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跳墙和狗改不了吃屎是狗的本事和本质,赶鸭子上架的事情却只有人才做得出来。我宁愿做老态龙钟的黄盖也不做鸭子,谁是周瑜,只要谁敢打,老子就敢受谁挨。
——摘自《桑狼语录》
俗人将诗人与疯子等同,其实他们在孤独的世界寻找忧伤安乐,将生生世世离离合合视如轻烟。我认为悟出诗人的境界,谢骨干却说我病得不轻,劝我到心理诊所找专业医生诊断。这厮为印证不惜以身试法,称他吃泡面的感觉就是在忧伤中寻找安乐。
我当然辩称自己没病,说你要是不信来摸一摸,该软的软该硬的硬。那些天成都细雨绵绵,夜风时常撕开窗帘打在头上,凉意阵阵,成都的深秋已然来临。这正是收获归仓的季节,而我手中除了干瘪的钱夹,几乎没有一点库存。网上投递的简历是否并不奏效,我等待手机闪烁出陌生的电话号码。目前我还不是名人,一旦有陌生号码出现,总能让我看到一丝希望,那样的号码多半来自新公司,它求贤纳才,而我寻职觅位,互相需求。
蜗居在家等了数日,除收到地产公司群发的广告短信外,手机基本闲置。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决定另辟蹊径,从人缘下手。虽则此前只涉足建材行业,但销售行行相通,精耕细作,任何产品都有市场。我让吴间道帮忙收集酒水行业信息,哪里招聘我往哪里去。这厮鬼魅一笑,说他们公司急纳贤才,倘若我有兴趣,他把成都市区的啤酒市场交由我打理。我卖了一个关子,说容我先摸摸啤酒市场的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今是昔非,作为营销副总,我相信吴间道有这个权限,也明白他的好意,但屈居其下又觉不妥。想当年这厮刚入销售行道,不善言语业绩平庸,我教他如何拿出狼子野心,如何打开三寸不烂舌亮剑出击……
雨过天晴,拉开窗帘,阳台上的兰花草在初秋的温暖中蓬勃生机,每一片绿叶令我着迷,这盆兰花我养了三年,以往日理万机,亦不忘细心呵护。它本是赵晴从游贩手中买来做点缀的,死妮子毕业去广州工作后,在日思夜恋的痛苦中,我以触景生情为由将它放置阳台。
念物及人,正忆曾经种种,房东发来短信,预祝中秋快乐。我何尝不知房东用意,不就催缴房租的事,打一个电话多直接,非得假惺惺投石问路。想想蜗居成都鬼混的兄弟们,目前就剩我和谢骨干饱受饥寒。
所谓同命者相惜,约谢骨干喝酒商讨发展大计,这厮灰溜溜来到莲花小区,开场白就没一句中听,称夜以继日赶制的《城市森林》又被甲方离奇枪毙。见他比前些日子更瘦一圈,心下一阵酸楚,说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瑶瑶是个好女子,不会逼你立马买房结婚,瞧瞧你这芦柴棒,真担心哪天一不小心让秋风刮进府南河喂了鲨鱼。
谢骨干笑得颤颤巍巍,说人瘦精气旺,保住小命,希望就不会泯灭。这话令我感动万分,我们再次惺惺相惜,品着江津老白干抱头痛哭。喝至兴头谢骨干怒砸酒瓶吼出雄心壮志:与其被现实强暴,不如来一个反强暴。我猛拍桌子说:“对,绝地反击!绝地反击!”
送走谢骨干,夜幕像一张藏青色的麻将布徐徐展开。赵晴发来短信问最近过得好不好,她看了天气预报,成都气温转凉,叮嘱我别只顾风度不管温度。一语道尽柔情,我激动万分地拨通赵晴的手机,接通之后却又觉如鲠在喉,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赵晴也不说话,话筒里只有凝重的呼吸。
我率先打破沉默,说三年相守不短不长,凭直觉你回广州后的这段日子并不顺心。说到这里心头蓦觉矛盾,下一句话,该是安慰还是谴责。我还在斟酌,赵晴轻叹一声,说我的事你能不能不管。我有些生气,说你是我老婆,我不能不管。话毕赵晴哽咽起来,旋即吸吸鼻子,告诉我她正在三亚出差,大小事情等她忙完再说,话毕不管我猫抓似的感受挂断电话。习惯性地按下重拨键,系统提示我在“滴”声后留言。
高英俊曾有一句经典:老婆关机不是偷情就是正做偷情的准备。海南三亚,一直被誉为孤男寡女的“野战”圣地,我不敢想象赵晴在此的所作所为,真相大白之前,我认为所有猜疑都是对她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