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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猫头鹰信使

宾妮尔的烧在傍晚到来之际,终于消退了。

大半个身体浸在冰水清凉的露天“温泉”中,闹腾了一早上的大小姐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大小姐,今年你连翅膀都长出来了,这里的封印也快要压不住你血脉的濒临觉醒,你打算如何操纵这股力量?而且,你时隔二十年,再一次吸食人血,随着你的魔力的散发,北方的那些人很快就会知道的吧,怎么办?”

手上的伤痕已经不复存在,娴熟地用魔法将池边冻住,安娜不断制造冰晶维持温泉的凉爽舒适,她此时此刻陪同宾妮尔一起泡着,并细心地帮大小姐打理散乱的银白长发。

“啊,我懒得想。”

打了一个哈欠,宾妮尔慢慢顺着池边滑入水中,只露出嘴巴以上的部分,调皮地在水中吐着气泡。

“肖行欢也十岁了,而且生日和我同一天,时间过得真快。”

再一次浮出水面,那对翅膀被洗的干净之后从少女的背上消失不见,宾妮尔扶着温泉边沿,跳坐上去,弹了一下手指,让池水恢复了原有的热度。

“大小姐,从某种角度来说,你比他更像十岁的小孩。”

“哦,为什么?”

“他当过奴隶,走过千山万水,甚至逃脱奴隶商人的监管,而且巧合地找到了深山中的斯诺庄园,从这四年来我对他的教导和观察,他成熟的速度非同寻常,而且那份善于忍耐和乐观的性格,甚至比肖凌之还要明显。”

“人生阅历不同,就算我再被关在这座大宅中几十年,我依然会保留着小孩子的脾气吧,或许,这就是我一直躲着不怎么接触肖行欢,掩盖着自己的秘密,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原因?婚约吗?”

自嘲般地笑了笑,忽然表情严肃了几分,宾妮尔不等身上的水被擦干,她迅速换上干净的裙装,从雾气中走了出去。

“大小姐一直这样可爱下去虽然也不错,但,果然,我还是希望你能成长,直至超过夫人的那一天。”

看着离去的娇小白色背影,安娜平静地自言自语后,甩了甩头上的水滴,她瞳孔一缩,引来热气很快烘干了自己的长发。

“咕咕——”

斯诺大屋的中央钟楼处,突然传出猫头鹰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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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阳光,有些温暖,但秋风微凉,飞舞的落叶偶尔洒落一抹斑驳黯淡。

肖行欢脖子上的咬痕只余下淡淡的两点浅色圆点,不细看根本难以发觉咬痕。

坐在大屋一层的大厅中发呆,正在消化这半天来发生的事情的他,也无暇再次进入意识世界来进行五行术的修行,所以此时的他只不过刚刚迈进修行路途中,炼纯境的门槛。

雨墨儿在肖行欢的意识深处变得愈发的兴奋,她不停地骚扰发呆中的肖行欢,试图和一言不发的少年再次搭上话。

“说话啊,小异儿你大脑短路了?还是神经卡壳了?”

不断地逗着肖行欢,试图让他再次开口的雨墨儿虽然精神满满,却一次次的铩羽而归。

“真是个呆子,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休息一下,别想个没完。”

“……”

肖行欢看着五光十色的琉璃天花板,回忆着自己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

“肖凌之”这个名字始终环绕着他,让他难以从中自拔。

他的父亲,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父亲,能够让那支自己恨透了的奴隶商队头领提起过名字的父亲,能让家族中最后一根支柱的母亲在他不懂事时便离开幽敻不知前往何处的父亲。

可笑,可气,但并不可恨。

肖行欢很是不满,他不知道父亲丢下家族与荣耀,然后仿若从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父亲曾经是威震整个凌渊大陆的强者,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为了活命在奴隶商队中装疯卖傻过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被雨墨儿称为“战五渣”的存在。

连荣华富贵都来不及享受多时,肖行欢便看尽人间冷暖,直至安于斯诺庄园,获得喘息。

四年潜心修行,他自己终于踏进异世所传的修行领域。

固元,冥想,炼纯,至纯,不孤。

灵渊大陆前所未有的新力量,正在他的身体中孕育成长。

有别于西大陆的魔法,亦不同于东大陆的五灵之术,他很感谢雨墨儿能够教给他五行术,让他能活过瘟疫肆虐的灾区,避免了数次可能受重伤的危难,最重要的是,这让他有了一个追求。

“咕咕——”

一声尖锐的猫头鹰叫声,将肖行欢从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

雪白的猫头鹰从钟楼的天窗中飞入,在一层大厅的天花板上优雅地盘旋降落。

肖行欢仰头看向猫头鹰,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情。

他认得那只猫头鹰,至少,在他模糊的记忆中,的确存在过一只雪白色猫头鹰的画面。

是什么画面呢?

猛然间,记忆碎片拼凑完整,一副艳丽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母亲消失前的一段时间,偶尔会有雪白的猫头鹰叼着信件来到家中送信。

而现在,猫头鹰的嘴中的确也叼着一封薄薄的信件。

猫头鹰信使,再一次出现在肖行欢的面前。

“呀,那不是酷似哈利·波特的宠物海德薇的那只猫头鹰吗?”

“哈利·波特是谁?海德薇又是谁?”

肖行欢一头雾水,不知道雨墨儿说的人名出自何处。

“我老家的某国名人,还有名宠,要向你解释清楚太麻烦了。哇,注意,猫头鹰过来了!”

伴随雨墨儿的惊呼,雪白色猫头鹰开始向下俯冲,掠过了肖行欢的头顶,让一根洁白的羽毛落在了他的头上。

同时,一封轻飘飘的信也落在了肖行欢的手中,从指尖处传来几分温热的感觉。

“肖行欢,那是我的信。”

将瀑布般的银发一拢,行如徐风,宾妮尔斯诺身上还有些湿漉漉的状态下,就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她还在光着脚,身后留着一串水印,这些痕迹透露出她来得很急。

肖行欢看着此时终于平静如初,自己最为熟识的大小姐的面孔,于是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而且是标准的女仆礼仪姿势,接着就将信递了过去。

雪色的猫头鹰降落在宾妮尔的肩膀上,显出了几分与她亲昵的模样。

肖行欢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好奇的模样,并没有说什么,很迅速地将大厅中餐桌上的食物摆好后,退进隐于走廊的阴影中。

“小异儿,看到了吗,那封信上写的还有那枚印章,四年来第一次看见大屋里飞进只鸟,结果就是一只不得了的鸟哩。”

肖行欢点点头,觉得这只猫头鹰带来的信,从某种角度来说,很像是享受完一顿大餐后的精美甜点。

那只猫头鹰,那封信上的火漆印痕,信封右下角的明显唇印,都是非同寻常的标志。

“墨儿姐,毫无疑问,那只是‘密涅瓦的猫头鹰’。现在我想起来了,大屋里的图书馆中有记载,雪白色的猫头鹰是贝尔卡皇家魔法学院的指定信使,也是学院魔法评议会十席第一席,密涅瓦的专属宠物。”

肖行欢捂着额头,明显被那只猫头鹰的到来勾起了几分兴奋。

“但,能够让那只猫头鹰送盖上学院火印的人,只有那所魔法学院的院长萨图努斯了。”

雨墨儿提醒肖行欢细节上的事情,毕竟这些年来,每次肖行欢在图书馆中看一些大陆各国的资料时,她也会时不时地瞄几眼。

“不过,那枚唇印是谁的呢?”

肖行欢想到那枚唇印的存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就不知道了,毕竟看信的是那位大小姐,我们静观其变就行了。”

柔和的灯光下,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信的宾妮尔终于吃不下去了。

“噗嗤——”

半饷,再也憋不下去的安娜笑了一声,接着拼尽全力地呼唤着还未来到大厅的安娜。

“安娜,快过来,傻货朱庇特给你寄了一封情书!”

这一刻,万物静籁,唯有宾妮尔的呼唤声回荡在大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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