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药庐内的房间中,宋河躺在床上,将家传的上半块墨色玉简握在手中反复掂量。
前一世,他跳崖之后不知为何并没有死。
半月前醒来之时就已经回到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
宋河轻轻闭上双眼,唔,前世这个时候的自己正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磨难。
未婚妻背叛,师父惨死异乡,一桩桩事情就像是昨日发生在眼前一般。
一种浓重的恨意涌上心头。
前一世,他苟延残喘,辗转十年才有幸修习武学。
今生,定要重新来过,让他所恨之人不得全尸!
宋河很清楚,这些人当中,第一个要死的,便是赵月婷和其父赵乾山!
当年赵乾山这个赵世叔对他恩重如山,事事关心嘘寒问暖,还将亲生独女赵月婷许配给他。赵月婷身为北院核心弟子,当年一举就考入了总院之中。天之骄女的美名自然让无数少年垂涎,只是宋河当年不知道,这个赵月婷早与朱家公子哥不清不白的了。
宋河攥紧了手中的拳头,从前他以为赵世叔是真心待他好,想不到,当年之事只是为了他手中那半块墨色玉简!
人心险恶,他一个小小采药徒又如何懂得那些?自然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在交出家传的上半块墨色玉简之后,他对于赵氏父女就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
不怒反笑,宋河暗暗咬牙,这一世他定要将他们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返还给他们!
等到宋河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从房间出来,就看见魏胖子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宋河,赵……赵师姐来找你了。在演武场正等着你呢!”
宋河冷哼一声,如今算来,他也重生了半个月了,这个赵月婷总算是把他想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今生赵月婷并未如愿考上总院,看来,接下来便是想方设法地惦记他手上的家传玉简了吧?
他心中暗自冷冷一笑,无论你赵月婷父女两个究竟是什么样的蛇蝎心肠,今生,我也要来好好会一会!
……
跟在魏胖子身后,还未到达演武场门口,宋河就远远地就听见那里人群聚集。
这一世,赵月婷即便是在总院比试中败北,她的魅力还是不减分毫。
只是,再美的容貌也掩盖不了毒如蛇蝎的心肠,再勾魂的笑容也再入不了宋河的法眼了。
“赵师姐,你找我?”
宋河一踏入演武场,众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宋河身上。纷纷议论的自然是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污言秽语。
宋河却不以为然,这些家伙即便是再怎么议论,只要有宋河的师父在,他们也断然不敢明说。否则师父挥挥手便可叫他们浑身上下奇痒无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师姐?”赵月婷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惊诧。换做以往,但凡她赵月婷来到东院,宋河总是第一个冲到赵月婷身边,一口一个‘月婷姐’叫着,从不例外。怎么现在居然变得这样客套?
或许是这阵子太忙,没来得及照顾到这个宋河,他生气了而已。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对于赵月婷这种情场高手来说,是没什么难度的。
赵月婷微微一嗔,声音之中蕴含着让人骨酥的力量,“宋河,你这一个月以来好像都清瘦了。都怪我这阵子忙着总院的考核,忽略了你,你不会介意吧?”
赵月婷说着,便将玉手轻轻搭在宋河的肩上,嘴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不介意。”宋河心中暗自冷哼一声,恐怕这一个月都在忙着和朱家公子恩爱,想起前世自己竟然栽在这种狐媚手里,当真是愚蠢至极。
眼见着宋河说话的时候都未曾直视,赵月婷这才发现不对劲,明明是个恬不知耻追着她死缠烂打的臭小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难搞定了?
赵月婷惊愕之际,众人此时再次惊呼一片,一个白衣身影朝着宋河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师……宋河。”申冰儿一看见宋河,就乖巧的朝着他一路小跑过来。
赵月婷此时的脸色有些难堪,昨日一战,她已经败给了这个申冰儿,没想到申冰儿居然跟宋河又走得这般亲近,难不成申冰儿也看中了宋河手上的家传玉简?
想到这里,赵月婷银牙一咬,一把挽住宋河,“宋河,今天父亲要我来邀你去家里吃饭,我们还是快走吧,要不父亲该等急了。”
宋河点点头,眼中却闪着寒光,“赵世叔相邀,的确应该早些去。”
赵月婷微微得意的朝着申冰儿扬了扬头,挽着宋河朝着东院大门走去。
……
还未走到赵家府邸,远远地,宋河就看见赵家府邸门口的仆人小斯站成两排,一个身形颇为圆润的中年人立在中间。
只见那个中年人身穿一身深褐色云锦衣袍,手上的碧玉扳指和腰间悬挂的纯白佩玉无一不在彰显着身家不凡。
宋河冷冷一笑,声音充满了恭敬,“赵世叔。”
那中年人也是笑着向前迎了过来,“宋河啊,世叔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事要找你商量啊!”
“我今天前来,也是有要事要跟师叔说。”少年看上去一脸诚挚,眼中却蕴含着无限杀意。
“哦?”赵乾山惊了一下,而后转为满面笑容,“来,宋河,咱们进来,边吃边说。”
说着赵乾山亲自将宋河迎进门来。
这等待遇,唯有贵宾才能有。赵乾山自以为如此对待宋河,估计这小子应该早就感激涕零了吧?
赵乾山和赵月婷笑着将宋河迎进了正堂之中,入座后,赵乾山轻轻拍拍手,不一会儿,满桌的珍馐美味便一一上桌来。
“宋河啊,你方才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世叔说么?”
宋河点点头,“是,世叔,我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跟赵月婷师姐的婚约之事。”
赵乾山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也罢,你们这个年龄也应该提亲了……”
“不,赵世叔,我要退婚。”
赵乾山手中紧握着的酒杯瞬间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