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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借宿

上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星星月亮也隐藏了起来,天暗得像要下雨,耳中传来阵阵狼嚎,枝密叶茂的树林中,我已经找不到下山的道路。

我盲目地乱窜,走来走去,却始终在山顶徘徊,心下不由焦急万分——如果一不小心失足摔下山去,可得葬身乱石岗,说不定还会葬身野兽腹中。

一阵晚风吹来,我的头脑逐渐清醒了起来。

着急是没有什么用的,我极目眺望,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树林,只有左边传来了一些零星的灯火。

我朝着这点灯火的方向,一直前行,磕绊的枝藤不时将我绊倒。

感觉行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亮着灯光的地方。

这是几间简陋破旧的茅草房,在房屋的大梁上挂着一只红灯笼,灯笼里面点着一只粗大的蜡烛。

我看到的光就是从灯笼里面透出来的。

木门紧闭着,里面一片漆黑,四周静悄悄的,在灯光下,我看见茅草房一付颓败的景象,墙壁裂开了两三公分左右的缝隙,感觉到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四下布满了灰尘,挂灯笼的周围,都牵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整个房子,除了偶尔窜出一只老鼠,连鸡、狗、猪、牛的声音都没有一点,瞧这模样,分明是久未住人。

这半山腰,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房屋,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我心头忐忑不安,于是故意放重了脚步声,在院里走动。

这时,房间里亮起了一丝灯光。

我连忙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门。

“是谁?”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迷了路,想借宿一晚。”我连忙回答。

里面又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声,随即灯也熄灭了,屋里又恢复了宁静。

我等了片刻,加大力量又敲了敲门。

“等一下——”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然后听见趿着拖鞋在地上走动的声音。

我感觉他在门后,透过门缝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才“吱呀”一声把木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露出的这张脸,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会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只有那样的人才会守着这样破旧的茅屋,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赤着上身,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提着一根木棒,紧惕地望着我。

我熄灭了电筒。

“真的是迷路了?”他望了我背后一眼问。

“是的,我到后山,没想到天黑了却下不了山。”我据实回答。

“那——你等一下。”说完他又关上了门,过了几分钟,当再次打开门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在房间里点了一支蜡烛,我看他的衣着打扮一点也不像是本地人。

“进来吧。”他说。

我走了进去,才发现床上远来还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这是我妻子。”他说。

我礼节性的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迷路了呢?”他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瞒你说,我是到后山寻宝的,不太熟悉路,所以下不了山,看见这里有灯光,才来借宿的。”

“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他听了,笑着问。

“没有。”我懊恼地回答。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几年,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宝藏。”

“是吗?”他的话令我起了一丝怀疑,看男人衣着光鲜,女的打扮时髦,不像在这茅草房生活的人,这里条件这么艰苦,连电都没有,他们这般模样的人能生活下去?

“不过,我也有好几年没有回过这个地方了。”男人说,“这里条件太差,缺水缺电,前几年这里还没有开矿厂,我们就到外地去打工,现在都快八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的话顿时令我释然了。

“我这次回来,是借月半节之际,给爹娘上上坟,烧点纸钱。”

“看样子,你们也刚回来不久吧?”我随口道。

“是的,昨天才回来。”

“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呢?”

“嘿,在浙江做了点小生意。”他笑着回答,递给我一支烟。

“外面好,还是家里好点呢?”我接过点燃互相闲聊了起来。

“当然外面好点……但有时候,也觉得很累……心烦的时候,就宁愿想着这个小草屋……但回来几天,又想出去……”他说得很矛盾,但我能体会到他那种漂泊在外的情感。

“再过几年,等我老了,就把这间房子重新修葺一下,在这里养老了。”他说着,望了床头的女人一眼。

“我才不回这鬼地方呢。”女人白了他一眼,立即反对:“这地方,又穷又偏僻,还有——”她说到这儿,立即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怕什么,这几年早就没有老虎了。”男人宽慰着,随即对我说,“这里以前好有很多老虎,我都还吃过老虎的肉呢,不过这几年再没有听过老虎呼啸,可能绝迹了,只是偶尔还能听到狼嚎。”

“这里有狼吗?”我骇然问,原来听到的叫声,果然是狼嚎,幸好我没有碰上。

“当然有,山这么大,人又少……不过这纪念越来越少了,可能还残存了几只吧,他说,话声中居然还有一丝遗憾。

“我可不是怕狼。”女人坐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些东西。”男人挥了挥手,口气有点嘲弄的味道。

“怎么没有?我亲眼看到的。”女人豪不示弱的抱怨。

“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眼看他们要争执起来,连忙打了个圆场。

“罗叉,她说的是罗叉。”男人笑着说。

女人不满的盯了他一眼。

我愣了一下,问道,“难道真有传说中的僵尸?”

“我不知道。”男人说。“反正我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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