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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差

“龙角兽?若真是这样就糟了。”猎羽不由一怔,棱角分明的坚毅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为什么糟了?这龙角兽很厉害吗?”霍惊云不解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跟随村人进山狩猎,对大山里的情况是一概不知。

他对龙角兽的唯一印象,就是一年前猎战爷爷曾斩杀了一头龙角兽,当时在村里引起不小轰动,后来那头龙角兽的血肉都给年轻一代熬炼身体,而它头上的那根大角给猎虎叔炼制了一把龙角大弓。

猎羽眺望着父辈所在的方向,低声道:“惊云,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在跟随族长修行,对山里的情况并不了解。十万大山广袤无垠,遍布洪荒猛兽,其间的危险远超你的想象,我们猎村在落炎山脉生存了数百年,大山深处却是禁地般一步也不敢踏进。这龙角兽是落炎山脉外围一种极其凶残的山兽,十分强大与凶悍,体内混杂有一些魔兽的血脉,很难对付,一般的猛兽被他盯上都难逃活命。我们村子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也就只有族长了。“

“魔兽又是什么?”霍惊云挠挠头发,他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竟是如此匮乏。

猎羽颇有耐心地解释道:“在这洪荒世界里,人类不过很弱小的一种生物罢了,还有极为可怕的四大物种,是人类的天敌,合称为鬼怪妖魔。”

“鬼怪妖魔?”霍惊云充满好奇,他只知道山中有猛兽,却从未听过什么四大物种。

“这鬼怪妖魔也就是冥鬼、冥怪、妖兽和魔兽四大物种,其中冥鬼最为可怕,据说是从冥界而来,生活在阴寒之地,只要有源源不断的阴气滋养,就可以保持不死之身。冥鬼的可怕并不在于他们的战斗力,而是凡被冥鬼所杀之人都会变成丧失心智的冥鬼傀儡,供其驱使。传说万年前冥鬼大军进攻人类,百亿人口十去其三,可想有多么惨烈了。”

霍惊云吸了一口凉气,就听猎羽继续说道。

“冥怪也和冥鬼一样生活在阴寒之地,被冥鬼作为坐骑使用,冥怪的数量稀少,但实力极其强大。妖兽是一种能够使用幻术和妖法的神秘种族,据说高阶的妖兽能够幻化为人形,生活在人类社会中,丝毫分辨不出来。而四大物种中数量最多的就是魔兽了,魔兽生活在深山大川之中,天性凶残,实力强横无比。和四大物种比起来,人类就如同蝼蚁般弱小,哪怕是最低阶的鬼怪妖魔,都可以轻易地毁灭一个人族部落。”

“四大物种这么厉害,人族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被灭了?”霍惊云的脑子里浮现出四种张牙舞爪的怪兽形象,一个个人族部落瞬间毁灭。

猎羽一笑:“四大物种虽然天生强横,但人族却拥有无可比拟的成长性。人族中的强者,同样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完全不输给四大物种,甚至以狩猎四大物种为生,这群人被称为鬼差。”

提到“鬼差”这个名字,猎羽的双眸中流露出难掩的向往之色。

“鬼差?以狩猎四大物种为生!”霍惊云心中震撼,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群人?

猎羽回过神来,看到霍惊云的样子,和自己第一次听到鬼差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样,笑道:“好啦,鬼差距离现在的我们还太远,应付眼前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这次的狩猎的目标,就是四大物种的其中之一,魔兽莽焱猪!”

“莽焱猪?魔兽?”霍惊云心想不对,疑惑道:“猎羽哥,不是说魔兽个个都强横无比,就算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也只是白白送死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只有这莽焱猪是例外。”猎羽解释道,“莽焱猪在魔兽当中,也是属于最为弱小的一种,平日生活在落炎山脉深处的火山附近,靠饮食岩浆而生。不过即使是最为弱小的魔兽,也远非我们能够对付的。唯一的机会,便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分娩期间的莽焱猪实力会大幅下降,为了保护幼崽的安全,怀孕的莽焱猪会跑到山脉外围的黑石谷来分娩,我们就是趁此机会猎杀它,一头莽焱猪的价值可比得上十头龙角兽!”

霍惊云立即明白过来,想到问题所在:“万一我们被龙角兽拦住去路,且不说能不能对付得了龙角兽,就会错过这难得一遇的捕猎魔兽的时机。”

猎羽郑重地点了点头。

“有人来了。”霍惊云感应到一股气息急速靠近。

众人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疾速而来的矫健身影,定睛一看,正是先头队伍中前来告知情形的猎猿。

“阿哥!”猎猴看清人影,欢呼了一声,原来猎猿正是猎猴的同胞哥哥。

“猎猿大哥,前方发生什么事了?”猎羽迫不及待地问道。

猎猿轻叹一声,道:“我们前进的路线上出现了龙角兽的栖居地。”

“真的是龙角兽?”周围几个小伙伴皆是一惊,满怀崇拜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惊云。

猎猿一愣,看着众人的表情问道:“什么意思?好像你们早就知道有龙角兽了?”

猎猴当即指着霍惊云,回答道:“是惊云,他说闻到了前面有龙角兽的气味。我就说嘛,惊云的鼻子比大黄厉害多了。”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着,霍惊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感知力也太强了吧?”猎猿大吃一惊,他们这一脉天生拥有灵活的四肢和超强的感知能力,因此一直肩负猎村的侦查任务,并且他经过多年锻炼,论感知能力可以说是几代中最强的,却没想到霍惊云的感知力远远在他之上。

猎羽上前一步,问道:“猎猿大哥,阿爸他怎么说?”

“猎虎哥已经做出决定了,所以让我来通知你们前去汇合,准备潜越过去,万一被龙角兽发现,由猎虎哥负责拖住它,其他人则按照原计划继续前往黑石谷。”猎猿的脸上神情复杂。

猎羽咬唇思考了片刻,回头对众少年道:“既然阿爸做了决定,我们就快出发吧!”

敏感的霍惊云发现猎羽始终紧握着的微微颤抖的双拳,猎虎叔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想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众人都加快速度,霍惊云因为晚了一步被落在后边,他看着一个个无比熟悉和亲切的背影,一双小手同样握得很紧,眸中仿若有星光流转,他自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猎村,村里的每一个都将他视为亲人,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温暖与温馨。

“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亲人受到伤害!”霍惊云心中暗暗发誓,快步追赶了上去。

山林茂密无边,而一些粗大的古木十分惊人,树冠高耸如云,足有数百米高,遮天蔽日,只有少许的光亮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了下来,薄雾如烟,轻轻飘荡在林间,让这里显得更加幽暗而神秘。至于一些藤蔓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如虬龙般苍劲蜿蜒,缠山而绕。

猎村此行的众人汇合之后,在猎虎的带领下,缓缓向龙角兽的栖居地而去。

一旦进入龙角兽的势力范围,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压抑。

一股略显腐败的味道,首先飘入了鼻端,霍惊云细心观察着四周情况,地面铺着厚厚一层落叶,有些叶子还带着绿色,有些则已枯败,也不知道在这没有人烟的所在积累了多少岁月,一脚踩上去,像是踩在软绵的布帛上。一只黑色的小虫从叶片底下爬了出来,动作迅速地跑开,很快又钻入到旁边的叶片下去了。

一路上霍惊云见到很多飞禽走兽的骸骨,散落一地,像是被巨兽生生撕食后所致。

“沙、沙”

众人的脚步声在林间缓慢地响起,所有人都全身绷紧,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紧紧握着手中武器。林中依旧是一片静谧,周围高大的古木犹如一个个巨人,冷漠地注视着这一行人。

“太安静了!”霍惊云感觉到了一丝异常,这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连一声鸟叫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山林走兽了,简直像死一般的宁静。

猎猿在他身旁轻声道:“一定是龙角兽忽然出现在这里,将这一带的飞禽走兽都吓跑了。”

霍惊云眉头微皱,不知为何,他隐约感觉到了一阵阵莫名的危险气息,像是暗中有什么洪荒猛兽正躲在暗处,眸光森冷,盯着这片区域,令人脊背发寒。

与他有同样感觉的还有猎虎,倒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而是一种身为猎人本能的直觉。

“大家隐藏好自己的气息,千万不能大意,龙角兽随时都会出现。”猎虎再次提醒众人。

猎猿矫捷地攀爬上一棵数百米高的参天古木,凭高远眺。忽然间,猎猿双眸猛睁,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场景,连忙将脖颈上挂着的木哨放进口中,发出一道类似鸟鸣的哨声。

这是猎村用来警报的哨音,表示有危险将近,众人如临大敌,立即张弓搭箭,手执武器,围成一个圆阵相互警戒。

猎猿从树冠攀援而下,猎虎立即问道:“发生什么情况?”

“前面发现了龙角兽,但是……”猎猿的脸色微微发白。

猎虎听后同样大惊失色,命令众人维持好防御阵型,在猎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向山林深处行去。

猎村的少年们被护在队伍中间,一个个手持弓箭,连最调皮的猎猴都收起玩闹之色,面色严肃。事实上,每一个山脉里的孩子,都是从小听着十万大山的恐怖故事长大的,此刻所有的少年都感受到了危险与恐惧,手心俱是冷汗。

霍惊云走在队伍中间,鼻尖微微一动,越发觉得不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在这股血腥味之下,似乎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是他从未闻到过的。

继续向前走,别说是霍惊云,猎村所有的人都闻到了那股血腥恶臭。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众人看到眼前景象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头巨兽被生生撕裂,鲜血满地,脑浆四溅,浑身上下无一块完整,破碎的血肉和肠子铺满了一地。

这一血腥的场面,少年们自是不用说,就是常年进山狩猎的成年男子们也都一阵发毛,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画面。

更让人可怕的是,在那血肉堆中,破碎的头骨之上赫然耸立着两根苍白硕大的龙角。

“龙……龙角兽……”

众人皆感到脊背发寒,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能将凶悍的龙角兽撕裂成这般景象。

霍惊云警觉地感应四周,那道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明显,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不好,大家当心……”

话音未落,林间忽然出现一股罡风,风如利刃,在众人的身上划出数十道伤口。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头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足有七八米长,长相狰狞无比,体型似牛,头颅似虎,浑身长着如刺猬般的赤红色尖刺,像是以铁水浇铸而成,森然锐利。更可怕的是它肋生双翼,羽翼展开足有十一二米,遮天蔽日。

“嗷……”

那头怪兽俯冲而来,正落在防御阵的中心,也就是猎村少年们的所在。气浪将众人掀翻在地,那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愣在原地的猎猴一口吞下。

“猎猴!”

“小猴子!”

村人中传来几声悲怆的怒吼,几个反应敏捷的猎手射出铁箭,箭如流星,迅疾而猛烈地砸在那怪物身上,却只是响起一道金属碰撞之声便落在了地上,毫发未伤。

霍惊云距离猎猴最近,多亏他早有准备,突如其来的罡风并未将其击倒,眼看猎猴就要落入怪物口中之时,他忽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疾速,将猎猴从怪物的血盆大口中救了下来。

那怪物一口咬空,大吼一声,铁翅一扫,顿时有十几人被击中,传来可怕的骨骼碎裂之声,生死不知。

“给我住手!”

猎虎愤怒地吼叫,双手持玄铁阔剑,一跃而起,用尽全身力气斩向怪物的头颅。

“轰!”

一股强横的气息向四周扩散,猎虎早已将《九重劲》练至第八重,这一击蕴含着极其浑厚的力量,犹如猛虎扑食,震的林间古木都在颤动,落叶狂舞。

“猎虎叔当心!”霍惊云大喊。

狂舞的落叶缓缓落下,露出场中的一人一兽,那怪物在如此威势一击之下,竟然只是后退一步,未曾受伤。

但这一击彻底惹怒了怪物,一只巨大的锐利铁爪横扫,狠狠地向猎虎砸去。猎虎用阔剑阻挡住利爪,却依旧被狂暴的力量震得向后飞去,砸在一棵巨大的古木上。

“是魔兽……穷奇……”猎虎咳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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