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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消一刻钟,婆婆就做好了两份糯米青菜蛋花粥,一份为大病初愈的我补身体,另一份则是给还饿着肚子的粉娃娃然儿准备的。开开心心的吃完那美味的蛋花粥,笑儿只觉得口齿留香,胃脾舒畅,身上也生出了许多力气。

待一切收拾妥当,笑儿就开始央求悦娘为她讲一些他们的事情,来填补她空白的记忆。悦娘轻笑着答应了。

除了鞋袜,宽了衣衫,悦娘上了床,把笑儿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用她慈爱并且温柔的声音轻轻的讲述着……缩在悦娘怀里的笑儿静静的聆听着,不愿错过一个字,就连一直活泼的小不点然儿也只是紧挨着笑儿侧卧着,安静的没有吱声。

悦娘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笑儿是尹林堡的大小姐,聪明可人,温婉娴雅,人如其名,从小就喜欢笑;然儿是尹林堡的小少爷,机灵乖巧,招人疼爱。悦娘则是堡主夫人林肖然的奶娘,笑儿和然儿从小也是被她带大的,他们亲如一家,不分彼此。

半个月前,因为家里有事,尹庄主就嘱托悦娘带着笑儿和然儿到云山郡笑儿的外公家暂住一些日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倒霉的他们在半途中竟然遇到了强盗,车夫在弃车逃跑的时候被杀,他们的钱财也被抢劫一空,幸运的是那些强盗并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笑儿却因为受到惊吓大病一场。

更倒霉的是,身无分文的他们历尽千辛万苦,千里迢迢的来到云山郡时,却发现笑儿外公家的房子早已易主,人更是不知去向。这个问题很让笑儿郁闷,她的爹娘竟然在不知道她外公已经搬家的情况下,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让她们出门了,尹林堡这三个字听着挺气魄,没想到它的主人居然是如此糊涂的人……

找不到亲人,又不能回家。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际,悦娘不得不带着晕迷不醒的笑儿和身体虚弱的然儿投奔她几十年都没回过曾经也不打算再回的娘家--李家。

悦娘静静的讲着,讲着……曾经的一切现在想起,竟然还是那么的熟悉……

曾经的她也是一户人家的小姐,家住云山郡偏远的一个小县城里,虽说家里有两个兄长,但她的父母却最疼爱她。

二九年华之时,她背着家人偷偷的和一个书生相恋了,两人花前月下,如胶似漆,不黯世事的她,没多久就怀了身孕。未婚先孕,这在当时可是天理不容的,在书生一定会娶她的保证下,她决然的跟着书生私奔了。隐姓埋名的她在一个小乡村里和书生清苦却幸福的生活着,她只盼着书生能快点禀报家里,早日娶她过门。怀胎十月之后,她平安的诞下一子,在孩子哭出来的那一瞬,还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她就安心的睡去了,在梦中一切还都是那么美好。

可梦醒时分,她所有的幸福都破灭了,她不仅失去了她爱的那个人,更失去了她的孩子,得到的只有一纸留言:悦娘,对不起,我带着孩子走了,不要找我们,保重!

那一刻天旋地转!

两天之后,悦娘擦干了眼泪,从那个让她幸福却也痛苦过的房子里走了出来,她要回家!父母的疼爱和家庭的温暖让她怀念,那里,才不会有人抛弃她。

当她又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她的父母是那样的开心和激动,经不住他们再三的询问,悦娘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委曲吐露了出来,本以为会得到家人的理解,可是他们的反应是如此的冷淡,对她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父母漠视,嫂子厌恶,甚至连下人都不愿再搭理她,悦娘知道是她自己的做错了事,她怨不得别人,所以她只有忍。身体上和心理上的折磨让她不敢再踏出房门一步,每天她都度日如年。

突然有一天她娘推门而入,满眼心痛的看着悦娘,一句话都没有说。悦娘就知道她娘不会不要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似的,再也拦不住了,悦然哭倒在床上。她娘看着消瘦的女儿,心也在隐隐作痛,天作孽,苦了她的孩儿,这些天她虽然也有生气和失望,但是悦娘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

她走过去抱着悦娘,颤抖着声音说:“悦儿啊,娘知道你苦,可是你遇上了这样的事,就算娘不怪你,别人会怎么看你呢?我们这样对你也是没有办法的。”看着一直哭却始终不说话的女儿,她娘了抹了一把泪,接着说到:“你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还小,不能就这样躲一辈子,现在我和你爹还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我们百年之后呢?”

悦娘听着她娘说的话,哭的更伤心了。

“孩子,前两天你爹到云郡山去办货,听说有户不错的人家在招奶娘,你爹和我商量了,如果你愿意去,我们就把你送过去,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好好的过日子,就算只做个下人,也比现在强啊!你同意吗?”

“一切听爹娘的吩咐!”

就这样,悦娘成了笑儿母亲的奶娘,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对笑儿的娘特别的亲,笑儿的外婆看悦娘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的女儿好,就让她一直留在了府里,后来笑儿的娘出嫁,悦娘也就陪嫁到了尹林堡,说起来她也算是笑儿和然儿的外婆。

悦娘的人生在经历过一次风浪之后就归于平静了,她本分的做自己的事,做奶娘赚的月钱基本全给了她父母,不能在身边照顾父母,就用另一种方法去弥补,直到二老都离开人世。从她走出李家大门那刻起,她就再也没回过那个家,除了她父母仙逝的时候。

不知不觉的,悦娘又落泪了。

蜡油一点点的流尽,烛火渐渐的熄灭,夜,也陷入了沉寂。

那夜,他们三人同床共枕,彼此依偎着对方,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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