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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孕期风险早知道(5)

再来说说抑制宫缩的药物,目前种类有很多。可别把这些药当成什么灵丹妙药,用上之后就可保孩子平安。这些药物的作用也就是抑制一下宫缩,而且,很多时候就是抑制一下比较轻度的宫缩,真正临产要生的那种剧烈宫缩,真没什么药物能压得住。这里不得不发一下感慨,我们国内的保胎药物用得还是有点儿过了,不过,这个过,绝大多数情况还是患者造成的。毕竟大多数家庭只生一个,孩子出来太早了要进保温箱,这么高的治疗费用没人给你报销,都得自己担着,换谁心里都得掂量掂量。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有点儿宫缩了,患者、家属就缠着医生开保胎药。其实,国外的研究已经显示,保胎药物延长孕周的作用不大,更多的只是争取给胎儿使用促进胎肺成熟药物的时间,剩下的就全看造化了。但是患者和家属并不这么想,如果你给我保胎了没保住,那我认命;药都不用,这不就相当于见死不救吗?这个时候,大家好像都忘了“是药三分毒”的说法了,刚怀孕的时候不小心喝了口咖啡都紧张半天,生怕影响到胎儿,现在却什么药都敢用了。药物可都有副作用的啊!可是你要不用吧,患者、家属真和你瞪眼,拍桌子砸板凳都是轻的。没办法,以目前国内的医疗环境,医生可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于是就出现了很多情况下,即使不用药物,可能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就早产的,但还是用了保胎药。这就是令人无奈的中国特色了。

造成早产的原因很多,情况也复杂多样,所以,如果有早产迹象,不要一门心思先想到保胎,而应该把孕妇和胎儿两方面的风险利弊综合起来考虑。而作为外行,可能很难考虑得周详,所以,还是请相信专业的产科医生吧。

06孕期别忘了做唐氏筛查

前面已经讲过了早孕期流产和早产,这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刚怀孕不久,一种是到了孕晚期。可以说,对于孕妇来说,早孕期和孕晚期是两个多事之秋,很多问题都出现在这两个时期。而这两个时期之间的孕中期,对于很多孕妇来说可谓是真正的“快乐孕期”。

在“安静阶段”享受快乐孕期

一般在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绝大多数人早孕反应已经过去,胃口恢复正常,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开始适应了准妈妈的角色;同时孕周还不算大,胎儿的生长任务主要是器官的成熟而不是身体的长大,所以孕妇的肚子还没有太大负担。而且,大多数人的胎动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感觉到的,每天,只有你可以感受得到这个即将到来的家庭新成员,你感受着他顽皮地伸脚蹬腿,甚至是翻跟头,而老公只能在旁边羡慕地听你描述,一种做母亲的满足感就会油然而生。因为孕中期这种“健康的味道”,所以,有些人把孕中期称为怀孕的“安静阶段”。

大部分人的孕中期是漫漫孕期中最安静舒适的阶段,准妈妈们在这个时期享受着孕育生命的快乐。但是,安静不等于安全,有时候也会出现一些问题。而且,这个时候出现的问题,很多情况下还都不好处理。

如果在孕中期(比如20周左右)出现了有规律性的宫缩腹痛,或者这个时候破水了,通常情况下还真难保胎。因为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很安静的,子宫对于催产素的敏感性很低,相应的,如果发生了宫缩,对于宫缩抑制剂的敏感性也是低的,所以一旦宫缩起来了,还真找不到什么好药能压得住。另外,如果这个时候破水了,一方面羊水流出来容易发生感染,另一方面胎儿月份又太小,所以保胎也很困难。因此,在孕中期发生流产的话,处理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同时,在这个“安静阶段”,还有件事儿要提醒准妈妈们去做,那就是唐氏筛查,而且最好早做。

就没有比唐氏筛查更准的方法吗

唐氏综合征,又叫“21三体综合征”,就是多了一条21号染色体,是人类最常见的非整倍体染色体病。唐氏儿患者比较通俗的叫法就是“先天愚型”。已经不止一次地出现过这样的投诉:唐氏筛查明明是低风险的,结果偏偏就生出一个唐氏儿,这难道不是医生的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吗?如果说唐氏筛查不准,做完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那干吗还要做这项检查呢?关于唐氏筛查的问题,好多人怀孕以后都遇到过,无奈医生太忙,分给每个人的时间太短,总感觉听得不是太明白。所以,对这个问题,我在这里打算好好解释解释。以下部分属于纯粹的科普内容,比较感性的准妈妈如果对这些前因后果不感兴趣,就可以直接跳过,或者交给自己的老公阅读,这样家里能有一个人搞明白了也成。

要想在产前就诊断21三体综合征,目前的确诊金标准(金标准:就是医学上公认的最准确最可靠的诊断方法,也就是标准的诊断方法)就是进行产前诊断,常用的方法包括绒毛活检、羊水穿刺培养和脐血穿刺培养。这三种方法,选择的孕周有所不同,绒毛活检的最佳孕周是9~12周,羊水穿刺的最佳孕周是17~21周,超过22周以后,一般是脐血穿刺。这些方法,都是直接获取胎儿的染色体进行培养,可以对胎儿全部的23对染色体进行检查。

这种染色体检查可以给出胎儿是正常还是异常的确诊报告,是最准确的结果。

既然有这么好的诊断方法,那还废话什么,大家都去做这种产前诊断不就行了吗?产前诊断确实可以获得确诊的报告,但是,它最大的问题就是有创伤。因为要获取胎儿染色体,所以要进行穿刺,就是要用器械穿过子宫,进入羊膜腔,抽取羊水或者脐带血,那么这就有相应的风险了。主要的风险,包括宫内感染、流产、脐带穿刺部位出血等。更多的人关心的是穿刺造成的流产问题,这个流产率,不同的报道有所不同,差不多是 0.5‰~0.5%,ACOG(美国妇产科学会)给的数据是1/300~1/500,总体来说是安全的。

虽然说是相对安全,但毕竟有创伤。21三体综合征在人群中的发病率也就大约1‰,而做这种有创伤的检查,会有1/200的流产风险。就是说如果你什么检查都不做,或许也有99.9%的机会是什么事都没有的,而做了这个产前诊断,反而会使自己有1/200流产的风险——为了1‰的可能,去冒1/200的风险,这笔账不划算!因此,为了大约1‰的概率,让全部孕妇去做有创伤的产前诊断,显然是犯不着的,而且大多数人也不会愿意去做。所以,就有了产前筛查。

唐氏筛查进化史

产前筛查的目标是全体孕妇,其目的就是通过一系列检验,把胎儿可能有问题的那批人先找出来,然后进一步进行检查,在可能有问题的人里找出确实有问题的,然后再进行处理。

筛查既然是用于全体孕妇的,那么就要考虑成本问题,也就是这个筛子的筛孔,不能做得太大,也不能太小,筛孔的大小形状最好恰到好处,筛完之后,把好的都留下,不好的全都筛出去。因此,我们需要一种创伤低、成本和风险都小、检出率高,同时漏检率又低的检验指标。

事实上,这样的检验指标真的是太难找了!

最开始,我们做筛查的指标只有一个,就是年龄。因为发现35岁以上的人怀孕,胎儿21三体综合征的发生率明显升高,于是把35岁以上的孕妇定为高龄产妇,同时对35岁以上的孕妇进行进一步检查。但是,按年龄来筛,实在是太粗线条了,随着生育年龄后推,筛查完以后,还是有很多人。而且,年龄小的人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怀了21三体综合征的胎儿。

于是,人们继续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进行更好的筛查。

后来有人发现,血液里有一种叫作AFP的东西(没错,就是甲胎蛋白,也是一种肿瘤标记物),当胎儿有神经管畸形的时候,AFP会升高。再后来,又有人发现,胎儿是21三体综合征的时候,AFP会下降。于是,人们想,是不是可以把AFP作为一种指标,来筛查这些畸形呢?

然后,人们研究了大量的AFP数据,结果发现,很多正常人和患者,在数据上竟然是重合的!就是说有一些阳性数据的可能是正常人,而数据显示正常的也可能是患者。因此,大家认为单用这一种指标来筛查,准确率太低。

再后来,人们又陆续发现了几种指标,比如β-HCG、PAPP-A、uE3等,当把几种指标综合起来的时候,准确率就升高了。医生把每个指标的测量值,根据不同的孕周、年龄,通过软件换算成可能得病的概率,这样就出现了你报告上的那些分数,比方说1/3000、1/200之类的。这个分数越低,说明你得病的风险越低;这个分数越大,说明你得病的风险越大。

唐氏筛查完了怎么办

下一个问题就是,通过唐氏筛查之后,什么样的人需要进行进一步检查呢?这个分数,到底多大才算真的大呢?这就是一个切割值的问题,也就是筛子的筛孔。很显然,这个切割值的分数定得越小,比如我定1‰,凡是风险值大于1‰的都认为你有问题,那么漏网的肯定会更少了;但是相应的,假阳性的也会越多,很多正常人就被冤枉了,明明没事儿的,也被当作有问题的去进行下一轮检查,会带来不必要的浪费和孕妇的心理负担。而如果这个分数定得太大,比如定1/100,只有风险大于1/100的才认为有问题,那么被冤枉的肯定少了,但是容易出现漏诊,本来确实有问题的人可能也会被当作正常人给放过去了。于是,人们继续研究发现,当把这个切割值设在1/270的时候,21三体综合征的检出率是60%,假阳性率是5%;而如果切割值降到1/300的时候,检出率是可以提高到65%了,但相应的假阳性率也增高到8%~10%。大多数检测机构选择了1/270这个切割值。

另外,除了这种抽血化验的筛查之外,早孕期的B超NT检查,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手段。有报道说,如果把抽血化验和B超的NT检查结合起来,21三体综合征的检出率就可以提高到85%~90%,而假阳性率也只有5%。

好了,现在已经把可能有问题的人筛选出来了,比方说有的人风险值是1/150,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前面说了,前面的那些方法,都是筛查的方法,并没有直接针对染色体进行检查,而是通过对和疾病相关的一些指标进行检查,来推测可能的风险。那么就有可能漏检或者冤枉正常人。因此,这些筛查出的高危人群,就应该去做产前诊断了,就是前面讲到的那些有创伤的检查。让这些筛查高危的人去冒1/200的风险,还是值得的,因为得病的风险要比这个1/200更大。同时也要说明的是,既然划定切割值的时候有漏检的可能,那么就存在虽然筛查属于低危,但实际上还有患病的可能,这就是开头提到的筛查低风险,结果最终还是生出唐氏儿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确实非常遗憾,也令人同情,但是,这是医学发展的局限、医学的不确定性造成的,是上帝对人类的戏弄,医生也是人不是神,所以,这不在医生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

科普结束,准妈妈们可以回来了。跳过了前因后果的科普,但是有几个结论还是要知道的。

如果唐氏筛查显示高危,就是说风险值大于1/270,还是很有必要抽羊水或者抽脐血检查以明确诊断的,即使它们属于有创检查,存在各种风险。

筛查不属于高危,但是风险值也比较高,比方说1/400,医生可能没有建议做产前诊断,但是会告知风险。因为这个分数越高,风险也越高,而产前诊断也有相应的创伤风险,如流产。所以,你需要和家人一起认认真真地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是更希望要这个孩子,无论他是健康还是疾病,还是更希望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当然,还有一种无创基因检查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该检查仅对三体疾病敏感,而对少见染色体疾病就有局限性了。

既然21三体综合征筛查准确率这么低,孕期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做呢?这项筛查的目标是整体人群,而不是某个人,60%的检出率确实低,5%的假阳性率也确实高,但是,百分比的绝对值没有意义,要看和谁比,要是和零检出率相比呢?对于那些通过筛查、诊断,最终发现异常并终止妊娠的孕妇来说,这个筛查的意义可大着呢!

21三体综合征筛查准确率这么低,为什么不直接做产前诊断?产前诊断最大的问题是有创伤,有一定的风险。为了这么一个1‰的可能,去冒羊水穿刺的种种相关风险,实在是犯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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