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19700000021

第21章

黎明前薄雾弥漫,大河发出闪闪的亮光。岸边水波很柔和,似乎凝滞不动,平滑如镜。而河中央水流湍急,似乎是在奔跑。大河庄严而美丽。果戈理曾经赞美它:“第聂伯河真美……”

大河边,五个战士隐蔽在狭窄的战壕里。他们趴在一挺圆鼻子的马克沁机枪旁,一动不动。这是第七步兵师的前沿潜伏哨。脸朝大河、侧身卧倒在机枪边的是谢廖沙·勃鲁扎克。

由于连续作战,这支部队已经疲乏不堪,又遭到敌军疯狂的炮击,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基辅。他们转移到这里,构筑了工事固守着。

然而,这些已经严重地影响了队伍的士气。第七师曾经英勇地突破重围,横扫波兰白军,把他们赶进森林,打开了通向基辅的道路。

现在,美丽的城市失陷了,红军战士们心情沉重。

波兰白军使红军撤出了达尔尼察,又占领了河左岸离铁路桥不远的一个不大的桥头堡。

不过,从此他们便不能再前进一步。他们遇到了红军的猛烈反击。

谢廖沙望着流淌的河水,不禁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中午,向波兰白军发起反冲锋的这场战斗中,他生平第一次和一个光下巴的敌兵拼刺刀。对方端起刺刀,攻势咄咄逼人,像兔子一样跳跃着,朝谢廖沙猛扑过来。刹那间,谢廖沙看到了敌人那双凶恶的眼睛,谢廖沙将敌人的刺刀猛得一拨,又接着一刺,敌兵倒了下去。

谢廖沙镇定自若,他知道自己还将杀人。他不凶狠,更不残忍。他是为了祖国,为了劳动人民的解放,来铲除这群野兽的。他杀人,是为了和平的日子早日到来。

帕拉莫诺夫拍拍他的肩膀:

“谢尔盖,走吧。敌人快要发现咱们了。”

保尔·柯察金转战祖国各地,已有一段时间了。他乘着炮车,乘着机枪车,或骑上那匹只剩下一只耳朵的灰马驰骋疆场。他在战斗中成长起来,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这一年来,保尔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场面。他和成千上万的战友一起战斗。他们虽然都衣服破旧,但心中却有万丈豪情、烈烈狂焰,为了保卫苏维埃,他们南征北战。只有两次他被迫暂离硝烟弥漫的疆场。

第一次是因为大腿受伤;第二次是1920年2月,患了伤寒,高烧不退。

保尔身体刚刚恢复就归队了。

如今这个团正在扎京——乌曼支线上,据守着弗隆托夫卡车站附近的阵地。

车站在树林里面,不大,旁边有一些早已无人居住的破房子。三年来,这里战火不断。各种军队都来到这个地方。

新的风暴又将酝酿成熟。当时第十二集团军在波兰白军的压迫下,正朝着基辅方向撤退。可是无产阶级的共和国却已经在调兵遣将,要给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波兰白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久经战火考验的第一集团军的各个师正从遥远的北高加索向乌克兰调动,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进军。第四、第六、第十一和第十四这四个骑兵师,相继向乌曼地区靠拢。在走向决战的途中,他们还顺便消灭了马赫诺匪帮。

这是一万两千五百个在狂风与烈日下磨炼出来的勇士。

红军最高统帅部竭尽全力,对这次决定性的行动进行保密。各战线的司令部都谨慎地掩蔽着这次庞大的集结。

乌曼地区停止了各种积极的军事行动。最高统帅部命令:“切莫让波兰白军注意到箭兵大部队的集结。”“除非波兰白军的推进有可能把布琼尼的骑兵部队卷入战斗,否则 不得采取积极的军事行动。”

篝火在燃烧,褐色的烟柱盘旋上升。蚊虫成群,在火光中飞舞。离火堆稍远些,战士们围成半圆形坐着。他们的脸被映成紫铜色。

篝火旁,炭灰里埋着几只军用饭盒。饭盒里的水在冒泡。燃烧的木头底下,时不时蹿出一条火舌。旁边有个人正低着脑袋,突然,火舌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上舔了一下。他脑袋一闪,嘀咕道:

“讨厌,见鬼了!”

周围人都笑了。

一个中年的红军战士,身穿呢上衣,留着一撮小胡子,瓮声瓮气地说:

“这小伙子入迷了。火烧着了也不知道。”

“柯察金,你在看什么,讲给我们听听,好不好?”

青年战士摸了摸那绺可怜的头发,笑嘻嘻地说:

“安德罗秀克同志,这本书真不错,叫人爱不释手。”

保尔·柯察金身旁的小伙子正在修理药盒上的皮带。他抬起头,好奇地问:

“书是写谁的呢?”他停下手头的活儿,“如果是描写爱情的,我倒想听听。”

四周一阵哄笑。马特维丘克抬起头,调皮地眯着双眼,扮起鬼脸,对小伙子说:

“哦,谢列达,爱情多么美好。你可真帅,这样的美男子,走到哪儿,姑娘们都会围着你打转。你只是鼻子有一点不太好,鼻子太翘,像个猪拱嘴。不过只要你鼻子上挂个手榴弹,过一夜就下去啦。

一阵大笑,连马匹也叫了起来。

谢列达慢慢转过身来。

“帅不帅不要紧,要看脑子灵不灵。”他拍拍自己的额头。“你这人舌头上长刺,可惜你是木头脑袋,不会转。”

班长塔塔里诺夫赶紧劝开这两个就要吵起来的战友。

“算啦,干吗那么凶。还是叫保尔给咱们读段文章吧。”

“来一段,保夫鲁沙,来一段!”战友们在喊。

保尔向前坐了坐,把书摊放在膝盖上。

“同志们,这本书叫《牛虻》,营政委借给我的。大家安静下来,我就念。”

“行,快念吧!”

团长普济列夫斯基陪着政委,骑着马悄悄地朝这边跑来,只见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听小说。

普济列夫斯基回过头来,指着这群战士告诉政委:

“瞧,我团的侦察员有一半在这儿,个个儿都是好样的。瞧这个正在念的,还有那个,看见了吧?一个叫柯察金,一个叫扎尔基,一对好朋友,不过在暗地里你追我赶。以前柯察金是我们团最棒的侦察员,现在可是遇上对手了。你看,现在他们正在做政治工作,影响大得很。有人叫他们‘青年近卫军’。”

“念书的那个是政治指导员吧?”政委问。

“不,政治指导员是克拉梅尔。”

普济列夫斯基催马上前。

“同志们好!”他高声招呼。

大家扭过脸来。团长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战士们中间。

“朋友们,咱们是不是一块儿烤烤火?”他笑着问。和蔼可亲的笑脸使战士们觉得很亲切,像来了一位好伙伴。战士们亲热地欢迎团长。政委没有下马,因为他要到别处去。

团长在保尔的马鞍子旁坐下,说:

“抽抽烟,我带了好烟叶。”

他卷了一支烟,转脸对政委说:

“多罗宁,你去吧,我待在这儿了。有事的话,来通告我一下。”

多罗宁离开了。普济列夫斯基向保尔提议:

“往下念吧,我也听听。”

保尔读完了最后几页,陷入沉思。大家都不作声,回忆着牛虻牺牲时的情景,沉浸在悲哀中。

普济列夫斯基抽着烟,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悲壮的历史!”谢列达先发言了,“他为了追求理想,这么坚强,受了这么多苦,真是位英雄。”他很激动,书中的人物给了他强烈的震撼。

福米切夫从前是在“白教堂”那个地方给鞋匠打下手的,这时他吼道:

“如果我遇到那个神父,我非立刻干掉他不可!”

安德罗秀克慢慢地说:

“一个人死,情况是不一样的。要是为了真理而死,那么他会有一种力量,一种英雄气概。我认识一个小伙子,叫波菜卡。在敖德萨,白匪把他包围了,他拿着手榴弹,冲进白匪中,自己引爆了。他自己没落个全尸,而在他周围,白匪倒下了一大片。他是个普通人,不过值得为他写点儿什么。在咱们的伙伴中,了不起的人太多了。”

他撮了口茶水,又说:

“但也有人死得连狗都不如,真卑鄙、耻辱。当时我们在伊贾斯拉夫尔一带打仗。我们在公路上奔跑,追击匪兵。我看见有户人家的篱笆墙上拴了三匹马,全备着鞍子。

“我们想,这下能活捉这伙波兰匪兵了。我们猛冲过去。拉脱维亚人的连队握着毛瑟枪,跑在最前面。

“冲进屋里,我们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事情。原来是我们的三个侦察员在欺辱一个妇女。他们已经把她按倒在地上了。我们的拉脱维亚连长发火了,他猛喝一声,三个家伙全被抓住,拖到了院子里。我们中大部分是拉脱维亚人,只有连长我两个俄罗斯人。连长姓布列季斯。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不过我明白:他们要干掉那三个败类。那三个家伙被拖到马厩前。其中一个还不服气,拼命挣扎着,说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就毙了他。另两个在求饶。

“我有些着急,对连长说:‘把他们送交军事法庭吧。何必为了处理这些家伙而耽搁时间呢?’连长疯了似的瞪着我,用俄语对我大吼:‘军旗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这帮坏蛋竟敢给全军抹黑。不能让败类活下去。’

“我吓得走出院子,背后响起了枪声。我们重新前进的时候,城市已经攻下来了。这三个混蛋还不如狗。据说他们参加咱们队伍前,是土匪头子马赫诺的手下。”

安德罗秀克打开放着面包的背囊。

“这样的坏蛋混进咱们的队伍,我们要警惕,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事业。”他说完了,喝起茶来。

夜深了,侦察员们才睡觉。团长也睡着了。政治指导员克拉梅尔在记着什么。

第二天,保尔侦察回来,拴好马,便去找克拉梅尔。

“指导员,你听我说,我想去骑兵第一集团军,你觉得怎样?他们肯定要打大恶仗,真过瘾,而我们却闲着没事儿。”

克拉梅尔吃惊地瞧瞧他。

“想走?你以为红军是什么——想换就换吗?不像话!”

“在哪儿也是打仗,都一样。我又不是开小差溜到后方去。”保尔抢着说。

“不行。”克拉梅尔断然拒绝,“还有没有纪律呀?保尔,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无政府主义,心血来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有铁的纪律,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决不能自作主张。团长没同意你吧?那这事儿就别再提了。好好呆着。”

同类推荐
  • 桃花扇

    桃花扇

    一个可以让戏剧日久弥新的时代如约而至。为适应青少年的阅读习惯和审美需求,我们组织专家学者对其进行了适当删减,简化了情节,强化了故事性和趣味性,并重新编撰目录,划分章节,配以精美彩图。赏菊芬芳你我,品戏演绎人生。
  • 捡漏王

    捡漏王

    慈禧西行归来,为搜集八国联军入侵时京城流失的皇宫中宝物,在琉璃厂秘密开店,调督窑官蔡守信担任掌柜。冯招财等掌柜不知道他有宫中背景,多次刁难,于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系列鉴宝、争宝、捡漏的故事……慈禧去世后,万宝堂沦为民坊,更名一宝斋,掌柜蔡守信遭到聚鑫斋冯招财的打击报复。冯招财带日本兵抢劫一宝斋,挟迫蔡守信打开密室。蔡守信要求放掉家人后,领日军中佐与冯招财进入密室,引爆炸药……日本兵挖开一宝斋密室,发现并无宝物,便四处捉拿蔡守信家人,但音信皆无,从此,一宝斋的大量宝贝成为了迷。多年以后,有个老太太领着一对中年夫妇来到了琉璃厂……
  • 幸福来敲门

    幸福来敲门

    那是一段令人留恋的美好时光——人们单纯、乐观、向上,社会上充满了新生事物、孕育着各色理想。江路是杂技团的化妆师,漂亮能干,人见人爱。令人迷惑的是,三十六岁仍孑然一身,成为人们始终无法破译的一道不解之谜……宋宇生是出版社的摄影师,在圈子里颇具声望。六年前妻子车祸身亡,虽然前丈母娘不停地给他介绍对象,但他始终提不起兴致……一次偶遇,让江路与宋宇生一见如故,沉寂已久的激情被瞬间点燃,熊熊燃烧!然而,双方亲人的横加阻挠,让江路陷入了绝望中,正当她准备放弃宋宇生的时候,爱情的力量竟让她做出了不计后果的选择——结婚!嫁给宋宇生后,迎接江路的却不是浪漫美妙的蜜月之旅……
  • 上上下下

    上上下下

    本书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由5篇中篇小说、18篇短篇小说组成。
  • 沈从文小说

    沈从文小说

    本书收录有沈从文的《福生》、《萧萧》、《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三三》、《贵生》、《血》等14篇短篇小说。
热门推荐
  • 剑指一方一人独享

    剑指一方一人独享

    说的是一个从地球穿越到一个剑气星球的人,在这个星球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情,最后成为王者
  • 摆平坏男人

    摆平坏男人

    穿越女不都是应该风生水起呼风唤雨咩?为毛到她这里老天就揪住不放呢?什么!被逐出师门!什么!败家老爹挂了!什么!被贱男未婚夫劈腿!什么!讨债的上门!老天,能不能来个喜感点的戏码??老天:嗯,好吧。送个大神包养你要不要?O(∩_∩)O~~沐非烟:-_-|||~~
  • 逆战之正义力量

    逆战之正义力量

    我也信奉宗教,教义第一条也是仅有的一条:为人民服务!我是天龙特警铁战,面对丧心病狂的邪教L博士的浴血军团,虽万人吾往矣!只因为,我相信,正义力量从不惧怕敌众我寡,正义的力量从不畏惧万千数量的恶徒!这个城市有我们天龙特警队,保卫一座城市,守护一方安宁!
  • 他的故事——葬歌

    他的故事——葬歌

    一个即将逝去的人带着残缺不全的灵魂回到家乡去追寻那个令他彻夜难眠的虚幻的梦生命的细线在空中凌乱的飘散着他伸出双手试图将它们聚拢却发现那凌乱于空中的只是可悲的命运时间在断断续续的进行着见证了几千万年来时代的变迁他的故事仅仅是挣扎于世界这片沙漠中的一粒黄沙每当他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时那双攥紧的手不停地在半空中颤抖飘零在空气中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命运的齿轮即将崩坏运转的一切即将停止他蓦然回首发现只有那悠长凄艾的葬歌仍旧萦绕在耳畔不曾散去……??我究竟亲手埋葬了多少我深爱的东西,现在,除了这副正在一点一点腐烂的躯壳外,我到底还拥有什么?
  • 嫁对老公改变女人一生

    嫁对老公改变女人一生

    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意义非常重大,本书就此方面向读者介绍了相关注意问题。
  • 老婆大人是军嫂

    老婆大人是军嫂

    “茶峒只隔渡头一里路,买油买盐时,逢年过节祖父得喝一杯酒时,祖父不上城,黄狗就伴同翠翠入城里,去备办东西。到了卖杂货的铺子里,有大把的粉条、大缸的白糖,有炮仗、红蜡烛,莫不给翠翠一种很深的印象,回到祖父身边,总把这些东西说个半天。那里河边还有许多船,比起渡船来全大的多,有趣味得多,翠翠也不容易忘记。”拿起摇椅上的老式毛毯子,轻轻的给已经睡着了的奶奶盖上,蹑手蹑脚的起了身,正准备开溜。。。。。。。
  • 午灵

    午灵

    世间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人性的丧失!看完请不要觉得惊奇,我想你们旁边也有这样的事吧。
  • 刺墨

    刺墨

    在又一次的人族大能皮卡尔带领众人封印兽族进入纹魂空间的时候,比蒙王者突然发难。一场人族与兽族的大战爆发。虽然最后兽族还是被成功封印。但是,在最后的眼看封印成功,比蒙王者硬生生的把自己镶入空间裂缝之中,扬言千年之内一定会回来。皮卡尔却也因为同时面对比蒙王者加上六头紫晶比蒙,到最后伤势过重。在其身亡之前倾其所有为自己创造一墓,墓中自成一世界。现在,千年将近,比蒙王者归来的意愿越来越强,谁将扛起拯救人族的担子。谁将笑道最后——兽?还是人?一切尽在《刺墨》一个少年,在和伙伴们的历险中,无意中来到皮卡尔的墓中......一个是冰狐般冷静的人族纹士,一个是赌徒般狂热的比蒙王者。宿命——让他们天生就成为敌人。在《刺墨》这里高贵的龙族,凶恶的比蒙,美丽的花朵都可以成为你身上的纹身,为你带来史前的力量,让你领略不一样的奇幻之旅。
  • 瘟魔

    瘟魔

    一座安静的城市,悄悄的打开了来着深渊的大门。僵尸的威胁,外星人的降临,以及。。。从陨石上带来的病毒,人类的生存将何去何从,而他,只是为了生存,还是。。。。
  • 山花勿烂漫

    山花勿烂漫

    我工作了几十年一直跟女人打交道。中国的人多,女人也多,女人的故事更多。我工作的年代里,关于女人的故事可多得数不胜数。许多幽默的朋友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专搞妇女的人”。其实并非我臭名远扬,是他们故意忽略“工作”二字,才使我有了近乎流氓的称谓。我非但不计较他们,相反还感到高兴,因为这个外号为我的工作产生了广告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