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果然没有一个人有上班的心思。老太婆一天没来上班,不知道是何缘由,林珊珊倒是神秘的透露老太婆八成去人事处办调任手续,也没必要来道别,毕竟她手段狠辣,新人们都不喜欢她。27岁的卢小澄在科室十来人里的资历算比较老,新来的实习生们没看到老太婆出现,都不再藏着内心的狂喜,年轻姑娘们都掏出化妆包在办工作前上了电眼妆。下班时间还没到,一群人闹哄哄地拉着她去吃饭。
饭后年轻人们要一起去城里最热闹的KTV玩通宵。她立马就头疼了,通宵这种事已经不适合她。她觉得林珊珊和刘姿既然是同辈中人,应该也熬不住这架势,想着要约她们一起逃走,出乎意料林珊珊很是喜欢被年轻后辈们簇拥的感觉,自然也要去玩通宵,而刘姿一副“你现在走很没诚意”的嫌弃表情,居然也是想留下接着玩。卢小澄毕竟是买单人,顺应民意只得刷卡开了大包买了通宵,最让她心疼的是酒水,那是好大一笔花费呢。看着一群人蜂蛹进入包厢,她无奈这个月按揭付后会活得很简朴,但既然花了钱,还是自己的钱,那干脆尽情放松,省得浪费。
在KTV里想躲过喝酒是不可能的,当人们觉得没什么可玩时,就开始找最寡言的人。小澄就是这样被灌酒的。大家都是同事、朋友,小澄虽然不爱喝,还是顺他们的意,连着喝了几杯以示赔罪。卢小澄躲到刘姿和林珊珊边上,打算等坐等酒意消退。微闭着双眼,模糊听到林珊珊微带醉意的声音,仍是傲娇的声音,回答着刘姿对于新科长的好奇,大约说了新科长是个男的,年轻有能力,还严肃认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但应该不至于像更年期女上司那样难伺候。之后卢小澄又被后辈们扯着玩了会色子,又输了几杯酒,再唱了首歌发现嗓子有点干,之后就感觉到充盈的尿意。小澄去了走廊外面的洗手间,正好求得一会清净。蹲下来排解完,起身的时候有点浮,脚步控制的不太好,她知道刚才喝猛了,酒开始上头。她出了洗手间站在走廊上,觉得这样飘回去不好,还是想在人前展示老成淡定的一面,就微微倚靠在走廊冰冷的装饰墙上一会。
“郑经理,你怎么不唱一首给我们听听?”
“对啊,郑经理,我们都没听过你唱歌呢。”
“我不会唱歌。”
洗手间边上这间包厢很大,门也很大,门上还有一大面透明玻璃能看到里边。昏暗炫目的房间里,有个男人背靠着门,透过玻璃,卢小澄能看到他有着宽阔的背,和有着利落短发的后脑勺,面对他的是两个妩媚的姑娘,似乎拉着他不让他出来。
“我去抽根烟,你们年轻人唱吧。”
卢小澄眯着眼看包厢里的男人拉开门,在姑娘们殷殷目光中走出来,然后男人视线一转,看到走廊里倚在墙边的卢小澄,若无其事走进了边上的卫生间。
卢小澄想,我真的喝大了吧。那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前一刻卢小澄听到包厢门口的声音,觉得很熟悉,接着看向门里的背影,觉得很熟悉,现在她看到了男人的正脸,还是觉得很熟悉。因为这张脸,好像郑明。可是十年了吧,她对郑明长相的认知停留在十年前,眼前走过的这男人非常神似,却也不能断定就是郑明。何况这十年来也她一直在市里,都没有遇到郑明一次,应该也就不会再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