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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遥远而又长的梦境。

梦中,我还是一个小孩子,我还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种地。偶尔爷爷奶奶会吵架,但总是奶奶获胜,爷爷说,这叫好男不跟女斗。我总是呵呵的笑:在梦中,是我七岁,我刚刚睡醒,爷爷从集市上买回了几十条小鱼,我开心得不得了。然后夕阳落幕,如火的霞光映照着爷爷奶奶的笑容:我小时候总是闯祸,我住的那一条街上有六七个小孩,我和他们嬉戏玩闹,一个转弯就摔了狗吃屎,膝盖上层出许多口子,呜呜的往外冒鲜血:我和许多小孩子背着大人们去后山爬桑葚树,高大的桑葚树女孩子不敢爬,男孩子就自告奋勇,然后嘲笑我们胆小,一边又颤巍巍的爬上去,然后我们浩浩荡荡的一群抱着几大袋子桑葚,一张嘴就是满嘴乌青,有时候会被大人训斥,但抬抬头,拍拍屁股,又快乐的去犯事。

梦中,是我十岁,一夜的落雪将街道盖上了一层素裹银装,我和弟弟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落雪,欢快的转圈,笑声很清澈。我跟奶奶抱着篮子串亲戚,脚下厚厚的积雪在我的大棉鞋下咯吱咯吱的响,那时候,万物都在沉睡,周围都没有了声音,只有奶奶慈爱的面孔,挂着雪的光秃秃的树,还有周围白色安静的世界。

我的世界,其实真的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与我美好的东西,那些快乐与自由,在田野上疾驰的梦。

梦中是很美好的世界,我和他们一起生活在那个小小的却很温暖的村子,没有忧愁。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现实世界里受到了困之,就会在睡梦中换显曾有的美好,但我现在不想离开这个梦。

梦中,我和伙伴们下水捉鱼,还跑到玉叔那里偷了一只猫崽,被他追杀到了家里还不肯承认。

梦中,我和爷爷奶奶饱受狗棚子的困扰,我们在房顶上抱着被子数星星。夏天的时候,每户都会在房顶上呆一会,我们几个小孩子就拿着手电筒玩,以为是激光枪用。

梦中,是我美好而梦幻的童年,。是一段我此生最单纯的时光。

我不想醒,但我还是会醒。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幼小的我的快乐。我知道,梦中就是要离开了。于是我含着笑,就真的背对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远离了。

最后,依依不舍的醒了。

那该是算是怎样的一个梦呢,我清晰明白的旁观。我可能没有睡着,否则我怎么能那样冷静理智,回顾了我所有的快乐。

床边的纱幔一层一层的围着我,刚刚清醒,头有些晕,我盯着帐顶好一会,怔怔失神,重新闭上眼回顾了我快乐的梦。

我想,我终究还是不愿意做梦的。

因为太美好,所以不想做梦,太过美好会自己更加清醒,所以就更痛。

我拨开床帐,走到窗边吹了会风,感觉彻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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