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花片片飘落,小院又被白雪染成白色,“沙沙沙”是踩雪的声音。云墨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布衣,并没有穿棉袄,因为他不冷,虽然启灵境界不稳定,不过启灵之体的他可以随时纳灵挥发,挥发灵力的时候产生的热量有保存体温的作用。云墨看了看飘飘洋洋的雪花,感觉并不是很大,于是拿着伞回了屋中。看了看床上还熟睡着的少女,云墨把油纸伞和钥匙放在床边,留了张字条和些许银两便出了房间,字条上写着:此去府中报名初试,天黑便回。
出了房间云墨牵了大黑马出了院门,自己又回了院子中将院门从里面锁上,然后从马棚旁翻墙出了院子。钥匙只有一把,要留给白九狸,小丫头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不过伙房还有些吃食,想来丫头饿了自己能找得到。走在街道上,小贩们也在这个时候出门赶早市,看着还没有亮起来的天,云墨不禁笑了笑,初试报名午时才开始,自己起的实在是早了些。
用了六文钱买了三个香喷喷的包子,边吃边行,大黑马这个时候喷了个响鼻,云墨笑着将最后一个包子放在大黑马嘴边,大黑马张嘴一口咬住。飞身上马,云墨拍了拍大黑马的脖子,大黑马会意奔了起来。早归早,云墨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不如早点去庐阳府衙等着。雪缓缓落下,雪中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街道上狂奔,一骑绝尘朝着庐阳城最繁华的渭水岸飞奔而去。
渭水岸是渭水河分支的一个节点,所有经过庐州的大小船只都要经过庐阳城,所有经过庐阳城的船只都要经过“渭水岸”。云墨感到渭水岸边不禁为这场景感到疑惑,渭水岸是河流分支,可是并没有成为鱼贩子们的港口,却变成了最繁华的楼船街道。好多的楼船停留在岸边,河水已经结冰,冰封的河面看上去像是水晶街道,配上飘雪的背景,真真的如仙境一般,庐阳府衙就在这水晶街道的对面。
府衙的大门两旁是比云墨还要高的石头狮子,红漆刷的府衙大门敞开着,院子落雪已经被扫净,三三两两的青少年立在雪中,想来都是来报名的考生。云墨就这样牵着大黑马进了院子中,院子中立着的人都转过脸来看着他,表情各异,这让云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黑衣少年牵着大黑马立在门口被众人注视着,多少都让人觉得诡异,不过云墨想多了,众人看了看男孩便自顾自的移开了目光,并没有多在意这个黑发少年。
云墨将大黑马栓到院中一处空着的大树上,院子很大,有几颗树上也拴着马。栓好了马儿,云墨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环顾着四周的考生。所有人的年纪都比云墨大,仔细想想没有寒窗苦读数十载的学识,谁会参加大朝试,就算从识字便开始读书,十载下来至少都十六岁及冠的年纪了。也只有这样会背书的人才会在三两月内背了几乎所有的诗经歌赋,毕竟是学过“语文”的人,文学功底深厚!
云墨看到大多数考生都躲在檐下穿着冬袄,也有些如云墨般只穿了布衣,有的身后背着剑,想来是会修行的少年。大多数少年都捧着书,云墨看着他们摇头读书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今日只是报名,何须如此用功,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个时候吧。正笑着,云墨头顶的雪停了,因为有伞遮住,那伞是暗黄的油纸伞。一个衣着灰色布袄的青年站在了云墨身旁,“在下姓于名波涛,可否与贤弟交个朋友,届时去天朝城也好有个照应。”
云墨看了看青年腰间系着的一支毛笔心中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俩能通过初试?”“上一次大朝试我去过天朝城,初试不过是走个形式,那些心智不坚定的人自然就会因为初试的成绩自动退出。不过你并非庐州人,却来参加庐州的初试,想来定是没去过天朝城想要跟着应届的队伍一起走,即便是过不了初试你也会跟着队伍一起去天朝城。”“那为何要与我交朋友?”“你是新人中年纪最小的,我是老人,我想我可以帮助你了解下大朝试的规则,而且我想看小小年纪的你到底能走多远。”“那就多谢兄台了,在下云墨,请多指教!”
“看云贤弟的样子定然懂修行,此去天朝城可是奔着道观而去?”“额!你怎么知道我懂修行?”“如此飘雪的天气却只穿布衣,想来云贤弟修为不低。”“哪里哪里,略懂而已,修为也不是很高。”云墨心道:灵桥坍塌了,修为又如何能高?“于兄也懂修行?”云墨并没有感觉到灰衣青年身上有灵力。“说出来不怕贤弟取笑,少时也曾想过修行,上一次大朝试倒是取得了些许名次,可是入了道观才知自己并无修行的体质,被道观逐了出来。这一次去大朝试是为了家父的志愿去夫子庙学习书法。”说着还摸了摸腰间系着的笔。
聊着聊着,午时便到了,府衙的官差也都出来了,大堂门前摆着一张方桌,一个文官收拾好了笔墨纸砚正坐在桌前。只见一个身着蓝色官服的中年看了看院中的少年们道:“庐州初试报名开始!大家都排好队伍,一个一个来登记报名。”三三两两的人群开始排成一条蛇形的长队。最前边的那些背着剑的少年,其他人都自觉的排在这些人的身后,云墨隐隐感觉到空气中有灵力的碰撞,想是那些剑修在争抢第一个位置。
云墨和于波涛到队伍的尾端站定,两人都没有插队的想法,看着这样的长队云墨其实心中有些着急。离开家已经半天了,也不知道白九狸那丫头醒了没有。就在着急的关头,院门外走进来一个光头少年,少年身上斜披着不知从哪找来的破布像是披了件袈裟,大步走到队伍的最前端站定。整个队伍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怪异的少年,这样明目张胆的的插队自然有人看不过去。只听原本队伍最前端的一个背着铁剑的少年冷冷的道:“披着块破布就当自己成佛了?乞丐也想参加大朝试?”
原本以为可以看到一场激斗,可是光头少年并没有理会那个奚落他的少年,只是在队伍最前端站定,然后对着坐着的文官道:“拓跋六情!”听到这个名字,文官愣了一下,队伍里的人也都愣了一下,再没有对光头少年的插队表示不满。“原来是拓跋家的,拓跋是庐阳的大世家,他要插队自然没人有异议,拓跋六情的修为可是很高的啊!”看到云墨眼中的不解,于波涛解释道。云墨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走出了队伍,在于波涛惊讶的目光中向着队伍最前端走去。
队伍中站定的人看着又有人插队,而且这次是一个黑头发的孩子,都不由有些不满,顿时一阵骚动。最前端背着铁剑的少年连续被两个人插队,顿时心中不爽,上前挡住云墨喝道:“你不知道要排队吗?”云墨看了看身着蓝色官服的中年人,那人看了看骚动的队伍,又看了看刚登记的光头少年尴尬的并没有说话。云墨见他没有说话,于是侧身对着正低头研墨的文官道:“云墨!”
文官提笔在第二个位置写下云墨的名字,并拿起旁边盒子里的二号牌子推到桌前道:“记得准时来参加初试!”。铁剑少年心中愤怒用身体拦住云墨,不让云墨去拿牌子,可是云墨侧身滑过拿起牌子无视少年眼中的怒火,向着院子角落的大黑马那走去。就在铁剑少年要发作时,已经登记好的光头少年停下脚步转身对云墨道:“你很强!”看到光头少年那认真的目光,铁剑少年不敢动作,默然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