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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个人的年少孤勇

有些珍贵的勇敢只有年少时才拥有。

偶尔我会想,人在外漂泊久了,是不是整个人都会浮躁很多。因为从来没有着地,一直在漂着。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些年的一些往事,我从未错过,却早已失去。

那年,前男友比我晚回学校,我打算到火车站去接他。天很冷,他告诉我说车票显示到达时间是早上6点,但可能会晚点两个小时,让我不要那么早去。我当然不会早去,因为6点到达意味着我今天晚上就要到那里蹲守,或者第二天4点就要起床。我事先做好了一个规划,向有经验的同学问清楚捷径路线,打算第二天准时起床出发。

我早早就睡下,睡前一再确认好时间,安心休息。可第二天还是起晚了,因为定好的闹钟被我放在枕头旁边,可是却被我不小心挤到床边摔坏了,它没响。我急匆匆地洗漱好,拿上钱包和记着重要信息的小本子立马奔赴火车站。因为学校位于城郊,人烟稀少,要想坐上公交还必须要走一段路,我显得格外紧张。第一次这么早出发,又是走在那条人迹罕至的路上,心里难免没有底气。幸好当时路上稀稀落落还有几个早起进市区的同学,我壮了壮胆,大步往前奔去。哪知道还没走几步,竟然发现自己忘记带零钱了。如果回去,一方面会耽误时间,另一方面现在那条路上可能人很少,我也不敢单独一个人走。于是,我只能乖乖地问旁边的同学,有谁可以换给我零钱,或者借我钱乘公交。最后,还是一个男生给我换了一些零钱,我才坐上公交赶往车站。当然,那次并非我第一次出行,可却是我第一次那么早起床出门接男友回学校,而且还顺利解决了两大难关。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之所以开心是因为我正在逐渐通过自己的力量走近他,不再依靠他来完成我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我别无长物,身上除了乐观,还是乐观。现在如此,过去更是这样。

我坐在公交车上,两眼蒙眬,就连天上即将隐退的月亮也看得不是很真切。当时好像还是一个初春的早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晨雾的味道,窗外的景物并不十分清晰。我坐在座位上,用纸巾擦干窗上的水雾,换了一个姿势在公交车上睡了起来。等醒来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个男孩,看年龄应该与我差不多大。他紧紧地盯着我背的包,整个身子微倾,我整个人似乎都在他的包围之下。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微微一笑,说:“下次出门记得把包放好,不是每一次都能遇到帮你看包的人。”我羞赧地看了下包,见拉链并没被打开,我就放心了。下一站,他跟我说了句“再见”,就径自下车了。

公交车到站,我还需要换乘另一辆公交车,要走上一段路才能到达站牌的位置。我本来就路痴,再加上前一天晚上画图的时候并没有详细地标注好,因此我在那里迷路了。于是,我再次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赶紧找路人问清楚路线。

走完这条路线,我大概花费了2个多小时的时间,比同学平时的时间还要长半个多小时。男友的车刚好晚点了3个小时,我才到,车就到站了,我总算能准时赶到了。那天我因为出门匆忙,只带了书包和钱包,整条路上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看包上,竟然没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尾随了一个中年男人。我进站,看他在我身后犹豫了一会儿,又跟了上来。这时,我才感到莫名的恐惧,我身上带有财物,又是一个女生,虽然站内人多,但人多且嘈杂,也正好方便他作案。我立马抱紧胸前的双肩包,快快地走到出站口。那时候雾还未散去,出站口站满了人,远远望去如梦如幻,可此情此景竟让我不由得更加担忧起来,如果他要是有所动作,即使我呼救可能连施救的人都不会注意。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动作也更加明显起来,他缓步向我走了过来。我向两旁看去,站着的全是在等人的陌生人,满眼焦急,无心外物。我瞬间不知何去何从,男友乘坐的火车广播里明明说已经到站,却不见半个人影。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叫住了我,大步走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林小姐,感谢你过来接我们,你稍等一下,张先生还在后面。”

我看他朝我挤眉弄眼,知道他是在帮助我,立马点了点头,和他站到了一起。很快,男友拖着行李出站了,一眼认出了我,高兴地向我跑了过来。中年男人此刻也看到了他朋友,向我道别后便走开了。男友眼中充满了兴奋的神采,抚摸我的头,一直微笑着。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竟然可以完全放心地将自己的身家安全交给一个陌生人去看护,对每个人都绝对信赖,想来也是因为家人与男友的呵护太过,我从不去考虑外界的危险和可能存在的威胁,只要不是过分明显的恶意我都认为别人心存善念。可如今,我虽然每天都在对人微笑,但只有我明白,我内心深处那颗漂着的心早已回不去当年的宁静。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世故了,我竟很难再有完全信赖陌生人的勇气。

岁月挑挑拣拣,竟将他从我身边带走,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一颗孤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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