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人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是穿的一条裤子。道理很简单,J.P.摩根公司和摩根士丹利本就是一家人,堪称是亲兄弟。但是,这样一来,那么摩根财团的拆分不就成了遮人耳目吗?人们甚至怀疑这里面有阴谋,认为摩根士丹利不过是摩根财团原来公司的翻版而已,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更是抛出了共谋理论,认为摩根士丹利无非是J.P.摩根合伙人为绕过《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而制作的一个“法律拟制”,J.P.摩根公司与摩根士丹利迟早会合并为一家。正因如此,J.P.摩根公司帮助现在的摩根士丹利就是帮助未来的摩根财团。
不得不承认,人们的怀疑和想象的确很有道理。因为在《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生效40年后的1973年,摩根财团的三方成员J.P.摩根公司、摩根士丹利和摩根建富就专门在百慕大的岩洞湾饭店举行了一次代号为“三角”的秘密会议。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商量在美国法规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外,重建摩根财团。在这次会议上,摩根财团的三支分支在经过一番商量后,便计划成立一个名为摩根国际的公司,对三家各自在海外的证券业务进行统筹,J.P.摩根公司、摩根士丹利各出45%的股本,摩根建富出剩下的10%。这次会议后来被称为“百慕大会议”。但这一计划虽好,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不了了之。因为自从摩根财团被分拆后,其三支分支早已在金融领域各自闯下了一片天地。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它们都不愿向对方妥协,所以,合并的计划才成了泡影。
因此,人们觉得摩根士丹利的迅速发展有阴谋,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当时联邦政府的内政部部长哈罗德·伊克斯就是一个坚定的怀疑论者。就如他在日记中所写:“利用大萧条这个机会,摩根人同时扩大了其金融领域。在接到停止其银行做证券承销业务的命令后,他们就成立了一家独立公司,业务做得比先前的银行自己在这个领域里所做的还要大。”同样,怀俄明州的参议员约瑟夫·奥马奥尼也是一个怀疑论者,他甚至一直不相信J.P.摩根公司已经退出了投资银行业务。他认为,摩根财团虽然被《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拆分了,但摩根士丹利却是在投资领域继承了J.P.摩根公司以前曾拥有的类似的统治地位。
总之,不管是银行家们,还是美国的公众,大家都纷纷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摩根士丹利。甚至摩根士丹利的合伙人哈罗德·斯坦利还受到了人们的反复责问,例如,“在实施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之后,你是否需要接受华尔街23号的命令?”诸如此类的问题,人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问起。更有人怀疑,摩根士丹利只是摩根财团换汤不换药的权宜之计,表面上看,摩根士丹利现在是一个独立的公司,但事实上,它仍然是由摩根财团所掌控。或者说分拆后依然像以前一样,仍然被摩根财团控制着。
对于这些责难,摩根士丹利的哈罗德·斯坦利感到十分愤怒。他一遍一遍地向人们强调,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是相互分离、互不相干的两家公司,摩根士丹利有自己独立的业务,所有利益和风险也由自己独自承担,而不是和J.P.摩根公司共担。至于摩根士丹利所取得的成就,当然是靠自己的双手得来的。然而,证券交易委员会并不相信哈罗德·斯坦利的否认,该委员会指控J.P.摩根公司利用它对戴顿电力公司的影响,为摩根士丹利获取生意。
事实上,哈罗德·斯坦利的再三声明之所以缺乏令人信服的说服力,关键是因为从摩根士丹利的股权结构看,摩根士丹利的大多数优先股已经被J.P.摩根公司的雇员所拥有。正因如此,证券交易委员会才由此断言,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之间的联系是“金钱利益的统一体”。那么,在摩根士丹利迅速崛起的过程中,J.P.摩根公司究竟有没有帮助摩根士丹利呢?
客观来说,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是同门亲兄弟的关系,如果说双方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往来,当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如果要一方给予另一方无条件的帮助,同样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自从摩根财团被拆分那天起,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就已经是各自独立的公司了,那么自然是自负盈亏。而若说两者之间经常互通消息,彼此照应,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样的联系究竟能对摩根士丹利的发展有多大的影响,那就实在是不至于过分夸张了。
的确,在摩根财团被刚刚拆分的一段时期内,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之间洋溢着浓浓的如兄弟般的情谊。俗话说得好,“兄弟连心,其利断金”。由于摩根士丹利公司的高级合伙人大多都是原摩根财团的合伙人,或者和原摩根财团一起共过事,是生意上的伙伴,因此,一个简单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并未能将他们强行拆开。虽然两家公司都已经单独在外立业了,但他们之间如兄弟般的感情并没有被割断,可谓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所以,J.P.摩根公司鼓励自己的雇员与摩根士丹利的雇员建立友好亲善的关系,并鼓励向对方雇员介绍生意;同时,摩根士丹利也投桃报李,如法炮制。正因如此,两家公司在感情和心理上,就像是一家人,甚至他们还会每年定期在一起举行荣誉晚宴。正是由于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如此密切,因此有生意上的相互帮助也容易理解。当然,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除了考虑到兄弟之间的感情外,商人的利益也是考虑在内的。
或许在摩根士丹利开业之初,J.P.摩根公司的确对其发展起到了帮助作用,但事实上,这样的局面很快就被扭转了。因为摩根士丹利发展得实在太快了,没用多长时间,就迅速登上了华尔街投资银行业中巅峰的领袖地位。而J.P.摩根公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由于固有优势的丧失,及死守传统的顽固,反倒成为了一个逐渐没落的贵族。因此,与其说是J.P.摩根公司在帮摩根士丹利,还不如说是摩根士丹利在帮J.P.摩根公司。然而,对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来说,不管是谁辉煌了,还是谁没落了,它们之间的那份兄弟情谊却永远都在!
■ 创造神话 ■
既然事实证明,J.P.摩根公司对摩根士丹利的迅速崛起帮助并不是很大,那么,摩根士丹利是怎样在短时间内创造奇迹呢?其实真正能够给予摩根士丹利帮助的,除了摩根财团原来的老客户外,是当时债券发行中未被禁止的排他性手法。
摩根士丹利正是由于很好地继承了摩根财团的关系银行传统,并且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才使得摩根士丹利在与证券发行公司秘密地讨价还价中,确立了必须由摩根士丹利担任独立主承销商,以便其独享最大利润的排他性协议。此外,摩根士丹利也是个相当有魄力的公司,为了一劳永逸地摆脱人们的猜疑,同时也为了彻底摆脱J.P.摩根公司的控制,1941年12月5日,摩根士丹利兑现并取消了J.P.摩根公司的合伙人拥有的优先股。这一雷霆手段用实际行动向人们证明了之前的怀疑都是错误的。
的确,这一举措不仅向人们证明了摩根士丹利独立发展的决心,同时也彰显了摩根士丹利的强大。虽然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公司之间有着与生俱来的血脉传承上的紧密联系,而这种兄弟情谊在以后的几十年中依旧将两家公司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但至少从目前的股权结构上,摩根士丹利已经彻底斩断了和J.P.摩根公司之间的任何正式联系,这也就使得摩根士丹利避免了再如之前那样被人所诟病。
前面已经说过,摩根士丹利正是由于巧妙地运用了排他性手法,才使得摩根士丹利前进的步伐更加迅速。然而,这也使得它遭到了非议。1935年,一个以蒙大拿州民主党人伯顿·惠勒命名的听证会开始了一场针对摩根士丹利在铁路债券销售中是否采取了排他性约束的调查。调查者认为,排他性承销造成的是垄断,而只有削弱了这种垄断,才能让所有承销机构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