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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条狗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疾病层层叠叠包裹我的身体,一点点抽去我的力气和精气。身体变得瘦弱,像极了天台上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命运给我的什么预示,我懒散,我不愿去深究。想着,等它们到来好了,等它们到来我自然知晓。既然无力抗拒我又何必当个傻x。

6月的后半月,我以药物与床陪伴生活。每日咽下外层裹着糖分的药丸,因着这包装,倒也感觉不到苦涩。唯一为难的怕是每日看到妈妈担忧的脸,我曾暗暗承诺,尽我所有的力气,为家人遮风挡雨。不想,我还是太软弱无能,被病痛折磨,被生活欺负,被命运玩弄。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命运这种东西,是残酷且最无情的。它在你人生遭遇大喜之时,伏手一转。换给你铺天盖地无法接受的大悲痛,你措手不及,你苦苦思索应对办法,在心里极尽所能说服自己去接受。命运它在你察觉不到的地方,默默驻足观看你所有的表情,听你隐藏起来的关在心底的哭泣。欣赏你在大喜到大悲间的狼狈转换。它默默鼓掌,你用心对待,思虑颇多的选择不过是它用法力造出的一只猴子,各种蹦哒只是为了取悦它自己。

再此,我不得不强调,能掌控人心选择的东西,太可怕。

生病在家的那段时间,心惊胆颤后还有无所事事的烦躁。想站起来做想做的事情,病痛拖着让我无力前行。想静下心来躺着好好养病,又时常能看到那刺目的红色和腥锈的味道。两者矛盾注定我剩下的时间里必定会无聊。我只能想办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借此一并打发了我的无聊。思虑之下,决定上网罢。

认识间隔者狄秋,是意外也是注定。时间是这样,命运是这样,在某个时间段,在你还未察觉到的情况下轰然开启。我们一路奔奔走走,或停下或向前,我坚信这都是注定好的。不需要多想,也别去试着挣脱或是抗拒。这许是我们前世的债,该是这样来还。更或许是今生我们要做的孽,该是如此来作。无论怎样,本着我的认知度,我能做的就是劝告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早日意识到。

卓烈是意外,狄秋是意外。本着我的人生信条,这些也都可以划到意料当中的行列里。

前面也说了,这一年的6月我的生活被黑暗的病魔交织着占满,还有感情的萌发,对象的失去。这些东西相互勾结,兑成我的伤痛,从心里到身体。然后在某个夜晚逡巡在互联网上寻求转移和安慰的像只无头苍蝇的我遇到了一个网名叫间隔者的人,她就是狄秋。

我记得看到她资料写着的一句话,“你是蝴蝶我却不是沧海,我只是你长大前包裹你的那只旧虫蛹。我遮你风霜遮你烈日,为的不过就是看到你有天变得漂亮,然后高高的飞翔。当然,你不再认识我。我心里却是满满的欢喜。”我不知道要遭遇多少感情悲欢的人才能深沉的写出这一句话,我只记得在那个夏日闷热的夜里,我趴在电脑前一遍一遍读着这几句话,眼泪落下。心里是满满的对于失去的悲伤。“卓烈,你在何处?如今我终是看清自己了,你能否告诉我,你在何处?若是知道,我便乘着这风飞跃到你跟前,诉出我的心声。”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苦,怨憎苦,离别苦求不得苦,忧悲恼苦。这所有苦难汇聚于一处,将是人生极大的孽。我愿做菩提,清明澄净忍得所有,然后把控一切爱恨,剥离所有怨憎。独善其身。

可我不是,我没有这种大彻大悟,我只能游走于思想的边缘。倾听它的调遣。

我是命运的信徒,我对命运有忠实的拥护。像一条从小被喂大的狗,最锋利的那颗牙齿已经被拔掉,只好逆来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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