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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铃

浅修浅历,一生一世,明心寂照,静中寻静,即便登不了那不受道法拘泥的天仙,做那一世逍遥自在的飞仙也是不枉白鹤仙的一番苦心啊!

渐行渐远的铃声突然嘎止,沧瞳的琴声也随即停下。

“小蓝,过去看看吧!”

小蓝会意,半刻钟的时间,小蓝驮着那铃铛女孩回来了。

即使竹庐离幻月雪山不过还有半天的脚程,但山下已然跟山上是两个境界的气候。小蓝安静的斜靠在沧瞳的脚下,半眯着幽眸。虽是孟夏,竹屋却是沁凉的。

竹制的桌椅斑驳略显旧色,但却一尘不染。沧瞳倒了杯竹叶青茶,享受着那清香萦绕。

“山上的气候不比山下,你穿的那样单薄,上去会冻死的。”轮椅移到了铃铛身边,递一杯茶给她。

他的浅笑永远都是那样的和煦迷人,他的双眉恍若这幻月的雪山,寒星般的墨眸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却又带着一丝疏远。唇角微扬,眉心舒展,此时正如那一波被春雨温润的湖水,波澜不惊,细柔隽永。幻月雪山与竹庐的多年静修,心境纯洁如寒湖般的沧瞳,容颜却还宛如青稚十六七岁少年郎。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风铃。”风铃接过茶,润了一下干裂的唇。

“人如其名,你的声音跟你铃铛的声音一样美妙。”沧瞳含笑又倒了杯,“你是累倒的,先在我这儿歇一天再走吧!”不等风铃回答,已推着轮椅出去了。

望窗外,千山暮雪。可怜他并无法从视觉上感受这千山暮雪的壮观。

“今晚将是个晴月夜,小蓝,推我去林中走走吧!”

小蓝会意,抖了抖身子,幽蓝懒散的瞳孔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小蓝最爱做的事儿,就是陪沧瞳在夜晚里散步了。夜,本就是小蓝的世界。它可以两个时辰捉到足够两天伙食的野味。

竹庐外,便是方圆十里的竹林,这里虽远离竹江,但这一片竹林确是他最为热爱的,他爱听那微风过后,竹叶摩擦的沙沙声;细雨温柔撒下,与竹叶窃窃私语声;鸟儿飞过,扑打在竹叶上的等等一切美妙绝伦声音,那就像是情人在他耳边说着呢侬软语。虽然过不了多久,这里可能就是小蓝捉野味后的一片狼藉声了,那个时候他都会不由得一个莞尔失笑,就像是他的情人遭到小蓝调戏了般。

曾听师父说他的家本在西南方的一个四山环绕的地方,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竹林,与世隔绝,中间却是个大平原,民风淳朴,富饶安逸。但他只能想象,他不记得,他也没见过。

我来山中宿。夜深云满衣。

月皎风清星斗稀。惊鸟无所依。

乖凉意。卧将箫管吹。

“晴月夜,星斗稀,那应该很美吧!”浓露打湿了青衫,沧瞳风轻云淡般的微语。

“你的铃铛,貌似小蓝很喜欢呢!”沧瞳侧头对着后面跟他过来的风铃道。

风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来道:“你救了我一命,无以为报,区区铃铛,那便送给小蓝吧!”说着便解开手腕上的绳索给小蓝戴上了。

小蓝欣喜的顺着耳朵,接受着这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礼物。然后便撒欢似得跑到了雪山上,炫耀着这美妙的铃铛。虽然它自己也知道,雪山上根本就没什么物种敢跟它攀比,那些雪獒都唯它马首是瞻,它那幽蓝的眼睛,是尊贵的象征,那由雪白渐变淡蓝色的毛,受万獒仰慕,寻常獒见到它,自会收爪潜行,目露谦卑。它--是这幻月雪山的王--雪蓝獒。

沧瞳浅笑,幽深的星眸对着她道:“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恢复了气血的风铃,也恢复了往日的清透美丽,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沧瞳,少女的清香气息之近让沧瞳不由自主的侧了下头。凝滞半刻,风铃还是没忍住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盲人。如果你不是坐着轮椅,简直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沧瞳莞尔,“腿伤应该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好透,至于眼睛,估计是没救了。”顿了顿又道:“你说的正常人,是什么样?我已经十年没见过正常人了。”

风铃沉吟了一下“嗯~就像我这样的吧!能说能跳,能见日月星辰,千山暮雪!”

沧瞳默然,不再言语。

“额!对不起。”少女不知所措的慌张起来。

竹叶沙沙,沧瞳不在跟她言语,一时让她以为他生气了。

笛声悠扬,忽地高亢,雪域之巅,高傲的小蓝听到笛声后,幽蓝的眸子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飞奔竹林。

笛声止,沧瞳那纤瘦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数枚银针。只见轮椅的几个回转,第一批黑衣人的咽喉已被银针刺穿,或许他们到倒地的那一刻都还不清楚,这银针怎地就到了自己的咽喉上,黑衣人倒地化为烟,风铃还在惊呼中,第二批黑衣人已然慢慢迫近中。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他们都穿着黑袍,女的脸色煞白,眼睛碧绿闪光,手持一支九节鞭,枯手一挥,只见那跟她眼睛一样淬绿的鞭在空中一个呼啸,便如响尾蛇般直逼沧瞳的中门。男的则是赤红的眼睛在一旁抱臂安静的看着,因为它确信,这俗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逃脱得了曼珠的九尾蛇鞭。

沧瞳清袖一挥,只见那原本中劲十足的响尾蛇如一根稻草般被沧瞳轻拨掉,曼珠劲风被拨开只能一个旋转来保持平衡,旋转的同时,枯瘦的爪子眼看就要将沧瞳那白皙的的喉颈抓个稀巴烂。白玉竹笛一个侧砸,曼珠又一个落空,恼怒不已。只见那响尾鞭一个上下翻飞,恍若那怪蟒翻身,几经抡起,鞭头便如那毒蛇吐信般直逼沧瞳下盘。这女魔是料定了沧瞳坐在轮椅上,下盘定然已废,然而她又后悔自己的自以为是了。

只见沧瞳的轮椅突然腾空,在半空中连续好几个连翻转,插在腰间的玉笛不知何时已在沧瞳手中起了个潇洒的转花。轮椅缓慢而下,沧瞳衣袂翩翩,风铃在惊吓之余也不忘感叹,如此清冷俊美的佳公子!怎么就会眼盲腿残呢?上天真是给了你一样东西,也势必要收走一样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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