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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建除诗(1)

建除诗,是在每联或每句开头分别冠以“建除十二辰”。古代术数家以为天文中的十二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分别象征人事上的“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十二种情况,并根据天象来占测人事的吉凶祸福。老皇历就以此作为判定日脚好坏的依据。建除诗中所用十二辰则与此无关,它只是这十二字的通常意义。现存的建除诗以南朝宋鲍照之作为最早。齐、梁、陈都有此作,所作都是五古。唐权德舆的建除诗是五言排律。宋孔仲平的建除诗则是七古。

建除诗①

沈炯

建章连凤阙②,蔼蔼入云烟③。

除庭发槐柳④,冠剑似神仙⑤。

满衢飞玉轪⑥,夹道跃金鞭。

平明尘雾合,薄暮风云骞⑦。

定交太学里⑧,射策云台边⑨。

执事一朝谬⑩,朝市忽崩迁[11]。

破家徒狥国[12],力弱不扶颠[13]。

危机空履虎[14],击恶岂如鹯[15]。

成师凿门去[16],败绩裹尸旋[17]。

收魂不入斗,抱景问穹玄[18]。

开颜何所说[19],空忆平生前。

闭门穷巷里[20],静扫咏归田[21]。

【作者介绍】

沈炯(502—560),南朝梁、陈间诗人。字礼明,吴兴武康(今浙江德清)人。少有隽才。仕梁为吴令,领尚书左丞,为西魏所掳,授仪同三司,思归不得。后东归,陈武帝即位,加通直散骑常侍,参与谋划军国大政。文帝尤重其才,加明威将军。以疾卒。著有文集二十卷。

【注释】

①选自《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

②建章:汉宫名。故址在今陕西长安县西。凤阙:汉代宫阙名,在建章宫东,高二十馀丈。

③蔼蔼:盛多貌。

④除:阶除,台阶。

⑤冠剑:指代文武官员。

⑥衢:大道。玉轪(dài):用玉装饰的车子。轪,车辖。《离骚》:“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

⑦骞(qiān):通“□”,飞。

⑧太学:古代最高学府。汉武帝元朔五年,始置太学。

⑨射策:汉代取士制度之一。由主考官出试题,写在简策上,由应试者随意取答。云台:汉宫中高台名。

⑩执事:指主持朝政。谬:谬误。

[11]朝市:朝廷和市肆。崩迁:崩溃、离散。

[12]徒:徒然,白白地。狥国:同“殉国”。

[13]颠:颠危。

[14]履虎:即履虎尾。意谓踩踏老虎尾巴,比喻身处险境。

[15]鹯(zhān):猛禽。

[16]成师:大军。凿门:谓凿凶门。古代将军出征时,凿一北向门而出,以示必死的决心。语本《淮南子·兵略训》:“凿凶门而出。”

[17]裹尸:谓战死沙场,以物包裹尸体。

[18]景:同“影”。穹(qiónɡ)玄:苍天。

[19]说:同“悦”。

[20]穷巷:陋巷。

[21]归田:辞官回乡。

【说明】

这首诗大致是二联四句一小节。开头四句写汉宫景物,文武官员入朝。“满衢”四句接写京城街道景色,官员退朝。“定交”四句写仕进之途和由于执事失误,导致“朝市崩迁”。“破家”四句写家园的危难,慨叹力弱难扶。“成师”四句谓大军慷慨出师,败绩裹尸而回,魂魄不收,对影问天。末四句总结平生经历,终于辞官归田。

建除诗①

萧詧

建国惟神业②,十世本灵长③。

除苛逾汉祖④,徯后类殷汤⑤。

满盈既亏度,否运理还康⑥。

平阶今复睹⑦,德星行见祥。

定寇资雄略⑧,静乱属贤良⑨。

执讯穷郢鲁⑩,吊伐遍徐扬[11]。

破敌勋庸盛[12],佩紫日怀黄[13]。

危苗既已窜[14],妖沴亦云亡[15]。

成功勒云社[16],治定理要荒[17]。

收戟归农器[18],牧马恣场[19]。

开山接梯路,架海拟山梁。

闭欲同彭老[20],延寿等东皇[21]。

【作者介绍】

萧詧(519—562),字理孙,南兰陵(今江苏常州西北)人。南朝梁萧统(昭明太子)之第三子。幼好学,善属文,尤长于佛理。初封岳阳郡王,为东扬州刺史。简文帝立,迁雍州刺史,后遣使入朝称藩。北魏恭帝初,宇文泰派人伐江陵,萧詧以兵会合。及江陵破,泰立詧为梁主,国号大定,但仍向梁王朝称臣。在位八年,卒。谥宣皇帝。著有文集十卷。

【注释】

①选自《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

②惟:通“维”,是。神业:神圣的事业。

③灵长:指国运长远。

④除苛:免除苛政。汉祖:汉高祖刘邦。

⑤徯后:盼望明君。后,国王。殷汤:商汤武王。

⑥否(pǐ)运:厄运。否,不通顺。理:治。

⑦平阶:太平的来由。与厉阶(祸患的来由)对举。

⑧定寇:平定贼寇。资:凭藉。雄略:雄才大略。

⑨静乱:同“靖乱”,平定变乱。

⑩执讯:抓到俘虏加以审讯。《诗经·小雅·出车》:“执讯获丑,薄言还归。”郢、鲁:指楚地、鲁地。郢,战国时楚都。

[11]吊伐:“吊民伐罪”的简称。抚慰人民,讨伐有罪。徐、扬:徐州、扬州。

[12]勋庸:功勋、功劳。

[13]“佩紫”句:藏着金印,佩带着系印的紫色丝带。黄,黄金印。

[14]危苗:即“三危三苗”。三危,山名。一说在云南。三苗,古族名。传说舜时被迁到三危。窜,窜逐、迁徙。

[15]妖沴(lì):妖孽。

[16]勒:刻石。

[17]要荒:古称离王城极远之地。《后汉书·班固传·典引》:“卓荦乎方州,羡溢乎要荒。”

[18]农器:农具。

[19]“牧马”句:任意在草场牧马。

[20]闭欲:绝欲。彭老:彭祖,传说古代长寿的人。

[21]等东皇:与天神相齐。东皇,天神。

【说明】

这首诗开头八句谓建国治国,效法贤君,施行善政,终见德星。“定寇”八句,谓平定叛乱,吊民伐罪,破敌立功,升官晋爵。“成功”八句谓功成以后进行和平建设,企求延年益寿。诗意大致连贯。每联首句冠以建除十二辰,一如前作。

建除诗①

孔平仲

建茶一杯午睡起②,除渴蠲烦无此比③。

满庭叶暗啼野莺,平地雨足生春水。

定心宁息守丹灶④,执固养和归赤子⑤。

破须速补勉旃修⑥,危可求安灼然理⑦。

成事何论轩冕贵⑧,收身早占云泉美⑨。

开门纳盗误人多⑩,闭关扫轨从今始[11]。

【注释】

①选自《全宋诗》卷九三一。原题是《建茶一杯》,题下注:“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十二字。”

②建茶:产于福建建溪,又称建溪茶、建溪春,茶芽如粟粒,宋代制成龙团茶,作为贡品。

③蠲(juān)烦:免除烦恼。

④宁息:安定休息。丹灶:炼丹用的炉灶。

⑤执固:支持。养和:保养身心。和,指人体元气。赤子:比喻百姓。

⑥破:损坏;衰败。勉旃(zhān):努力。欧阳修《送谢中舍》诗:“困学违从众,明公各勉旃。”

⑦灼然理:意谓其理甚明。

⑧轩冕:指官位爵禄。

⑨收身:指隐退。陆游《闲咏》诗:“危途九折浩无津,晚幸收身作散人。”云泉:白云清泉,借指胜景。欧阳修《重经车辋谷》诗:“云泉佳处须速去,登山筋力行蹉跎。”

⑩开门纳盗:比喻引进坏人,自招祸患。纳,接收。

[11]闭关:闭门。扫轨:扫除车轮痕迹,比喻隔绝人事。典出《后汉书·杜密传》:“同郡刘胜,亦自蜀郡告归乡里,闭门扫轨,无所干及。”

【说明】

这首诗每句以“建除十二辰”的十二字为首,与前此五言诗每联冠首字者不同。全诗十二句,除首联外,其余各联都对仗。首联说饮建茶可以解渴、消除烦恼。次联写景。三联说定心养性。四联说有损须努力修补,有危要求安。五联说进退、出处,成事、隐退之理。尾联说开门纳盗的祸害,表示与世隔绝的决心。内容大致都是讲为人立身处世的道理。全篇押仄声韵。

定交诗二首效鲍明远体呈晁无咎①(选一)

黄庭坚

建鼓求亡子②,元非入耳歌③。

除去绿绮尘④,水深山峨峨⑤。

满堂悦秦声⑥,君独用此何⑦?

平分感秋节⑧,空阔湛金波⑨。

定夜百虫息⑩,高论听悬河[11]。

执揽北斗柄[12],斟酌四时和。

破屋仰见星[13],得子喜且多。

危柱无安弦[14],野水自盈科[15]。

成道在礼乐[16],成山在丘阿[17]。

收此桑榆景[18],相从寄琢磨[19]。

开怀溟海阔[20],百怪出蛟鼍[21]。

闭藏愿自爱[22],惊人取谴诃[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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