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木雏花终于注意到了父亲不对劲,赶忙跑到父亲身边将他扶起:“爹!爹你醒醒啊!爹!”
木雏花伸出手去擦拭着父亲睫毛上的泪珠,却好似触摸到了一块冰,透过指尖直通心头的冰冷,她慌得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爹!你醒醒!爹!爹!”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这是木雏花这一生最清楚的一件事。
清晨第一抹阳光洒进空无一人的木屋里。
木雏花背着父亲的尸体到深山老林里,挖了个浅坑,把父亲埋葬在那里。因为没有钱,村里人也不待见自己,没有棺材,没有碑。只能用石头在附近刻下几个大字:父之墓。
刻完,有什么东西再一次划过脸庞,在这流走飞快的时间里,木雏花用泪水祭奠着父亲:“爹,从小到大,雏花只有您一个亲人。您从不因为我是妖子不要我,一直耐心地把我抚养长大……”她吸了吸鼻涕,“感谢您的养育之恩!”
木雏花磕了一个头:“如果,有来世……”
猛地一下,木雏花的耳里似乎闪过一句话——
“如果学会了仙术,说不定能让人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木雏花心里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仙术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幼稚天真的她开始有些相信死而复生这一说,赶紧跑回木屋里,带了点干粮,或许成了仙就真的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爹,您等我,我一定会让您活过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村子,离开木屋,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和彷徨。
木雏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上了山,越走越远,看着高照着的金色太阳,木雏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天黑之前打听到乾禅的下落。
几片花瓣落了下来,细细一望不难发觉又是樱花,这一地带同样樱花繁盛,只听见不远处有人在抱怨着这一棵棵漂亮的樱树:“这树怎么这么多啊真烦人……”
木雏花喜出望外,这荒无的山上居然有人?那岂不是可以问问路?木雏花摸索着声音,找到了声音主人的所在处:总共有五个人,他们正在那里烤着一只野兔。
五人看见突然出现的木雏花,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粗膀男人首先站起来,用着蛮横地声音质问道:“喂,小鬼,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我就是顺着你们的声音找来的呀。”
粗膀男人眼睛一瞪,木雏花显然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叔叔,我……我只是想知道乾禅在哪里……”
“乾禅?”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走了上来,笑眯眯地问:“你去乾禅做什么呀?”
“拜师。”
“拜师?”
五人再一次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那个一脸凶恶的男人也忍俊不禁,那个瘦小的男人再次发话:“带你去可以,不过乾禅很远啊,我们需要……”他搓了搓手,“一点路费。”
“我……我没有钱。”
“没钱?没关系。”
话音刚落,粗膀男人便一把捞起木雏花夹在胯下,木雏花一下就叫了出来:“哇!”
“你不就是钱吗?”瘦小的男人笑道。
“我!我真的没有钱啊!”
“行了,别管她,赶紧走吧。”
木雏花挣扎着:“救命啊!救命啊!”
——云间之上,一位相貌冷峻的男子正在云间来回穿梭,忽然,他为之一顿,仿佛听到了木雏花杀猪一样的求救声,秀气的眉毛微微一皱。
瘦小的男人嗤笑道:“这荒郊野外的哪会有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打头的瘦小男人顿住了,后面几个正想开口询问,瘦小的男人忽然僵硬地往前倒去,没了声音。
猛地一下,粗犷的男人似乎感觉背后一凉,有谁从他背后掠过了。
一片花瓣落在自己跟前,他骤然回头时,陡然发现其余三人已经离奇倒地不起,只有漫天的花瓣在空中飞舞。
木雏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大块头正在发抖,表情极为凝重。
风吹着樱树。在这一瞬间,摇曳不定的樱树与刺耳的风声里多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经意间,男人的肩上蓦然搭上一只手,身后赫然出现一个人影,还猝不及防,肩上的手毫无预兆地猛地用力一掐,男人眼珠一翻,应声倒地。
木雏花赶紧爬了出来,一抬头便看见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木雏花呆呆地望着他,心里细细勾画着他的模样:他的眼帘垂下,眼珠好像黑夜一般,却照出光明的色彩,淡红色的双唇之间好似藏着一颗珍珠一般,毫无笑意的脸上透露出了漠然之色。
“是……是你救了我吗?”
他不语,只是望着木雏花,过了一会儿,微微眯起双眸,转身便要离开。
木雏花连忙叫住他:“等等!”
他站住脚步,淡淡地问:“有事吗?”
“我……我想去乾禅,你知道在哪吗?”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知道。”
“那你能带我去吗?”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去那里拜师学艺啊!”
“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那里是不会收你这种小孩子的。”语毕,他便大步向前走去,任凭木雏花怎么叫,也没有回头。
木雏花挠了挠头:“也是,他都救了我的命了,我又怎么能再拜托他帮我做其它事。”她撇了撇嘴,“我还是自己摸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