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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甘当人质

那边何用与顾同骑着快马走了,这边柳下聪调集了齐国所有的财力要与燕国那些投机分子决一死战。

燕国这次对齐国发动的经济战是苏代的主意,是苏秦在策划,但具体作的是燕国那几个富商。这些富商都是在燕国经商多年又在列国都有往来的大户。长期以来他们做的都是以物易物的生意,打金钱战他们还都是第一次。当苏秦把意图向他们表明以后,他们一方面表示愿意听从燕昭王的指挥,一方面又存在着担心和疑虑。这种担心和疑虑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没有把握,二是不知道怎么实施。对这个实施的问题,苏秦自己也没搞懂。苏秦就去问苏代,可苏代给了他一个不客气,苏代说:“你已经把我推到不仁不义的路上了,还要我教你怎样杀人吗!”苏秦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就答应了几个大户在利润分配上的要求,承认以1对9的比例与富商们分配利润。而即使是这样,富商们还是不放心,他们还要燕国以财政收入来担保他们的投资风险,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在这场经济战中亏了,亏多少你苏秦就要拿出多少来弥补他们的亏损/如果照这样作下去,本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但几个富商在第一波摸着石头过河的试探性行动中尝到了甜头,他们就把持了整个作的过程,让苏秦派过去的人无法监控。一只手找苏秦索要假币,一只手把赚来的钱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那苏秦把铸造的假币全部投放完了也没有见到有进项。找几个富商询问,富商们就和他诉苦,伸手还找他要钱。整了几波过后,苏秦就完全失去信心了,也完全地失控了。骑虎难下的他就只好放任几个富商按照自己的思路和办法去胡搞,燕国的财政基本上就没有再向里边投过钱了。燕国这边的苏秦一边从内心发出无商不奸的感叹,一边要应付燕昭王和乐毅这帮主战派的质询和不满,日子并不好过。

这样一来,交战双方的形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柳下聪举全国之力对付那几个富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这种形势的变化他柳下聪并没有看出来。燕国财政收紧银根的作法是高度机密,外人又哪里会知道呢。所以柳下聪还在那里加紧备战。这样一来他中央政府与地主政府的矛盾就越来越突出。地方与中央的矛盾历来都有,中央要拼命地挤掉地方多余的钱,地方要千方百计找理由对付中央的搜刮,尽量地让自己手中多留几个零花钱。自从燕国富商们开始捣乱以后,首先受到影响的是齐国各个地方的财政收入,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以县一级财政为主的齐国地方财政就提出了无钱上交的难题。这个难题一摆到柳下聪面前,柳下聪的脑壳都大了。地方不交钱给他,他的中央机器就没办法运转,更不要说对抗燕国人了。所以他只好采取强硬措施,一方面对地方的要求不松口,一方面默许地方向社会向老百姓提前征税。这个口子一开,各地官府人员就倾巢出动,纷纷找老百姓要钱,有些地方还把什么人头税牲口税等提前了五到十年进行收取。一时间整得民间沸沸扬扬怨声载道。这样一来,那翘翘板的另一头又翘了起来,安定团结的局面受到破坏,社会稳定问题又十分地突出了。那齐缗王见到这种情况以后,又把矛盾推到相国府,让柳下聪“统筹考虑”,整得柳下聪天天都是焦头烂额的。

就在这个时候,何用回来了。柳下聪派何用到秦国去,目的是要秦国把储备的“齐大刀”借出来,让自己有足够的经济力量作支撑,好与燕国人展开一场决死较量,如果秦国人要亲自出面参加到对付燕国人的行动中来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秦国人向来把钱看得很紧,他们的传统观念是亲兄弟都不要有经济上的往来,再加上他们自己正忙于扩军备战,时刻都在做着荡平诸侯的美梦,他哪里会把钱借给你齐国呢。这是秦国人不借钱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秦国人当时根本就没有打经济战的意识,他们还没有真正认识到金融问题与军事和政治问题的关系,说穿了就是他们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他们觉得这是小儿科,是燕国人在那里闹着玩儿。所以就没有答应齐国借钱的要求。与此同时,秦国人用一种传统的政治加军事的观念对这件事情作了一个分析,他们觉得这对自己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可以让燕齐两国先闹起来,最好是打起来,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好伺机而动,取得自己的利益。于是,那张仪就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何用说:“谁******这么大的狗胆啊,胆敢破坏咱们现在这样一片大好的列国关系。谁******这么大的狗胆啊,胆敢不把咱们东帝放在眼里。谁******这么大的狗胆啊,竟然把咱们大齐国不放在眼里。非得教训教训这狗东西不可。”

何用虽然在相国府里呆了很长时间,但他是坐机关的时间长了脑子就有点不会转弯。张仪的这几句废话说得他也脸红筋胀的跟着点头称是。张仪一看这小子好忽悠,就进一步装出知心的样子把嘴巴附在他耳朵边上说:“你回去转告东帝和柳相国,我秦国决不会坐视不管。咱们联合起来收拾一下燕昭王这狗东西。你们离他很近,你们先出兵打他的头,我们抄小路过去打他的腚,让他小子首尾不能相顾,看他小子还敢不敢猖狂。”

何用中了忽悠还不知道,反而认为自己立了一功。急急忙忙地跑回临淄向柳下聪汇报了张仪的说法以后还加了一句:“咱们赶快行动吧,我离开秦国的时候,人家的部队都开始布置了。”

柳下聪这个时候对秦国人的面目还没有清楚地认识到,听了何用的汇报他也有点激动了。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有个兄弟伙表态要站出来说话,要帮自己的忙,任何人的心里也会是非常高兴的吧。但要动部队打仗,这事儿他当相国的可是说了不算的,那必须要经过齐缗王的同意。调动部队历来都不是一件小事。

齐缗王听了之后对秦国的说法有点半信半疑的拿不定主意。他犹豫着对柳下聪说:“如果要动用部队要打仗的话,你那里有多少钱可供使用?那部队一动就是要花钱的,你得先把这笔钱给我凑齐了再说。”

柳下聪这个时候哪里拿得出钱来呢。事情就暂时这样搁起了。柳下聪一个心思就指望在顾同的身上,希望顾同给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让柳下聪寄予很大希望的顾同是在三天后才回到临淄的。楚国那边接到柳下聪的信件以后没有立即回话,楚怀王这个人的特点就是优柔寡断,同时也是嗜财如命,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柳下聪要借钱真就是找错了人。但看到那封言词恳切甚至有点低三下四的信以后,楚怀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那里不是号称东帝么,你齐国不是要当霸主么,现在求到我的门下来了啊。好,我就吊一吊你的胃口,耍你娃娃一下。那楚怀王就来了个几天不见顾同,几天不提借钱的事情。把顾同整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急得团团转。到顾同第八次登门求见的时候,他才从里边甩出一句话来说:“钞票我这里大大的有。要借钱的话就让你们相国大人亲自过来帮我创作一首《楚国雄风》,不然这事儿就免谈。”

顾同把这个话原原本本地转告之后,柳下聪就有点哭笑不得了。我堂堂大齐国的相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怎么可能跑到你楚国去充当一个乐师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但是如果不去,借钱的事情那就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齐缗王那里,齐缗王觉得事关重大,马上就召集米将军前来商议。米将军很直率,毫不犹豫就亮明了自己的看法。米将军说:“楚怀王这样说,明明就是在耍弄人。咱大齐国的相国怎能去给他当乐师呢。再说了,谁能保证相国过去以后的安全,谁能保证过去以后他就能把钱借给咱们。”

赖星河在旁边插嘴说:“咱能不能来一个变通,把东郭先生派过去应付一下。”

米将军说:“没用的。人家要的是相国,要的是出咱们的洋相。相国过去之后就成了人质,他想怎么摆布咱们就怎么摆布咱们。区区一个东郭顶什么用。”

商议过去商议过来,几个人始终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最后柳下聪把桌子一拍道:“好,我就过去给他谱一首《楚国雄风》,我就去当一回人质,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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