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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水冰若

回到住处之后,常非将从朱飞那里拿到的笔记本翻了好几遍,发现只是普通的日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折让常非更加迷惑,朱飞一个普通的中学生,是怎么惹上那些人的呢?虽然一气之下杀了那三个混混,却因此没法知道他们背后的李少到底是什么人了,常非再次为自己能力过于强大而后悔。

他很痛苦,很难受,但是这次他不会选择死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应该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在查明一切之前,他必须和平时一样去上课,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再次觉醒神力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似乎并不需要睡觉了,感觉上至少几天几夜不睡绝对没有丝毫问题,同时身体似乎变得敏捷了许多,即使不使用神力,运动能力也比之前提升了很多,甚至大脑思维速度都有所提升,之前看不懂的数学书现在简单了不少,以前要半天才能做出来的题目现在只需要几秒钟,他知道,自己不再需要为自己的学习担忧了。

第二天一早,常非和平时一样来到学校,装作好像对朱飞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其实他完全是一副苦瓜脸,可是因为他原本就没什么朋友,加上他一贯表情阴冷,反而没人察觉他的悲凉心情。

常非对教室有几分恐惧,因为朱飞死去了,他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而那个学校里,没有人能和自己说得上话。来这里两年多,和他交谈过的同学屈指可数,除了全无顾忌的班长南雪笙,几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熟人间的话。

他和别人没话说,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他性格使然,本就喜静,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对其他人来说和空气无异;其二是同学们大多非富即贵,在他们面前,常非不自觉的低人一等,这让他非常不自在。

而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室占座。夕瑶中学有着一系列不同于普通学校的教学方式,其中一条就是座位不是固定的,每节课都是要占座的,而他最喜欢的座位,第一排倒数第三个靠窗座位,平时他会选择很早就去学校,那些大小姐大少爷们都来的晚,他基本都能占到位置,可是今天心事重重,以至于耽搁了很长时间,恐怕要换个位置了。

想完这些之后他克制住使用神力的冲动,加快了脚步。

校园比平时略微热闹一些,因为刚刚分班,大家都还在适应新的班级,学校里到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夕瑶中学没有统一的校服,很多大小姐的打扮相当的成熟性感,反而只有常非这样的土包子看起来像个学生的样子。

常非走进教室的时候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两个女生的声音。

他有点诧异,因为学校里的大小姐们很少做这种丢脸的事,也因为那两个声音都很好听。

进的门来,看到两个女生站在教室前方,面对面站着,呈对峙之势。

门边的是身穿纯白长裙的水冰若,中等长度的头发在脑后绑成短短的马尾,白净的面孔上一副淡然的表情,眼神明亮如一泓秋水,全身透出如水的温润感。

常非看到她,眼睛就挪不开了。水冰若是夕瑶中学男生共同的女神,她容颜清秀而雅致,行为得体,待人和善,简直是完美的淑女。作为一个爱幻想的男孩子,常非早在心中憧憬与她相遇的场景,想象她成为自己亲密的人时会发生的幸福故事。

经过这些天来的一系列奇遇,他已经有点不记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了,可是当他如此近的看到水冰若的那一刻,他从自己怦然而动的心跳声中重新变回了一个刚刚十七岁的普通男孩。

就在他要继续幻想下去的时候,一个高傲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水冰若,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还没等我用出全力,自己就掉下来了。”

常非循声看过去,那是和水冰若齐名的大众女神慕容雪风,一身紫色露肩连衣裙,将她傲人的身材展露无遗。披肩长发乌黑亮丽,斜刘海更添妩媚。气势凌人,犹如狂风一般。

她的性子和水冰若恰恰相反,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一身大小姐毛病,而且妒忌心很重,对于容貌和学习成绩在自己之上的水冰若一直视为平生大敌,偏偏这次分班考水冰若发挥失常,成绩比她低了一名,这让她自信心大涨。要不是因此,常非是不可能和水冰若分到同一个班的。

与此同时,慕容雪风也呆住了,她一双满是怒气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常非,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水冰若淡然回击:“你继续得意,我要找个位置坐下了。”

就在两人争吵的时候,教室的座位已经被坐满了,只余两边第一排的两个位置。

常非是个男生,一般来说,自然是两个女生坐一起,但是此时情况特殊,两个女生之间如同仇敌一般,自然要分开坐。这一点倒是不难,问题反倒在常非的身上。

慕容觉得常非应该和自己坐一起,因为自己魅力更大,常非自然想要和水冰若坐同桌,但在慕容冰山一般冰冷的目光中不敢言语,只待两位美女确定对他的归属权问题。

正在三人纳闷如何分配仅剩的座位的时候,南雪笙走了进来。和常非同班两年,她自然看出常非的心意,于是顺水推舟,自己拉着慕容坐到了里面靠窗的桌子上,常非随水冰若坐到了门口的位置。

常非努力做出无比镇定地表情,好像坐在身边的不是女神而是一个普通同学。上课前的十分钟时间,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上课了,新的班主任走上讲台,说了一些努力进取的话,然后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由学生们自由支配,按照惯例,一般是学生们相互了解的时间。

常非一向不擅长和其他人打交道,所以直接翻开一本书来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独处方式,只要一看书,它就能彻底忘记现实中的烦心事,别人轻易别想打扰到他。大多数人看到他看书,尤其是这些公子哥们并不喜欢,甚至认为很低级的武侠小说,也就不再理会他。

他并不看学习相关的书,而是喜欢各类武侠科幻等等远离现实的书,这次也不例外,带了一本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就要沉入到古龙的江湖中去。

可是他今天并没有沉入进去,因为今天的现实并不那么不堪,甚至可说是梦幻,一想起水冰若在一旁吐气若兰,他的内心就没法平静下来。

教室的另一边,有个人同样面色正常,但是心内焦躁。不是别人,正是慕容雪风。她不时偷偷看向常非和水冰若,和常非一样心跳的厉害,可是她的身边是南雪笙,并非什么男神。

“怎么了?还在和她置气?”

南雪笙敏锐的发现了慕容雪风的不对劲。

“不是。”

“那你看什么?难不成在看常非?”

“怎么会,我对那种**丝没兴趣。”

“……”

两个女生很快就聊开了,说了不少话,可是南雪笙发现慕容雪风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打听常非的事情。

常非用忐忑的心情看书,虽然眼睛没有离开过书本,但是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眼角的一丝白色上。

水冰若起初也是有点尴尬,她还没遇到过像常非这样冷淡的男生,以往她遇到的男生,都对她热情无比,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可是常非居然直接拿出一本书来径自看了起来,并不搭理她。她不知道的是,常非其实心里也热的很,可是偏偏他不知道如何热情对人,反而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本如此下去,两人如过客一般就此相互路过对方的生活,再无相熟的机会,可是水冰若却动了。她主动朝常非靠过去,用白玉般的手指戳了戳常非的胳膊。

“怎么了?”

常非心下激动,故作平常的转过头,问道。

“你在看古龙?”

“对啊,多情剑客无情剑。”

“这本我还没看过,能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没想到你会喜欢武侠。”

“我从小就想做一个大侠,仗剑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爸爸不让我看这类书,所以到现在也没看完几本。”

“哦,你想看我可以借给你,我那里有金庸古龙全套的小说。”

“那,你更喜欢古龙还是金庸?”

“金庸吧,我喜欢郭靖所说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我喜欢古龙,里面的人更加自由潇洒。”

共同话题让两人之间一改之前的森冷气氛,热烈讨论之下,两人越来越近,几乎贴在一起了。

两人之间的欢声笑语让整个教室的人不时看过来。要知道水冰若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往往是那种非常客气有礼的方式,而非这种像朋友一样的无拘无束。

教室另一边,一个不太大的咯嘣声响起,大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只有南雪笙看的清楚,慕容雪风手上用力,将手中的铅笔折断了,口中还在小声念叨:“狐狸精!”

两人之间的讨论还在继续。

“我觉得金庸的人物更理想化,而古龙的更加真实。”

“嗯,没错,不过相比之下,古龙更懂女人。”

“……”

“你说,要是真的拥有大侠的本领,你会怎么办?”常非突然问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潇潇洒洒,将那江湖搅一个天翻地覆。”

水冰若姿态仍旧端庄,言语中却尽是意气风发。

“杀人?那样不太好吧。”常非额头黑线。

“世俗的法律是用来束缚凡人的,如果真的有那超然物外的力量,自然不需遵守。”

“可是,就不能和平相处吗?”他无比矛盾。

她略微思考后说:“没有了纷争,那还是江湖吗?软弱的人可没法混江湖。”

常非哂然一笑:“也是,是我太天真了。”

“咯咯,你挺可爱的。”

她笑出声来,银铃般的声音让整个教室如沐春风。

水冰若的笑声很好听,笑容也很美,但是他却突然有点难过,不是因为她说杀人,使女神的形象被损毁,他反而很佩服水冰若,一个女子却能如此刚强。

而自己曾经的软弱,让他放弃了神格,自以为是远离纷争,却因此失去了朱飞这个最好的朋友。这让他又一次感觉到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因而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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