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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思故我在

你能凭经验对问题做出精确的判断吗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抟之不得名曰微。

——老子

老子很神秘地提出,宇宙间有一个看而不见、听而不闻、又触摸不到的“混元一体”的东西。要说它是物,它又不同于物质世界的物体那样可以看得见,听得到,摸得着;要说它不是物,宇宙万有的存在,都由它造化而来。它是什么呢?为了说起来方便,就叫“道”吧。在实用上,叫它“混元一体”吧。

老子是个命名专家。视之不见的,还有一种存在形式,老子特别命名它叫“夷”。夷,是平坦无阻的表示。听之不闻的,还有非听闻所及的作用,特别命名它叫“希”。希,不是无声,只是人类耳朵听不见、但它确实存在的“大音”而已。感觉摸触不到的,还有非感官所知的东西,特别命名它叫“微”。微,当然不是绝对的没有。后来由印度传入的佛学,说到物理的深奥之处,也借用老子的观念,翻译命名为“极微”。在这一方面,佛道阐述的道理差不多,内涵相近。

一个人不可能对万事万物都能目睹,一生中能够亲眼看到的事物很少很少,所以,人需要用耳朵来弥补眼睛的不足,把听到的事物也作为自己的见闻而加以利用,所谓“闻道”就是这个意思。

老子强调指出,观察任何事物,如果先根据这些事物的名字建立自己的认知,是不可能准确认识事物的。

老子用时空、心物的关系,来说明道的体用,但在一般重视用世之学的角度看来,它与后世所谓的帝王术与领导学,又有紧密的哲学关系。从政治制度来讲,官者,管也。官,便是管理的意思;从政治哲学角度来讲,官者,好像人体的官能,所谓五官百骸,各有它们所司的专职事务,并且都必须汇报大脑,也就是神经中枢,它是统领,它对信息作出智慧的处理。

我听一些老人谈自己的人生经历,他们说,许多人间世事,被耳目欺骗了,被情感主观蒙蔽了。我就想到,既然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对看到听到的事情不可全信为真实,只有用心去体会事物,才能不被事物所骗,这正是老子说的“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为道纪”。子思在《中庸》中用相反的表达方式,阐述了同样的道理,“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

其实子思和老子一样,都非常重视历史哲学与历史经验的因果法则,鄙薄“予智自雄”、“师心自用”,认为“察察之明”是不当的。由此,我们可以看看现实世界,许多人普遍都靠耳目收集资料,作为统计的依据,甚至电脑统计的资料有时碰到电脑本身的误差,还有人为有意对电脑的错误操作,都带来了统计结果的不真实。一次,我在邮局用绿卡存钱,电脑出现故障,修理了三天才修好,我跑了五六趟,便想起老子“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的话,不禁感叹老子料事如神。

上天本来没有任何形状,没有任何物象,但却能创造万物,它的具体表现是:若存若亡、惚惚恍恍,可以把这种状态称为“惚恍”。所谓“惚恍”状态,人类是一时无法观察它的根源的,但人类却有浓厚的兴趣去观察、去了解,不断揭开一些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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