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名反手摩挲着破军戟,想着最近《战戟四法》已经差不多摸透了,戟本就是沙场征战之兵,去战场上磨砺自己的戟法,倒也是个去处。想到这里,陈道名对楚辰说道:“陈某虽有一身武艺,但并不通兵法,去了怕也只能做名战将。”楚辰道,“既然这样,先生也去界牌关吧!先生只需压过楚凌既可,如何?”陈道名想着只要能上战场,去哪都行,没有意见。
楚辰动作也快,三天后就打点好一应官员,又从楚皇处求来了界牌关先锋官的位置,“青岩城人士”陈道名就以先锋官的职位空降了。
无趣的赶路略过不提。
陈道名带着楚辰安排的一名贴身侍卫,一路匆匆的赶到了界牌关。界牌关,大楚四大门户之一,界牌关外就是北地蛮族,大楚的死仇。
大楚开国时曾两路作战,腹部空虚,那时蛮族趁机南下,大肆劫掠,一度占领了当时还是大楚皇都的邯郸。后来历经艰难打退蛮族之后,开国太祖下了两个命令,其一就是命徐盖的祖先修建了界牌关,其二就是迁都现在的郢都。
陈道名拿着楚皇的手书,一路通关,在军营中见到了声名在外的界牌关守将,徐盖。
徐盖,界牌关守将,祖上随开国太祖打天下,大楚立国后,奉命镇守界牌关,世代忠良。徐盖如今已过中年,脾气也不如年轻时暴躁,仔细看了楚皇手书。上下打量了陈道名,“只要有本事,区区一个先锋官,老夫不会吝啬。”对着帅帐外喊道:“让楚凌过来!”
不一会,一个身高体壮,眉目间与楚辰有些七分相似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徐盖指着陈道名对楚凌说:“这是你大哥送来的人,让他去甲字营当先锋官。”言语中一点都不忌讳陈道名。楚凌很严肃的领命,带着陈道名离开。
楚凌很好的领会了徐盖的意思,直接带陈道名去了甲字营。甲字营是界牌关战绩最好的一营士兵,也是全军的先锋营,甲字营现在先锋官的位置空缺着。不是别的原因,甲字营每逢大战必当先,而铠甲鲜明又冲在全营最前面的先锋官,在蛮族看来是最好的祭旗人选。前几任委派来的甲字营先锋官连一个月都没撑过去,全都死了。所以这甲字营历来都是界牌关战损最高的一个地方,而能在甲字营带上一年的,那都是些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这些恶鬼看自己人的眼神都泛着一股杀气,好像随时会扑过来咬你一口。时间长了,这甲字营就成了徐盖处理军中刺头的地方,违逆上官?送去甲字营!打架闹事?送去甲字营!托关系塞人?送去甲字营!这些规矩,楚凌当初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楚凌隐瞒身份,老老实实的从军中小兵干起,为的就是避开甲字营这鬼地方。
但甲字营在界牌关守军中非常受欢迎,因为徐盖有令:甲字营待满一年者,既可调出甲字营,官升三级,赏千金。所以甲字营先锋官是个苦差事,没人愿意沾,当然,现在陈道名还不知道。
所以陈道名做了先锋官,甲字营全员上下一致同意。几个老兵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期待着下次大战。
老兵的期待,很快就实现了。徐盖一声令下,界牌关外二十万大军枕戈待旦,“秋猎”正式实施。“秋猎”,楚皇与徐盖联手制定的计划。按楚皇所想,蛮族生活条件艰苦,婴孩的成活率比大楚要低的多。在险恶的环境磨砺下,每一个蛮族人放到楚军中都是顶尖的战士,正面交战,二十万楚军精锐才能与十万蛮族堪堪打个平手!“秋猎”计划,就是每年出动二十万大军精锐大军,逼迫蛮族决战,一战过后,就是战争失利,二十万楚军俱亡,也还有三十万楚军在后方防守着界牌关不动。而大楚人多,每年出生的婴儿百万都不止,楚军能够迅速的恢复元气。而蛮族就不行了,每个蛮族人平时打猎为生,战时从军,一旦损失过多,就会减少来年猎物的数量。食物不足,就不能养活更多的孩童,孩童少,蛮族的总体人数就会降低,长此以往百年过后,剩下的蛮族就不在是威胁了。整个计划,简单、粗暴,堂堂正正的已大楚强盛的国力碾压,此阳谋,非人力可解。
此时,北地蛮族祖庭。“长老,秋猎开始了。”蛮族族长犼手中捏着界牌关送来的战书,有些头疼的递给长老扎木图。扎木图睁开满是皱纹的双眼,“楚皇小儿,弄出个秋猎,想放蛮族的血吗?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犼,去祖庙请出祖器,我要让楚皇记住这个教训。”事情,慢慢朝着楚皇意料外的地方拐了过去。
二十万楚军,徐盖亲自坐镇。楚军步步为营,向着蛮族祖庭逼近,蛮族族长犼带着十万战士在陨龙平原挡住了楚军的去路。
夜色降临,二十万楚军扎起的帐篷连成一片直达天际,粗大的木桩简单的围成营门,营地中四处点燃着篝火,映得楚军周边二十步内亮如白昼,整个营地戒备森严。反观蛮族,散散乱乱的篝火分布的到处都是,蛮族战士围着篝火,喝酒的、唱歌的、跳舞的,乱糟糟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
帅帐中正在布置明天战场任务的徐盖冷哼一声,不屑道:“蛮族就是蛮族,军不知守纪,民不事生产,合该为我大楚所灭。”
而这个时候,蛮族营地。
扎木图站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半跪在地上。拔出匕首在左手腕上划出一道血口,血液顺着手腕流向左手拿着的一把石斧。只见血液流到石斧上,诡异的渗入石斧不见了。等到石斧不在吸收血液,扎木图放开石斧,任由旁人包扎手腕,扭头冲着楚军的方向冷笑。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嘴里喃喃道:“快了,就快了。”说着说着,笑出声来,声如夜枭,诡异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