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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内科(10)

(6)热盛证:同时兼见烦渴,目赤面红,大便干结,数日不下,或有体温升高,舌苔黄厚,脉象滑数有力。治法应着重清热。可在实证方中去桂枝、蒲黄,加炒山栀6克,炒黄芩、连翘各12克,郁金10克,川黄连6~9克。若急性心梗,遇有心痛数日不得缓解,大便干秘,数日不行,面红气盛,痛连胸脘,舌苔黄厚少津,属于实热证者,焦老常用小陷胸汤合小承气汤加减,每获良效。处方:全瓜蒌30~40克,川黄连6~9克,半夏10克,厚朴12克,枳实10克,生大黄10~15克,红花10克,檀香6~9克(后下),薤白10克,丹参15克,槟榔12克。水煎服。服药大便畅通后,则疼痛减轻,病情很快好转。大便畅通后,生大黄可减为3克左右,但不宜立即去掉,以保持处方中化瘀、导滞、和降、清热之作用。

在辨证论治时,焦老指出各种证候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往往两三证同时兼见。例如痰盛证与热盛证兼见而成为痰热证;阳虚证与寒盛证兼见等等。有的还可转化,例如食滞证发于阳性体质的人就可以从阳化热而渐渐转化为热盛食滞之证。反之,也可转化为食滞寒湿之证。还有的会影响到肾、肝、脾、胃等。另外,病程的初、中、末三期之变化,也要随时注意。例如急性心痹在初起时,多见实证;过1~2周后,有的可化热而出现热证;有的可不化热而或渐现虚象。过5~6周后,则有的出现虚证,有的则虚实证并见。疾病的恢复期,往往邪退正虚而出现虚象。因此,治疗上要有所区别,随时变化治法,或随证加减药物。

章次公:六神丸可以强心

六神丸习惯用来治疗咽喉病,可章氏认为还可以“兴奋心肌与脑神经”。章氏曾说:“热病心力衰竭用附桂则人畏惧,用六神丸既能强心,又不遭谤。”章氏生平治热病心衰和中毒性休克往往用之,屡屡获效。朱良春也曾谈到过六神丸在内科急症范围内的运用,朱氏是章先生的门徒,兹引章先生一验案如下,以做说明。

病例:孔某,男,病湿温匝月,苔灰腻,脉濡数,扪其肌肤,不甚润泽而热。与人问答,有意识者半,不知所云者半,合目则谵语频作,不更衣十日许。邪气尚未肃清而正气已虚,已是吃紧之极。六神丸30粒(分3次吞)、软柴胡4.5克、制川朴4.5克、生苍术4.5克、黄芩9克、全瓜蒌12克、杭白芍9克、生枳实9克、连皮槟榔9克、山楂肉12克、莱菔缨9克。另:参须15克,浓煎代茶。此人午后服药,至翌晨3时许,得垢腻之大便甚畅,热减神清。以此方加减,凡十日许而病瘥。邪盛正虚,用参以固正气;身热,大便旬日未解,用柴、芩、枳、朴、瓜蒌、槟榔清热导滞通腑;莱菔缨既可清肠,又可行滞,斯案可验六神丸强心之效。

傅宗翰:诊治心动过缓三要

心动过缓是指每分钟心率低于60次而言,引发心动过缓的原因很多,如颅内压增高、黏液性水肿、梗阻性黄疸、流行性感冒等均可引发本病。江苏名医傅宗翰先生以中医理论为指导,紧扣以下三个要点诊治本病,经验独特。

1.辨平脉病脉傅老认为对心动过缓患者首先应辨识其是病脉或系平脉,从中医而论,即缓脉与迟脉之区分。迟脉一般一息三至或三至以下,缓脉则是“去不示迟,小快于迟”。因此不能单凭脉率来区别,而应重视其脉形。《诊家枢要》曰:“缓,不紧也,往来舒缓。”傅老认为心动过缓之“缓”与缓脉之“缓”含义不同,前者是指缓慢之速率言,后者系缓和之脉性论,故临床若脉率低于60次,但按脉依依,往来舒坦,和缓均匀,本人也无任何自觉症状,则一般均属平脉。至于迟脉仅言其至数,其脉形或大或小,或滑或涩,必有所兼,故《素问·三部九候论》曰:“其脉迟者病”,是为定论。

2.辨痰浊瘀血心动过缓所见之迟脉,是为病脉,大多主寒主虚,但傅老提出,迟脉中系邪实壅遏之病机者并非原有,故不能一见心动过缓,动辄温补,将犯实实之戒。若其脉虽迟,但实而有力,此乃邪壅之病脉,究其病因,不外痰浊、瘀血两类。痰浊扰心而见脉迟者,乃心阳被痰浊所蒙,未能振奋显露于脉,患者常有心悸之感,其心动悸而有沉重艰涩之感,胸中窒闷,精神不振,外可见痰湿之象,舌苔厚腻。治当涤痰通阳,傅老常以二陈汤合菖蒲郁金汤,药用陈皮、半夏、远志、菖蒲、郁金等,一般少用振奋心阳之剂,盖痰浊一化,心阳则达,心动过缓自除。傅老指出,痰浊扰心,在一定的条件下,可有两方面的转化:一是化热而形成痰火扰心之悸,此时虽暂消心动过缓,但非佳象,其心悸之自觉症状,心动不安,甚则脉见结代,乍作乍止,常揭示有心衰发生之趋势,化火之前可伴见胸部闷痛、寝艰梦多、口中干苦等化火之兆,或见大便秘结、小溲黄浑,此多见于高血压心脏病、高脂血症的患者,治当清痰火、安心神,以温胆汤化裁,药用胆南星、竹沥、川贝母、瓜蒌、天竺黄、远志、海蛤壳、灯心草、茯神、枣仁等;二是痰浊蒙遏,旷久不解,心阳无力以抗争,则向正虚之病证转化,此时脉力由有力向无力转变,艰涩向沉弱转化,当从虚论治。瘀血所致之心动过缓,乃系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脉痹阻,心体失荣而致心气失展。脉迟之际,常伴心胸阵痛、气窒闷阻、呻吟或喜叹息、舌色紫黯,其迟脉常兼涩脉,似刀刮竹,脉不流利,或有结代。治当活血化瘀通络,方选失笑散、桃红四物加味,药用蒲黄、五灵脂、桃仁、红花、川芎、茜草、丹参、当归等。傅老指出瘀血之证虽为实证,但有先因心虚而至血瘀者,故化瘀之品宜适当配佐补心通阳之剂,以标本兼顾。

病例:吴某,男,51岁。年过半百,形体渐丰,常感胸闷,血压偏高,已有六载。近年劳神失眠,自觉心悸、胸闷,伴头昏眩晕,脉沉迟微弦,心率56/分,心电图示冠状动脉供血不足。舌色紫、苔薄黄腻。治拟化痰湿,安心神,通心气。取温胆汤化裁。药用:胆南星10克,竹茹5克,全瓜蒌10克,炙远志5克,朱茯神8克,枳壳5克,陈皮5克,法半夏5克,丹参10克,石菖蒲3克,枣仁5克。服药5剂,头昏胸闷有减,心悸转轻,然腻苔未化,迟脉未缓,续服原方10剂,心神渐安,睡眠较佳。原方去远志,加川芎6克,以茯苓10克易茯神,调治1个月,复做心电图,示冠状动脉供血不足已有改善,心率64/分。

3.辨血亏阳虚邪壅固为心动过缓病因之一,然临床上心动过缓者,正虚常是其后续之主因,此以脉迟无力为主要征象。张景岳曰:“凡虚细微迟之属,皆其类也,如血气俱虚之候。”大体上,脉迟而细小者是为血亏;脉迟而微弱者是为气虚阳衰。心脏之功能在于运血以荣四末,养五脏,但心脏本身也赖心血以荣养,以保其心气之搏动;如心血亏虚,容量不敷,则心体失养,心气失用,脉迟无力,其心悸之感犹如空跳,随之头晕目眩、面萎不泽,甚至昏蒙欲仆。治疗当以补养心血为先,方拟归脾汤,药用当归、熟地黄、阿胶、龙眼肉等。傅老指出,养血之剂须防其滞涩之弊,可佐以悦脾和胃之品,以助生化,如归脾汤之用木香,即寓有补而不守、通阳导滞之意。心阳衰微是心动过缓进一步演变转剧之病理反应,此时脉沉迟无力,自觉心脱如坠,气短喘息,形寒肢冷,面黄自汗,结合现代医学检查,常见有心力衰竭之征兆,此时治疗需温阳益气,以真武、生脉两方合参,用药如红参、附子、黄芪之类,阳衰欲脱之际,须大剂参附或独参汤、参附龙牡汤等以回阳救逆,并应及时采用中西医结合抢救扶危之措施。傅老指出,在阳虚之心动过缓中,有一种心率特别缓慢,患者时时欲仆,甚至一时昏厥,伴有面色晦暗,气短不续,其病机为阴盛阳微,君火不明,但根源在肾,系命门不能蒸运,心阳鼓动无能,临床常伴有腰酸膝软、阳痿尿频诸症,故独温心阳,则鞭长莫及,当以温养肾阳为主,兼护其阴,药用菟丝子、巴戟天、肉苁蓉、鹿茸之类,酌配熟地黄、何首乌、当归、红花以调阴血,有“益火之源”之功。

病例:陈某,女,35岁。罹患“风湿性心脏病”已有七载,时有怔忡。动甚气短喘息,劳则下肢浮肿,夜卧常喜高枕。周前过度劳累,2日来心悸不宁,时有停搏之象,心电图检查,有心房纤颤、室性早搏。已注射毛花苷C(西地兰),今心跳转慢,心悬似脱,伴头昏面色乏华,唇紫肢软,延请中医,诊脉沉微而迟,三五不调,此乃心阳衰微,急当回阳。药用:人参9克(另炖),附子10克,黄芪15克,当归10克,桃仁5克,红花5克,川芎8克,麦冬15克,五味子、煅龙牡各15克。急煎即服。药后心搏稍强,次日面色、唇紫诸象有减,3天后心率64/分左右,心电图示仍见房颤。以红参15克易人参,原方继服,1周后诸症均缓,但仍脉见结代,尚须缓缓图治。

心动过缓一症,体征虽一,病机多端,既有阻滞之痰浊,又有内蕴之瘀血,既有气虚阳衰,又有阴亏血少。傅老认为临床辨证应从三方面综合考虑:一是心悸之感,患者的自觉症状,尤其是对心跳的形容描述,诸如有力无力、上悬下脱、空乏沉涩,均有助于对辨证的启示;二是脉象之形常是心悸辨证之主要线索,若能结合心脏之听诊及心电图检查,更能明确诊断,了解其病理特征;三是心动过缓常有其他见症,痰浊、瘀血、阳衰、血亏等相应症状可见,有助于临床证候之识别。至于治疗,当在整体观念的指导下,结合心动过缓之证型予以辨证治疗。有些医者以图提高心率为快,投以麻黄、细辛之类,傅老认为,此虽能增加心率,取效于一时,实寓有“拔苗助长”之弊,尤其是正虚之心动过缓者,更为慎用。

赵锡武:真武汤配“治水三法”治疗充血性心力衰竭充血性心力衰竭为各种心脏病所引起的严重心功能代偿不全的共同表现。该证临床上所表现的脉和证,多见心肾两虚,宜选用强心扶阳,宣痹利水的真武汤为主方,主要取其壮火制水之意,若配用治水三法,更为有效。治水三法,乃“开鬼门”、“洁净府”、“去宛陈莝”。开鬼门法,是宣肺、透表,使肺气得宣,营卫调和,以求上焦得通,渍渍汗出,作用在肺、皮毛。洁净府法,是行水利尿,使水去肿消,作用在肾。去宛陈莝,是散瘕通络,活血化瘀,作用在脉。

康良石:治老慢支、肺心病

二十余年前,业师关幼波先生介绍康良石先生与我相识,彼此鸿雁,颇有往来。康先生临证多年,习用下方治慢性支气管炎、初期肺心病:鱼腥草30克,北沙参、蒲公英各15克,银花、连翘、赤芍、竹茹、麦冬各10克,桃仁、陈皮各9克,胆南星3克。水煎两遍,温服,每日1剂,10天为1个疗程。加减法:喘息型者,上方去桃仁,加麻黄5克,杏仁10克,石膏15克,甘草3克。痰白清稀透明者,上方去胆南星、银花、连翘,加制胆南星、姜半夏、前胡各5克,细辛3克。慢性支气管炎、早期肺心病标证,主要表现在咳嗽、咳痰及气喘急性发作。临床所见,本病标证,虽有偏热、偏寒之分,但偏热标证,占本病标证的90%以上,而且在一定条件下,往往寒痰化热。通过多年的系统观察,采用本方治疗慢性支气管炎、早期肺心病的咳嗽、咳痰、气喘标证,按全国统一的疗效标准判定,临床控制率70%,有效率达95%以上。

病例:叶某,男,51岁。主诉咳嗽、咳痰反复发作11年,经临床、功能及生化各项检查,诊断为单纯型、重度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期,合并肺气肿、肺纤维化、肺动脉高压。患者阵咳,咳则气喘,痰黏色黄,24小时咳痰80毫升,怕冷,易汗出,口渴喜热饮,胸脘痞闷,脘胀多嗳气,便溏,腰酸,夜尿频多,余沥不尽,咳则遗尿,观其神志清晰,动则气促,舌胖淡红,苔白腻根厚,脉滑,两尺无力。辨证施治:标证热痰,本证肺脾肾虚。治则清化热痰,养阴解毒,通窍活血。采用上方每日1剂,疗效:3天见效,7天症状明显好转,咳嗽25天,咳痰34天,达到临床控制。

郭士魁: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治疗经验

病态窦房结综合征,以心率减慢者为多见,中医认为“迟寒数热”,也有快慢兼有者,此数而无力也是虚象,其本均为虚寒。临床表现多属心肾阳虚或心脾肾阳虚。其共同证候常有全身乏力,畏寒肢冷,头晕为血虚头晕,甚则发生昏厥。郭先生治疗本病一般常用益气温阳,养血复脉之剂。常用方有补中益气汤,益气升阳,其中升麻、柴胡有提升清阳,鼓动血脉,提高心率的作用。合并四逆汤或通脉四逆汤以养血温阳通脉。也常加用少阴病之麻黄附子细辛汤温阳通脉提高心率,也可加用仙茅、仙灵脾、补骨脂等加强温肾阳之作用。另外在阳燥药中加一些阴药反佐之,如枸杞子、女贞子、菟丝子等甘寒药,巴戟天等补肾之阴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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