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药灵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山巅之上,寒风徐徐,两名身穿白衣的妙龄少女,负手而立,她们着装一致,姿色天然,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她们白衣之上附有“医”这样的字样。
显然,她们是药灵宗中的核心弟子,姣好的美貌下,嘴角上时常扬起一抹不同寻常的自信,有这样的医术,的确值得骄傲。
“师姐,你医德崇高,医术精湛,这次南朝医师大赛定能金榜其名,大展我药灵宗之风采!”名曰雪芝的女子对视着舒夏,水晶般的魅眸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舒夏很举动的笑了笑,当下摆了摆手,“荣誉当轻于鸿毛,这次下山,要是能帮世间百姓脱离病痛折磨,纵然不能成为南朝医魁,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师姐说得对,玄清师兄也是喜欢你这样医德崇高的女子……”雪芝苦涩的道,在舒夏的面前,她永远都显得那么黯淡无光。
美眸眨了眨,舒夏款款拉着雪芝两肩,眼中散漫着淡淡的惬意,“雪芝,玄清对我的不是爱,只是短暂的好感,你还年轻,又是宗门的核心弟子,只要你坚持对他好,相信有朝一日,你们有情人定会终成眷属!”
雪芝听了这话,两畔清泪潺潺流下,她紧紧地抱着舒夏,忽然之间,袖下白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拂袖而出,不待舒夏发觉,便是深深的刺进舒夏胸膛里。
这一刺之下,雪芝或多或少带有一些愧疚与害怕,刺的很深,舒夏只觉得胸膛传来烧灼般的痛楚。她低下头,机械的看着雪芝手里的匕首刺在她胸膛里,她不敢相信,平日相濡以沫的师姐妹,竟然会这么对她?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舒夏幽幽的看着雪芝。
雪芝面色阴冷,突地从她身上拔出匕首,随着她拔出匕首,舒夏的身体也猛地抽搐了一下。
看着舒夏幽幽的眼神,雪芝冷哼一声,“你每次都说自己不在乎,却每次都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你那被善良伪装的丑陋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原来你害我的初衷是,觉得我的存在遮住了你的光环?”舒夏苦笑一声,她们同门多年,她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爱慕虚名的人?
“不错,就是因为你,我才失去了那么多,如果你死了,我就能夺下南朝医魁,玄清师兄也会慢慢倾心于我,所以说,你的存在是多余的!”
舒夏受伤太重,不禁咳出一滩淤血,她心里好恨?“我林舒夏平日对你掏心掏肺,至死不渝,唐雪芝,你今日所作所为,伤了我的心,我林舒夏纵然是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疯狂的举动,令雪芝的心跳急速加剧,若是眼前之人一死,她的幸福也会随之而来。
“林舒夏,本来我们师姐妹可以好好相处的,医魁那虚名,我也不在乎,都怪你夺走了我的玄清,我才对你下手的,你不要怪我!”
“今生今世欠你的一切,来生在予偿还!”说着,雪芝一步步将舒夏逼到崖边,她双手一推,舒夏身子一斜,像是一颗抛出去的石头,慢慢地埋汰在缭绕的云雾之中。
舒夏只觉得耳畔风声飕飕,身体极度下落,到了一定程度,当她做好死亡准备时,却胆怯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天是蓝的,地是黄的,这里除了蓝黄两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
“大漠?”舒夏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大漠,因为,她是土生土长的大漠人,后来,在悍匪手中被南朝一名年轻男子救下,这才拜师药灵宗,有了丰富多姿的生活。
突然出现在大漠,虽然令舒夏百思不解,但想到以前的身世,舒夏心里释然了很多,当年唐严风救她一命,传她一身医术,如今她女儿又害她一命,从此,他们之间互不相欠,各安天命。
安慰了下自己,舒夏才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当她决心离开大漠,去南面的建安城落居时,突然,黄沙两侧冲出一群悍匪,约有三十余众,他们个个虎背熊腰,手持钢刀,以极快的速度将舒夏围在中间。
下一刻,从匪群中走出一名独眼头目,恶狠狠的看着竟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的舒夏,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舒夏看了看这些悍匪,他们多数人都一身大漠装束,也有少许身穿南朝装束的人,因为大漠和南朝常年战乱,百姓时常遭到迫害,男的一般不是当兵,便是落草为寇,女的不是入宫为婢,便是被父母卖入青楼。
对于这些苦命人,舒夏深有体会,所以她也很同情,并不会因为他们施暴而心生厌恶。她款款的把目光转向独眼头目,道:“大哥,这滔滔大漠,怎会有山?怎会有树?”
“废话少说,看你一身锦衣,定是南朝富贵人家之女,识相的话,告诉我你家位置,只要你爹爹能送些钱财,我是不会伤人的!”独眼头目不耐烦的道。虽然他们为匪,但舒夏能从他的一番话里,断定他们的本质是善良的。
“大哥,我深知你们本性不坏,如若放我一马,小女当涌泉相报!”缓缓的躬下身,迎来的却是独眼头目一记巴掌,深红的巴掌印烙在舒夏俊俏的脸颊上,格外的显眼,“如果你心疼你爹爹那几个钱,我就只能将你卖入青楼了!”
“匪就是匪,何来本性不坏之说,姑娘,你太天真了!”突然,远处传来一道朗逸的声音,惊得众人都顾盼左右,独眼头目也是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好熟悉的声音?只是,这道声音少了一分成熟与稳重。舒夏觉得这个画面似乎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又觉得不大可能!
而此时,一名约莫三十岁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黑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唐严风?”舒夏一下就认出了这名男子,六年前,她十七岁的时候,在遭遇悍匪时,就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给了自己不一样的生活。而如今,当年的画面却是一一出现在舒夏的世界里,这如何不教她大呼绝伦呢?
“哼哼,又是一个有钱的南朝人,兄弟们,看来今天我们运气很好!”就在独眼头目沉浸在幻想时,三根银针赫然命中他的脖颈,手上的钢刀拿捏不稳,便是倒了下来。
见独眼头目栽了,其他悍匪都呆呆的看着唐严风手里明晃晃的数根银针,两腿吓得发颤,此时,舒夏心里七上八下,急忙说道:“师父,饶过他们吧,他们也是被战乱所逼!”
“师父?”唐严风听了这话,横眉冷蹙,缓缓收回手里的银针,看向这些悍匪,肃然道:“听到没有?这位姑娘为你们求情了,以后好好做人,切莫再做人神共愤之事!”
连忙应了下声,这些悍匪便落荒而逃,而此时,唐严风款款的看向舒夏,道:“姑娘,你心底善良,刚才又称得我一声师父,奈何我俩有师徒之缘,我愿收你为徒,额,我是药灵宗的副掌门,唐严风!”
他不认识自己?难道真的回到了六年前,莫笑君,她不甘心这辈子与他天人相隔,轮回,倒也是好事,她有必要和玄清撇清关系,和唐雪芝解释清楚,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