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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扩都邑建苑囿,选美女伐苏侯(1)

帝辛葬父

从祖庙回到后宫,帝辛的心情久久平静不下来。他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对父王的哀思,时下首要的头等大事是将父王安葬得隆重而稳妥。

帝辛选定将父王帝乙安葬在侯家邑。他要为父王在那山青水秀的地方建造一个供死去的父王享用的地下宫殿。

于是,帝辛传旨:“为先王帝乙造地下宫殿。”大宗伯监工督造,征发3000奴隶,在侯家邑挖地十余米深,在地下造成一个“亚”字形的墓室,共挖9个长方形的小坑,四隅分别挖2个小坑。每个坑中安排一名执戈的奴隶和一条狗,是为武装侍从。

墓穴挖好了,命卜筮占得吉目,于是帝辛率文武百官、四方诸侯为帝乙送葬。后面跟随着帝乙生前的姬妾奴仆、卫队侍从,还有奴隶干人。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大邑商出发,一路上哭号声和钟鼓声不绝于耳。64个佩戴骨饰的奴隶,抬着巨大的棺木走在中间,未成年的金童玉女2名在前面引路,来到了墓地。

大宗伯宣布:“先王帝乙安葬仪式开始!”

先是帝乙生前的侍从下到墓穴站好,然后64个奴隶抬着帝乙的棺木走到墓穴中央。在棺外,大宗伯督工,用木板构成巨大的椁室。然后,在棺椁之间,填满了各种精美贵重的殉葬物。有璜、璧、块、琮、圭;玉石斧、钺、戈、矛;豆、盘、尊、磐等,应有尽有。这时,帝辛亲手将造型逼真、刻工精细的白石鹗安放在中间。

帝辛站起身来,表情严峻地对帝乙生前的姬妾奴仆们说:“先王不能没有你们,你们生前是先王的人,死后也是先王的人,你们一起跟先王去吧!”

说完,命武士将帝乙生前的姬妾奴仆一起赶人墓中。顿时,哭号怨骂之声混成一片,墓中的奴隶们也蠢蠢欲动了。

大宗伯见势不妙,下令填土,顿时土石齐下墓穴,墓中之人全被活埋,并将土夯实。接下来便开始了杀殉。奴隶们10人或20人一排,被反绑着双手牵进墓道,东西相对,跪着被砍头。砍下的头另行安置,头顶向上,面向墓坑。无头尸体埋入土中,然后夯实,如此每筑一层夯土便杀一批奴隶殉葬,最后埋入金童玉女,封死帝乙的大墓。

在帝乙主墓的东西两侧还排列着对称的37个殉葬坑,共埋葬68人,18匹马。总计为帝乙殉葬的有164人。

杀人殉葬之后,接下来便是“人祭”。

“人祭”是商朝的一个制度,不仅施用于祖先陵墓的祭奠,在其他社祭、郊祭等活动中也普遍地施行。用来祭祀的人叫“人牲”。用“人牲”当时被视为最高档次的祭品。一般档次的祭祀用牛、羊、狗。

帝辛掩埋了父王,手持青铜刀来到了长约2米、宽1米的一排祭坑前。

这时大宗伯早已安排人将“人牲”推到祭坑边沿跪下了。只见帝辛手起刀落,一排10个“人牲”的头便滚落进祭坑里了。一排祭坑10人,5排为一组。帝辛挥刀砍完5组“人牲”,站到一旁,武士们一齐动手将尸体扔入祭坑内,填上土。

至此,帝乙的葬礼以杀戮大批奴隶为牺牲方才结束。

扩建商都

商朝,自盘庚迁殷,建成大邑商城时,占地25平方公里,洹水蜿蜒从城中流过。引洹水掘成护城河,河宽7到21米,河深5到10米。城中建成王宫,南北宽13.6米,东西长65米,称做“大庑”。文武臣僚,一律按爵位大小,住在排列整齐的“窖穴”里。城外廓内,居住着从事各种手工劳作和农牧生产的奴隶。几百年来,一直没有变更。

帝辛安葬父王帝乙以后,这日临朝,百官朝贺完毕。帝辛说:“我有商一族,自先王盘庚迁殷以来,五百余年,都大邑商。如今,予继先祖基业,四海朝贡,国富民强。予本应有所作为,才不辜负先王之托。今见大邑商人口渐增,地方狭小,拟扩建都城。一来容纳众人,二来昭示有商天朝之威势。诸官以为如何?”

帝辛话音刚落,班内转出一人,大家一看,原来是善于阿谀奉承而又贪财好利的费仲。

费仲鞠躬礼拜,说:“商王意欲扩都,依臣愚见,势在必行。过去,夏朝尚‘作倾宫,饰瑶台,作琼室,立玉门。’我大商朝,自成汤灭夏以来,经营几百年,粮食充足,宝物财货无数,正应广建亭台楼阁、行宫别馆,再于都城周围开辟田猎苑囿,一来可供我王巡狩之用,二来,也可以训练军队,壮我大商天子朝威,弘扬先公先王业绩。”

帝辛听了,不禁点头微笑。

恶来察言观色,见帝辛高兴,也出班奏道:“有商以采,由祖契至成汤,十四世而八迁。契自毫迁于蕃;昭明白蕃迁于砥石;昭明白砥石又迁于商;相土自商迁于商丘;相土由商丘迁于泰山下的东都,又迁由东都迁回商;上甲微自商丘迁于殷;上甲微又由殷迁回商丘;成汤始居毫。成汤以来,又有五迁。

仲丁迁嚣;河宜甲迁于相;祖乙迁于庇;南庚迁于奄;盘庚迁于殷。先公先王迁都,今王定都扩建,正是前仆后继的伟业,其功可载磬竹。以臣愚见,大邑商可向南扩展到淇水以南,向北扩大到邯郸、沙丘一带。”

帝辛听了费仲、恶来的附议,心中喜悦,说:“扩都之议已决,但不知哪一位官员可以胜任扩都之事?”

费仲启奏道:“臣保举北伯侯可胜此任。”

帝辛问:“北伯侯何许人?”

费仲说:“北伯侯叫崇候虎,坐镇崇城,武功高强,臂力过人,大喝一声,千人皆废,有万夫不挡之勇。用崇侯虎督工,可保万无一失。商王勿疑。”

帝辛说:“此人可用,甚善。传予旨意,宣崇侯虎进殿,督工扩建都邑。百官有何异议?”

首相商容、大臣比干、黄飞虎、太师闻仲等齐呼:“吾王圣明,奉天承运,万寿无疆!”

帝辛见满朝文武百官没有反对的意见,大喜。心想,帝王原来如此好做。只要发号施令,出个主意,百官便附和,山呼万寿无疆,真是有趣。帝辛很自信地宣布:“散朝!”然后,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出九间大殿。

7天以后,侍御官来报:“北伯侯崇侯虎候驾”。

于是,帝辛临朝。崇侯虎叩拜说:“臣崇侯虎奉命勤王,愿听驱使。”

帝辛见崇侯虎膀阔腰圆,浓眉虎目,身材高大,心中喜欢。说:“北伯侯起来说话。予听费仲推荐,知你能干,命你为扩都总监,南到沫邑,北抵邯郸、沙丘,皆为离宫别馆和各种库房,收藏各地运来的金玉宝货粮食,以供王室之需,你可尽心尽力去做吗?”

崇侯虎再拜说:“商王有命,侯虎肝脑涂地,愿效犬马之劳,决不辜负商王信赖之恩典。”

于是,崇侯虎奉王命调集奴隶6000,斩木修路,先筑成通道,以大邑商为中心,北百余里,南近百里,东西几十里。把大邑商扩建成热闹的集市。

据古文献记载,扩建大邑商“宫中九市,东行酒,马行灸”(《帝王世纪》)。

建筑工程浩大,要求楼台亭榭雄伟豪华,是要花费大量人力和财力的。

扩都,是头等大事。帝辛又传旨四方诸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物出物,保证扩都顺利施行。于是,天下怪石美玉、珍禽异兽齐集大邑商。崇侯虎将这些贡物,分别填塞在宫馆苑囿之中。按殷民6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各处其所。

在崇侯虎藤鞭的抽打下,奴隶和众人死的死,亡的亡。甲骨文上记的“丧众”就是指奴隶逃亡,经常发生。

有一次,崇侯虎把干了一天活计的奴隶圈进了栅栏里,然后用铜链子锁住。半夜,天降大雨,奴隶们又累又饿又冷,便撞倒栅栏,集体逃亡了。

崇候虎睡梦中听得有人喊叫,急忙起来,冒雨巡视栅栏中的奴隶,发现逃了一栏奴隶,便连夜追赶。到天亮的时候,在草丛中捉到两个跑得慢的奴隶,便用锁链穿透肩胛骨拉回工地,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两个奴隶剖开肚子,掏出肠子,用刳肠的酷刑杀一儆百。其他奴隶见了,触目惊心,只愿拼命地干活累死,也不愿被刳肠而死。

崇侯虎督工扩都,3年终于告成。回旨帝辛,帝辛大悦,传旨文武百官、四方诸侯,即日清早,齐集九问大殿,同庆扩都工程胜利竣工。

帝辛选美

公元前1058年。

大邑商扩建竣工。帝辛起个大早,盛服来到887平方米的九间大殿,在玉饰的王位上坐定。首相商容率文武百官站列两厢,各镇诸侯陆续到来,皆有贡品,惟有冀州苏侯无贡。

费仲私下问苏侯:“候伯来朝,为何无贡品?”

苏侯耿直倔犟,直言快语:“三年扩都,该贡的我都贡完了。”

费仲听了无话。心里合计:“老不死的,不给朝廷进贡也就罢了,连我也不给带点土特物产来,这样死板没有人情,咱们走着瞧。”

这时帝辛传旨:“今日扩都竣工,应先赏有功之臣。崇侯虎督工得力,所建园林台榭,甚合予意,头功一件。赐居崇城,为侯伯,赏玉尊玉杯一对。费仲、恶来荐人建言不谬,封他二人为中谏大夫。各赐玉斗一双。其余文武百官、各镇诸侯三年扩都期间,皆出财出物,予今日赐宴,玉角美酒,开怀畅饮。”

文武百官一片欢呼,钟鼓齐鸣。帝辛忽然站起来,挥一挥手,九间大殿又鸦雀无声了。只听帝辛说:“如今大邑商扩建一新,方圆百里,予以为应该给新建都邑起个别名如何?”

这时,费仲出班奏道:“臣以为,如今我大商朝,国泰民安,四方宾服,正是歌舞升平之时,新都就叫‘朝歌’罢。上合天意,下顺民心。”

帝辛听了,问首相商容:“首相以为如何?”

商容沉吟片刻,说:“朝歌,即晨起而歌,不合时俗,不如叫‘天邑商,’

以应天命”。

帝辛说:“我大商族,本为玄鸟所生,鸡就是鸟。看那雄鸡,清晨高歌,天下大白,叫醒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歌,乃欣欣向荣之意,甚善。”

众文武百官,四方诸侯,听帝辛如此解释,齐呼:“商王英明,万寿无疆!”一齐举杯祝寿。

从此,帝辛便把都城改称朝歌了。

鼓乐又响起来了,舞蹈又跳起来了。君臣在九问大殿痛饮,热闹非凡。

酒喝到高潮时,文武群臣,四方诸侯轮流向商王帝辛祝寿。尽管帝辛血气方刚,年轻海量,此时也喝得醉眼朦胧,语无伦次了。

中谏大夫恶来,又走上前来给帝辛祝寿谢恩。帝辛高兴,一饮而尽。恶来趁机进言说:“商乇都朝歌,占有天下珍宝,尽食山珍海味,可尽善尽美了吗?”

帝辛说:“可餐之物尽食矣!”

恶来说:“臣以为,帝王之餐尚少一物。”

帝辛不解地问:“还缺何物可餐?快说来我用!”

恶来见帝辛的胃口被吊了起来,故意卖着关子说:“商于可曾听说,秀色可餐乎?”

帝辛是个聪敏的人,听恶来一说,心领神会,顿时头脑发热,马上召传旨官说:“今日百官齐集,正好传予旨意,诏示各镇诸侯,各选百名美女入朝侍予。出身不论,只要姿色秀丽者,王公贵族、诸侯方伯有好女者,亦不得隐匿不送。”

首相商容闻听,连忙制止传旨官传旨。向帝辛进谏说:“臣听说:“君有道,则万民乐业,不令而从。’过去成汤高祖治理国家,乐民之乐,忧民之忧,曾经亲自祈雨桑林,检讨自己的行事:‘是不是政事没有节制法度?是不是让百姓受到了疾苦?是不是任用了贪官污吏?是不是做事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是不是有女人干扰了政事?是不是宫室修得太大太美了?为什么天不降雨?禾苗不生,百姓困苦呀?’先王以仁德感化天下众生,所以兴隆,四海咸乐。如今君王欲选美色,叨扰天下百姓诸侯不宁,实为不可取也。扩都刚刚竣工,百姓已经尽力了,应给喘息之机。况且,后宫已有姜王后、黄妃以及佳丽千人,足够使役,再选美无益。望商王纳臣之言,国家幸甚,万民幸甚!”

帝辛硬着头皮听商容说完,心中实在不是滋味。转念商容居官首相,德高望重,又是父王临终托孤之臣,便笑着说:“首相所言极是,予喝酒所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

商容见帝辛从谏如流,十分高兴。文武百官、各镇诸侯亦山呼:“万寿无疆!”宴罢散去。

帝辛罢宴回到后宫,宫妃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微笑,躬身侍立,专等帝辛点名驾幸。帝辛见了这些只会逆来顺受、奉迎献媚的宫妃们,心里越发讨厌这些缺乏精神气质,只有一张漂亮脸蛋的美人胚子。于是挥手命宫妃们都退去,径直回到寝宫,躺在床上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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