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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霞镇

不知不觉已是十多日光景过去,在此期间叶茗一边养伤一边跟着老头和铃儿打渔生活。令爷孙二人惊讶的是,这叶茗的恢复速度倒是快的出奇,本来以他伤势,没有个把月难以行动自如,如今却已是生龙活虎。

自从前几日晚上,叶茗于月光之下默诵公子传授的无名篇章,偶然发现似是有点点月光没入体内,便是觉察些许不凡,加之自己身体的奇妙,他愈发确信公子并非凡人。

河道上游自从传出闹妖之言,叶茗也是略有耳闻,心里明白正是那日停船之处,心里盘算公子如今不见踪影,怕是有事在身,一时寻不得自己而已。

叶茗不知众人口中妖物是谁,但他觉得断然不是公子。如若公子为妖,自己又如何能活到今日,还不早就入了妖口?既然公子传给自己的篇章就神奇至此,必定有法儿对付妖孽。如此想来,叶茗心中倒是一块石头落下。

一日傍晚,叶茗坐在河岸边上垂钓,多日麻烦别人让他颇感不适,如今身体已好,他倒想去附近城镇谋个差事。这些时日,叶茗和铃儿相处甚欢,当叶茗将自己想法告知祖孙二人之时,铃儿将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但老头却是极力赞成。“男儿就是要出去闯荡一番,这里又怎能困住龙虎!”

“恩人言重了,我哪里是什么龙虎,就是想谋份差事罢了。”叶茗闻言连连摆手。老头笑着捋着胡须。

次日清晨,叶茗趁着祖孙二人还未睡醒,暗自留下字条交代几句,便赶上路过的牛车悄悄想着附近的落霞镇出发。坐在牛车之后,叶茗感到些许不舍,短短十几日光景却是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偷偷抹掉眼角泪水,叶茗朝着晨曦里逐渐远去变小的屋舍咧嘴傻笑,泪水却是沿着脸颊揩了又流……

落霞镇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道贯穿其东西,附近的百姓经常会来此购买茶米油盐类的生活物资,平日倒也热闹非凡。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一个中年汉子驾着辆牛车从小镇西方而进,一个少年飞身跳下,真是叶茗本人。他朝着汉子抱拳言谢,对方只是一笑,摆摆手便驾着牛车调头离开。

叶茗沿着主街步行,想先找家客栈落脚。四处前来赶集的乡民正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纷纷归去。突然间小镇东北角上隐隐响起了马蹄声。蹄声渐近,竟然是大队人马,少说也有二百来骑,蹄声奔腾,乘者纵马疾驰。街上众人相顾说道:“多半是官兵到了,不过没听见有人犯事儿啊。”忽听有人说道:“快让开些吧,待那些官兵马匹冲来,踢翻担子,到不要紧,若是踩死了你,鬼都没地儿申冤去咧。”

猛听得蹄声之中夹杂着阵阵唿哨。过不多时,唿哨声东呼西应、南作北和,竟然四面八方同时作响,似乎将落霞镇团团围住了。众人骇然失色,有些见识较多之人,不免心中嘀咕:“莫非是强盗?”

镇头杂货铺中一名伙计伸了伸舌头,道:“不好,只怕是那些杀千刀的来了!”黄掌柜脸色已然惨白,举起了一只不住发抖的肥手,作势要往那伙计头顶拍落,喝道:“你奶奶的,也不说点吉利的,当真是那些大爷来了,哪还有你……你的小命?再说,也没听见光天化日下有人干这些勾当的!哎呀,这……这可有点儿邪乎……”

他话说到一半,口虽张着,却突然没了声音,只见集市东头四五匹健马直冲了过来。马上乘者一色黑衣,头戴竹编斗笠,手中各执明晃晃的钢刀,大声叫道:“还请各位莫要乱动喊叫,这刀子不长眼睛,伤了各位可就不好!”嘴里叱喝,双腿夹马往西驰去。马蹄铁拍打在青石板上,铮铮直响,令人心惊肉跳。

蹄声未歇,西边又有七八匹马冲来,马上之人也是一色黑衣,头戴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他们容貌。这些人均是叱喝:“乖乖站着别动,便没事情,若是谁想吃吃刀削面的就出来!”

杂货铺那伙计嘿的一声笑,说道:“刀削面谁还要吃他的?”这人贫嘴贫舌的,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岂知已被马上之人侧耳听见,马上一名大汉咻地挥出马鞭,甩进柜台,勾着那伙计的脖子,回手一带,“砰”的一声,便将他从柜台拖出,重重摔在街上。那大汉用力夹马一下,其下的坐骑便一股劲儿地向前驰去,将那伙计狠狠拖在地上。面板碰在青石板上一阵摩擦,早已流血破皮。

马踏十步有余,大汉才放开店里伙计,冷冷笑道,“可还有人不服?”旁人见到这家伙如此凶横,那里还敢动弹?有的本想立刻去上门板,这时双脚便如钉子钉在地上一般,只是全身发抖不停,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那伙计趴在青石板哀声呻吟一句,感觉浑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动弹一下便昏死过去。原本还走在大街之上的叶茗早已寻了附近一个狭窄巷口,躲在一堆一人多高的柴草之后,从其缝隙之中窥视一切,在看到伙计的惨状之后亦是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离杂货铺五六间门面处有家烧饼油条店,油锅中热油滋滋做响,铁丝架上正搁着七八根油条,其上还冒着油泡,分明刚做好不久。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佝偻着腰,将面粉捏成一个个小球,又将小球压成圆圆的一片,对眼前惊心动魄的惨事竟如视不见。他在面饼上洒些葱花,对角一摺,捏上了边,在一只黄砂碗中抓些芝麻,洒在饼上,然后用铁钳挟起,放入烘炉之中烘烤。

这时四下里唿哨声均已止歇,马匹也不再行走,一个七八百人的市集上骤时鸦雀无声,就是啼哭的婴儿,也被父母捂住嘴巴,不令其发出半点声音。各人凝气屏息之中,只听得一个人“喀、喀、喀”的皮靴之声,从西边沿着大街传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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