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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宪法的生命在于实施

我相信未来十年,只要我们真正落实了宪法,中国就向民主自由和法治社会迈进了一大步,中国的企业就会有更好的生存环境,市场的力量就可以更好地发挥作用,每个人也会生活得更有尊严。

十八大召开之后,两句话给我印象最深:第一句就是习近平总书记在“八二宪法”公布实施三十周年会上讲的“宪法的生命在于实施”;第二句话是李克强总理讲的“改革是最大的红利”。我相信如果这两句话真正变成未来我们改革的指导思想,变成我们的理念,中国的企业就会有更好的成长环境,中国的社会也就会变得更为民主自由,市场的力量就可以更好地发挥作用。

落实宪法,我想有五方面的事情非常重要:

第一,真正做到司法独立。司法独立是法治社会的基础,一个国家如果司法不独立,就不可能有法治社会。司法独立才有法律的权威,公众才有对法律的信仰,民众才能有安全感,法官才可能有职业精神,腐败才会真正受到遏制。司法独立也是政治稳定的基础,我们看一下世界上凡是司法独立的国家,很少发生大的政治动乱,而那些司法不独立的国家,司法从属于政府的国家,时常会出现政治动乱,而且一旦动乱,情况就不可收拾。

司法独立在我们的宪法当中其实有明确的规定。宪法第126条写道,人民法院依照法律规定独立行使审判权,不受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第131条写道,人民检察院依照法律规定独立行使检察权,不受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但是,我们知道现实并不总是这样。

要实现真正的司法独立,落实宪法第126条和131条,我想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政法委的功能必须做大的调整,政法委应该是维护司法独立的监督性机构,而不应该是干预司法,甚至干预具体判案的机构。

第二,人民代表的民主选举。我们的宪法第2条和第3条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机关就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都由民主选举产生,对人民负责,受人民监督。目前在我们国家的选举很大程度上还是形式上的。真正的选举,候选人之间必须进行竞选,候选人必须向选民陈述自己的理念,并且要允许候选人独立参与竞选。我相信,如果按照宪法第97条,县级以下,包括县镇村以下的人民代表真正能够靠竞争的方式选举产生,县级以上的人大代表由下一级的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全国人大就可以真正发挥它的最高权力机构的作用。

第三,落实宪法第35条,切实保障宪法赋予我们的逐项自由。这第35条我们落实得也不到位。我们现在有了微博,有了新的技术,突破了很多传统的管制,使得每一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见,但是我们看到这种表达是没有政治制度保障的。言论自由要求我们真正有表达的自由,每一个人能够捍卫自己的权利,表达自己的心灵。我们知道中国作家莫言获了诺贝尔奖,我想每一个中国人都会感到非常的自豪。但是,根据媒体的报道,他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审查是必要的,就像坐飞机要安检一样。如果这句话真的是他讲的,我觉得是很有问题的。我们必须认识到,检验真理,只有靠竞争,靠思想市场,而不能靠一部分人先验地认为比其他人更正确。

第四,真正做到私有产权的有效保护。宪法第13条明确规定公民的合法财产不受侵犯,但是很多的民众的权利,包括财产的权利得不到保证。这些我们可以通过大量的案例看到。我们要特别防范政府通过立法和司法程序侵犯人们合法的权利。现在中国的情况是,一个人一旦被认为有问题,被逮捕之后,没有经过审判,在你还没有被确认是否有罪之前,法院就可以随意拍卖你的财产,这就是我们在吴英事件中看到的情况,这是对个人财产权的严重侵害。

第五,中国要真正地开始违宪审查。大部分法治国家都会进行违宪审查。我们的宪法本身写得很明确,一切法律、行政法规和地方性法规都不能同宪法相抵触,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能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权限。这是宪法的第5条。但是,我们事实上没有做到。十多年前中国加入WTO,我们审查了政府的规章制度、法律是不是跟WTO的规定或者我们的承诺相抵触。今天我们同样应该做一件事,就是看看我们的法律,我们政府的所有规章制度,是不是与宪法相抵触。我们没有宪法法院,但是我们可以按照现在的宪法,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单独的违宪审查委员会,然后对所有的法律进行违宪审查。

我相信未来十年,只要我们真正落实了宪法,中国就向民主自由和法治社会迈进了一大步,中国的企业就会有更好的生存环境,市场的力量就可以更好地发挥作用,每个人也会生活得更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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