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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哀大

Q很不高兴,这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看上去,她工作稳定,人不难看,父母工作体面,自己还有个已经同居两年的男朋友。她似乎一切稳定,只等好上加好,但她自己不这么想。

Q的男友是她抢来的,她的男朋友L之前有一位女友,Q与L之前是同事,每天见面,日久生情,于是两个人干脆在一起。好像Q所有的锋芒利刃都用在了得到恋爱的过程中:努力得到L,努力让对方爱她,努力让自己更出众。然而,当她真和L住在一起之后,她好像没了力气,所有事情都不再计较,整个人也彻底软了下来。

L是个爱面子的人。有人说,过分自尊其实是由于心底里的不自信。也许这句话是对的。人前,L愿意显得自己把Q照顾得很好,俨然一个模范男朋友的样子。Q也曾经告诉自己,他挺好的。可渐渐地,Q感觉到了什么不对:L从不跟自己求婚,也从来不向Q表达他的爱。甚至连L的父母都向来不提这件事儿。不急婚嫁,这对于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来说,实在有点蹊跷。

在L和家人的眼里,Q还是个孩子,做所有事情都是默默地,从来不会说不:让她周末在家擦玻璃,她说好;让她中午吃青菜,她说好;让她跟着家里人一起出去见亲戚,她说好……好像所有事情她都不会主动反驳,也不会主动提出什么要求。这样的女人对于男人而言再好不过,起码不麻烦,无须浪费口舌,也很好对付,更何况,Q是个做家务的好手,洗衣服做饭操持家务,一切有她,就都可以完成得井井有条。

实际上,Q的犟脾气上来了。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到底拿她当了个什么人,到底认为她是不是未来合适的婚配人选。她似乎能做的,只有等着,等着被选择,等着被认定,等着被娶进门。Q清楚地知道,也许这样的命运并怨不得别人,也许自己当年在认识L的时候,能够再张扬跋扈一点儿,能够凡事不以他先做考虑一点儿,如今也就不会是这般光景了。也许男人会觉得厉害的女人有些难缠,但不得不说的是:没有男人胆敢不拿这样的女人当回事儿。

Q在默默地做着最后的打算,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给自己心里的日历牌画了一个截止日期,她告诉自己:如果这天以前,L不能向自己求婚,如果L不能真的给自己一个名分,那自己就彻底离开他。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她不愿意继续这样等掉自己最后的资本,她暗暗地下着决心,不断地赶走自己心底的动荡和不安,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她在心里呼喊:L,如果你爱我,都是真的,你要记得告诉我。她千次万次地呼唤着,她固执地相信,L是可以知道她的心里话的,她相信,爱人之间,是能够心有灵犀的。

当L出差回来的时候,他照例在门口叫了Q的名字,没人答应,推门进入卧室,一切整理得整整齐齐。不一样的,是Q不在,L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再看,整个衣柜里Q的衣服一件不剩,她拿走了自己的笔记本,甚至带走了两年前,Q搬进来时种的那盆百合花。

“既然你不想跟我结婚,我还是走吧。”L突然号啕大哭,他明白了,这是这个女孩儿最后的力量。

是的,也许爱人之间确实心有灵犀,但前提是对方真的爱你才行。婚姻之所以能成立,爱人之所以难寻,考验的概率就是那个彼此独一无二以及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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