我也呆了很久了,是时候告别了,不过别担心,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走了之后,会非常非常想念你的,所以别摆着一张臭脸了,好不好?”我坐在床边,笑着望着他。你都不知道,当听到我要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现在脸上的怨气更重了,活脱脱一个被抛弃了的小媳妇。要是有人见到魔殿殿主的这副样子,肯定要笑掉大牙的。谁会想到在黑道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殿主,脸上会露出这样不可能出现的表情呢?

“无缺,你一定要走吗?呆在我身边不好吗?你难道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吗?难道其实你是喜欢风的,所以才会来魔殿,现在风不在了,你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你这个女人,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怎么可以在偷走了我的心之后,就弃之不顾?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说啊。”宇文空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使劲挣脱他的束缚,看见他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时,还是给予了我莫大的信任,可是我该回报他什么,要我永远呆在他身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抱着他,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空,原来你这么没自信啊!如果我不喜欢你,又怎么可能让你近我的身?只是我不喜欢囚笼,难道你要我像一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一样,被这无形的牢笼困住?别再胡思乱想了,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离开的,你要保重你自己,知道吗?如果你那里受伤了,就永远不要来找我?”我说这话的意思有两个,一就是让他保护好自己,二是暗示了他要是想我了,可以来找我。现在是因为他的魔殿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元气大伤,他必须要着手恢复,否则要是让其他门派的人趁机偷袭,那魔殿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这宇文空听到佳人的肯定回答,心情是无比激动啊,可是又想到即将的分别,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只是紧紧地搂住佳人,抓住和佳人独处的最后机会。

和宇文空话别完了,我就来到那群女人的后院,要走了,怎么也得安慰安慰这群缺少爱的女人吗!况且,在她们的眼中我还是风度翩翩佳公子呢!走了,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

不过,我这次决定恶俗一把。非把她们雷倒不可。

话说,众美女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刺绣的刺绣,浇花的浇花,倒茶的倒茶,打瞌睡的打瞌睡,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位翩翩公子,这不是花无缺公子是谁?有谁能比她们的花公子更英俊,更有魅力?

只见花大公子,折扇一收,将琵琶抱紧怀里,拨了几根弦,试了一下音,还故意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

那迷人的声线一出,顿时到了一大片俊男美女。不信你听。

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虽然我舍不得可是我还是要说……

等到众俊男美女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看不见那仙人的神姿,只留下那一把琵琶,和不绝于耳的美妙歌声,虽然中间有一段听不明白,不知道是那国的鸟语,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知道自己更加迷恋他了。可是佳人已去,众人只能黯然神伤了。

宇文空听着无缺阴阳怪掉的曲子,心想全天下也只有她能唱出这样的歌了吧?“你不要在迷恋我。”你这个样子,要我如何不迷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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