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是古凝寒吗?那……这个人真是风紫辉……
“风紫辉,哀家把凤弦交给你了。”姒凝寒对着风紫辉意有所指地淡淡一笑,站到了云凤弦的面前,“凤弦,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
以后……胡闹……风紫辉的主动示好?云凤弦似闻到什么猫腻般,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管他怎么回事,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是,儿臣知道了。”
“嗯,哀家回殿内休息,你们也退下吧。”古凝寒的脸色并不太好看,眼底一轮乌黑的眼圈,神情极为疲惫。她说完,也不理会云凤弦,转身朝着殿内疾步而行。
“风紫辉,母后让你好好对我。”云凤弦扭头对风紫辉慵懒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脖子,苦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不是没死吗!风紫辉轻瞥了云凤弦颈间缠绕的绷带,和他一脸怡然地享受着自己的服务,居然还对他叫苦连天。想到自己不甚被他夺去了守情之丝和莫明变更的契约,也有些忍不住地抬头看看天。心里十分地怀疑,这种不知好歹的人,老天居然没发一道雷下来劈死他。
“你看天做什么,快看我这里……!”云凤弦指着自己包得如粽子般的颈间,从怀里掏出上回古凝寒送的凝碧生肌膏,苦着脸道:“你得对我责任,快帮我上药吧。”
风紫辉一声不吭,居然真的伸手,闪电般解开了云凤弦脖子上的绷带。看到那道浅浅的划伤,他不由地嘴角抽搐一下,反手夺过云凤弦手中的药盒,狠狠地挖出一大块药膏,抬手在云凤弦的伤口上抹去。他的手指尖极为冰凉,令得云凤弦情不自禁打个寒战,却又在下一刻惊奇地叫了出来:“不疼了,竟然不疼了!母后赐的凝碧生肌膏真的有效!”
“……”你的伤口根本就已经自行愈合了。
“风紫辉,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药很神奇,对不对。一擦上去就不疼了。”云凤弦眨眨眼,然后笑靥如花,“有时间,我得找母后多要几盒防身才是。”
“你当这药随地都能买得到吗?”风紫辉鄙视地瞪了眼暴殄天物的云凤弦,愤愤地道:“这种瞬间愈合伤口的药,全天下也不过三盒。”
“风紫辉,这盒药送你了。”败家的云凤弦根本没有去思考这盒药的价值,“你是要保护我,可千万不能死。”
这样大方的把药送给了他,风紫辉微微有些感动。不过后面的那句话,让风紫辉升起暴打他的冲动。
云凤弦趁着风紫辉走神的当口,信手把他拉过来,勾勾手指道:“弯腰,靠近一点。”
风紫辉不知她要干什么,略一弯腰,云凤弦已经闪电般抬头,在风紫辉的脸颊上轻啄一下。
“你……”你这个断袖!风紫辉感觉到脸颊上一热,反手便要煽过去。不过……他的脑海浮现出古凝寒的话语,在距离凤弦不到半寸之际,生生转了个弯,夹带着掌风的手,猛地拍在了石桌之上。
嘭!
石桌的一角应声后尘土飞扬而落,陡留下一个手指节分明的桌面。风紫辉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不断上升的体温,从紧抿的嘴唇缝隙里挤出几个字来。“不要……再逼我!”
“可是刚刚我就是很想这么做嘛……”云凤弦无视又被她逼得快要发狂的风紫辉,不怕死地继续表白自己的心情。“母后都说让我们好好相处,你应该试着接受我才是。”
风紫辉一怔,根本不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转过脸,看着头上的晴空万里,白云悠悠,语气也悠然如云,“云凤弦,不要再试着激怒我……”
云凤弦闻言怔了一怔,猛然站起身来,两人之间近得呼吸可闻。她死命盯着面无表情的风紫辉,“你的眼神……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她皱了皱眉,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眼前突然一亮。
她想到了千年前的自己,纯洁无知的自己,不由地喃喃道:“你如此强大,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眼神呢?”
云凤弦突如奇来的动作和话语,让风紫辉有些莫名其妙,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什么眼神?我现在的反应完全属于正常反应!”他几时连愤怒的权利都没有了?“你不要以为我们签订了契约,便能要求我怎么样……”
云凤弦接下来的动作,完全打断了风紫辉的话。
她竟然张开双臂,拥抱住了风紫辉。以前的凤弦是个孤单相伴的人。她嬉笑人生,有很多的朋友,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的。眼前这个风紫辉,只是一个眼神,触到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她,第一次这样抱住一个人。若说前几回她惹怒风紫辉只是图着好玩,那么这一回的她,再见到他那个似曾相识的眼神,克制不住想抚慰他的冲动,直接抱住了他。
风紫辉有些惊奇地望着她,然后又轻轻皱了皱眉,“放开我……”他全身一僵,手掌紧紧的握住,微往上抬了抬,却没有推开云凤弦的身体。
云凤弦目光闪过狡猾,无声微笑着,声音更是放得低柔:“你若是不想推开我,那说明你也是喜欢我的。”
风紫辉默然无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或许,他是真的想体会下,这是个什么样的感觉……紧抱着他的云凤弦,和她身上散发出来,属于她特有的体温和味道,让他生起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自幼便习寒冰诀,身体永远寒冰如冰,这个娇生惯养的皇帝,居然可以忍着寒冷,一直抱着他不撒手。
“风紫辉,相信我!现在我是你的情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那样,你便不会感觉到寂寞了。”
云凤弦的声音很轻很轻,但风紫辉却听得字字清晰。他依然不能了解,心底一直漾出的奇怪感觉,究竟是什么。
不过……他似乎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陛下!”惊讶的、愤怒的,同样也不以为然的叫声突然从云凤弦的身后传来。
云凤弦扭头望去,见到一个穿着整齐朝服,相貌端正的中年官员,正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死死盯着自己。
这个人是谁?云凤弦满眼的问号,循着他的眼睛看到自己,正紧紧地抱着风紫辉在怀中。她挑了挑眉毛,倒没有松开的念头。
“他叫卫磁右,是个正直不阿的史官。”风紫辉回过神来,倒没有从云凤弦的怀里挣出来,只是侧了侧脸,耳语道。
史官?!云凤弦蛾眉一跳,手上抱得更紧,亲密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朕与情人在自家的园子里亲热,有何惧之……”趁着风紫辉没回过神,云凤弦又吃了口香香的,滑滑的嫩豆腐。
那厢,卫磁右显然是承受不了如此刺激香艳的画面,仍早目瞪口呆地怔望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卫爱卿……”云凤弦偏过头,笑得灿烂无比,“来此何事?”
“微臣叩见圣上。”卫磁右虽然沉着脸,不过还是恭敬行礼。
风紫辉不知做了什么动作,倏地挣出了云凤弦的怀抱,静静的伫立在一边。
云凤弦很不习惯让人又跪又拜,欲伸手又要阻拦他下跪。眼角忽然瞄到一声不吭的风紫辉,猝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风灵国的皇帝,挺直腰肢接受了他的这一拜。
“平身。”
卫磁右似没有却没听到云凤弦的话语,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却还跪着不动。
云凤弦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等待着有话要讲的卫磁右。
卫磁右对着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启禀陛下,臣一路寻过来,便是要找陛下参人。”
云凤弦点头轻笑了一声,道:“哦,不知道爱卿想要参何人?”
“臣要参三个人。第一个要参的,是大内侍卫统领吴辖,身负保卫陛下安危的重责大任,竟任凭陛下一个人流落市井之中,置陛下安危于不顾,置天下安定于不顾,更置国家百姓于不顾。此是万万不可赦的大罪。”
“嗯,有点意思。”云凤弦笑容可掬的颔首,“那这第二人是何人?”
卫磁右眼睛都不眨下,毫不犹豫地道:“臣第二个要参的,是当朝摄政王。”
“哦?摄政王……”云凤弦的笑容更深,负在背后的手交握在一起,“世人都知摄政王清正廉洁,你倒说说想参她何事。”
“臣参摄政王独揽大权,目无君王。他的王府清简朴素,轻易招来天下人心。他却坚持于皇宫之中大兴土木,分明欲败坏陛下声名,早有不臣之心。况且此人,治国无能,至使京师重地,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男子。”
“呵呵……爱卿所言,更是有意思得紧。”云凤弦嘴角微翘,眼神兴味浓浓。“那第三个呢?”
卫磁右眼色鄙夷地扫了伫立在旁边的风紫辉,看了云凤弦一眼没有说话,一个头用力磕在地上,起来时已经隐约溢出血色,“臣第三个要参的人,正是陛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