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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皇上听了黛玉的话,很是惊奇。惊的是黛玉竟当给太妃和太后驳自己的话。奇的是黛玉说的这番话自己可是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愣了愣,方问:”林姑娘这话真新鲜,朕倒是闻所未闻呢!依林姑娘说来,人与人只要彼此真心,便可什么都不计较了?“

黛玉点头称是。

皇上又问:”年纪、贫富都不计较?“

黛玉低声道:”正是,所以有忘年之交,布衣之交之说也!“

皇上笑道:”林姑娘此言差矣,忘年之交,布衣之交说的都是知已朋友之事。儿女之事上是要讲门当户对的!“

黛玉道:”是么?原来皇上是看重门当户对的!民女愚笨,倒只唯真心。依皇上看来民女是配不上溶哥哥的了!“

皇上哈哈笑道:”朕几时这样看啦?朕不是说了吗,以你的才貌,只怕是溶儿配不上你呢!“

黛玉轻叹了一声道:”多谢皇上这样抬举民女!民女惶恐不已。只在民女看来,世上再没有比溶哥哥更珍贵的了。“

皇上点点头,若有所思。又道:”你怎知溶儿对你是真心?又怎知别人对你不是真心呢?“

黛玉低头轻声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溶哥哥的心民女若不知,民女真真就是白活着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有了溶哥哥的真心,民女已称幸,已知足了!别人对民女的真心,民女只能铭记在心一笑而谢之了!“

皇上笑道:”哦,没有比较怎能知道哪个更好呢!纵然溶儿对你很好,却还有比溶儿对你更好的人!你才多大年纪,经过多少事,看过多少人!“

黛玉摇摇头,坚定的说:”民女经过的事看过的人自然没有皇上多。只不用比较,民女就知溶哥哥是这个世上对民女最好的人!在民女心中,溶哥哥就是最好的!

皇上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比较过,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能比溶儿对你好!”

黛玉正要反驳,太后却笑道:“林丫头,皇上这句话倒没说错!不但哀家和太妃能比溶儿对你好,就连你义父义母也能比溶儿对你好的!”又笑道:“皇上和林丫头一盘棋倒下了大半日,这会子还在这里说话!倒让哀家白坐这里等着,哀家可是有点饿了,一会子该要吃饭了!皇上先回去吧!”

皇上原还有话想说,见太后出来打岔了,想想便忍住了,哈哈道:“林姑娘伶牙俐齿,说出的话儿一句比一句新鲜,朕听着甚觉有趣!倒忘了时间了,听母后这么一说也觉得饿了,是该回凤宫了!”

见皇上走了,太后又笑着对太妃道:“你瞧,天都擦黑了!快回去吧,只怕宫门就要关了!”

太妃瞧了黛玉一眼,笑道:“母后,臣媳告退了,明儿再来!”

太后笑首点头,走到黛玉身边抚了抚黛玉的流海,便带着青梧青桐回去了。

第二日,黛玉早起写了一篇经文,便到花园子里去走走。因来到那骨里红梅树底下,对着那日和水溶一起埋花的花冢发了一会子呆,才又在梅林中漫步。太阳很高了,照在身上暖暖的,梅花开的越发盛了,春天的气息越发浓厚起来!

忽见小箩笑着跑来道:“林姑娘,五皇子妃来给太后请安了,太后请姑娘过去相见呢!”

黛玉笑道:“五皇子妃是谁,太后怎么叫我去见了?”

小箩笑道:“就是太后最喜欢的蕾儿姑娘,前年嫁给了五皇子了!”

黛玉早就好奇这蕾儿姑娘了,这会子听了心中倒高兴,便和小螺小贝一起往凤华宫正殿走去。

进行殿中,便见太后身边坐着一位大红海棠吐蕊绣花宫装的美丽少妇,正笑吟吟的同太后说话,淑妃也笑吟吟地坐在下首,元妃也陪着笑脸。

这淑妃年近四十,慈和谨慎的脸上还有少年时的风韵。原是圣上未登基时的一个小妾,却颇安份知命,有了儿子后更是一心守着儿子,没有半点非份之想。五皇子水泳也继了她的性格,十分善良孝顺,颇得太后几分喜欢,才把傅蕾嫁了过去。五皇子大婚后被封了永安王便搬出皇宫,另置府宅了。

几个妃子中只有元妃还没所出,元妃素日也是最善察言观色,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几番相处便知道淑妃心善好相与,故素日无事时也常去淑妃处陪着说笑解闷,倒与淑妃相交甚好!

黛玉先到淑妃、元妃跟前敛衽行礼,淑妃元妃笑着忙站起还礼。

太后道:“林丫头,今儿蕾儿过来了,才叫你出来见见的。”

黛玉忙上前来施礼道:“民女见过永安王妃!”

傅蕾瞧着黛玉那绝代风姿稀世俊美,心中早已赞服,忙笑道:“妹妹快别这样见外,快快免礼。”

太后也拉了黛玉在身边坐下道:“蕾儿比你大几岁,你就叫蕾儿姐姐吧!”

又笑着对蕾儿道:“你妹妹来宫中好些日子了,你也有好些日子没来给我请安了,也不知你被什么事缠住了!往年溶儿的生日你都是要来的,怎么前儿倒没见你来呢!”

蕾儿听了太后口中提到水溶,心中便有一丝怨气,笑容微停,忙又笑道:“太后奶奶,蕾儿前几日有些咳嗽,不敢来,怕过了病气给太后奶奶呢!”

太后笑道:“是么,怎么前儿泳儿来请安时倒没提起!想是怕我担心么?”

蕾儿忙笑道:“正是蕾儿怕太后奶奶担心,特意嘱咐了他别说的。”

太后笑着对淑妃道:“这泳儿原最听话孝顺,娶了蕾儿后,果然最疼蕾儿,只听蕾儿的话呢!”

淑妃笑道:“蕾儿这样才貌的好姑娘,很该得泳儿疼的。”

元妃也笑道:“永安王自小得了太后和淑妃的教导,原就是最善良孝顺的,蕾儿原也是太后最疼爱的,两人佳偶天成,可不就是妇唱夫随,举案齐眉呢!”

太后笑着连连点头说是,这边蕾儿早羞的脸红了。

蕾儿自恃才貌惊人,素日就觉这些皇子们没有一个及得上水溶,早动了心。原见太后有意把自己许配给水溶,十分高兴,满怀期待。谁知水溶却不愿娶自己。虽然太后没有在别人面前明说了要把自己许配给水溶的意思,终归觉得十分没面子,伤了自尊。心中便对水溶生了怨恼之意,暗暗发誓再不正眼瞧水溶一眼!因些明知前些日子太后在宫中为水溶庆生,也不来给太后请安。知道水溶奉旨押送粮饷了才来宫里看望太后。

傅蕾笑着对太后道:“太后奶奶,蕾儿好一阵子没去祥云阁了,怪想去瞧瞧的!”

太后笑道:“如今林丫头住在那里呢,你若想去,就叫她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傅蕾笑道:“谢太后奶奶!”便站起身来拉黛玉道:“好妹妹,带我去瞧瞧吧!”

黛玉微笑着点点头,拉着傅蕾的手往祥云阁走去。

一时便已走进了祥云阁,傅蕾打眼细瞧,见里面陈设俱和自己住时一样,只被褥坐垫等俱是新的。在东边黛玉起居间,见桌上除了放着一件未完的针线活外一色额外装点陈设俱无。

傅蕾笑着拿起针线瞧了瞧笑道:“妹妹好漂亮的活计,只我却是一点也不能的。”

黛玉笑道:“闲时做做打发时间罢了,不然干坐着有何趣!”

傅蕾笑了笑,心中暗想这林黛玉倒喜欢这些针线女红之类的事,看着也没什么趣儿,叹水溶也不过是被她姿容所迷罢了。因放下针线,转身往西边书房走去,见里面更是原来自己在时的陈设。走到书案前,却见有几张黑迹,簪花小楷倒是很漂亮劲秀,只全是《金刚经》,心中对黛玉的轻蔑倒更深了一层。

傅蕾笑道:“妹妹好字!只为何竟全写这些经文呢!”

黛玉淡淡笑道:“不过是借此求得心神安宁罢了!”

傅蕾走到那绿绮琴边,笑问:“妹妹,放着这样古琴,必是日日都要抚一曲了!”

黛玉笑了摇摇头道:“我那点子雕虫小技哪里配抚这样古琴。”

傅蕾笑道:“妹妹过谦了,这样好琴白放着岂不可惜了!”

跟在傅蕾身后的宫女小茎笑道:“素日在府里常听五皇子妃殿下想念这绿绮,今儿来了何不就抚上一曲呢!”

小箩也笑道:“奴婢也好长时间没听得抚琴了,殿下就抚上一曲吧!”

黛玉也笑着请傅蕾抚琴。

傅蕾笑了笑,用手轻轻拔了拔琴弦,听得一波流水般的声音淌出,强按住一时技痒的手,道:“这会子抚琴做甚,我可想和妹妹好好说几句话呢!”

说着拉了黛玉的手往园子里走,傅蕾看着开得热烈的梅林笑道:“今年太后奶奶这里的梅花开的格外好,这骨里红还是几年前我住这里时才栽的,这会子竟这样繁茂了。”又转头问黛玉笑问:“妹妹喜欢哪种梅花?”

黛玉笑道:“姐姐,这里的梅花个个都好的很,我都是极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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