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讽面无表情:“还不止这些!这三个月内,你最好不要出手。就算必须要出手,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依仗神识感知去战斗。否则,无异于饮鸩止渴,令你识海更为不稳,缩短时间期限。”
“可是,师父你有所不知!”林祜一脸苦涩,“我刚与大秦第一天才,白家的白初九约战。唉,早知道就不夸下海口了,难道要我认输不成?”
邹讽不置可否:“那白初九,昨日已经来过了。”
“啊?”
“他和他二叔白莫语一起来寻你,当时就下了战帖,要与你一战。”
“啊?”
“为师已经代你接受了。”
“啊?”
“你不用慌,不是现在,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
“啊?”
“你啊什么啊!”邹讽训道,“所谓君子无信不立!你自己说的要打穿大秦,不打败大秦第一天才,叫什么打穿大秦!另外,听说你把那白初九的心上人丢进了湖里,还对人家仆留言说等他上门来战。事已至此,难道为师要帮你推托不成?”
“说的是,这一场约战,不接是不行的。”林祜咬牙道,“我林祜输可以,却不能怕输怯战。”
只见邹讽点了点头,悠悠出声:“那白初九,我见了一面。”
“如何?”林祜心底盘算了下,试探道,“师父,若我不用神识感知,你觉得我与他比试有几分胜算?”
“一CD没有!”
邹讽一脸正色,
“这白初九,虎兕熊罴,凶煞绝伦!虽然都是他二叔在说话,他一直沉默不语,但是为师看了他一眼,便能瞧出来这孩子骨子里的野性凶蛮。为师这辈子见过这么多年轻人里,若论凶性血气,若论同境战力,当以此子为最!他比你那万师弟,尤胜一筹!”
“一个比阿虎还凶猛的人!”林祜双眸亮的惊人,待一想到自己状况,神色不由得一黯,无奈道,“若他这么厉害,输他一次也心服口服。”
“你可曾甘心?”
“不甘心当然是有点,不过,咦,”林祜看向了邹讽,双眼微眯,有些狐疑道,“师父,感觉你今天不太寻常,好像特意撺掇着我去迎战一样!与你往日,截然不同啊!”
邹讽轻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你的几次战斗,汗牛阁、泮池前,还有大青山上,为师都看过了。以往你的风格,便是依仗你超脱境界的感知以及特别的剑气剑意,料敌先机,而后攻其之弱,破招于敌,战而胜之。”
“师父说的是!那现在?”
“现在不能用神识,当然可以用别的方式取胜。”邹讽循循善诱。
“什么方式?”
“以我儒修的方式。以气御敌,后发制人。”
“这能行?”林祜心虚道。
“怎么不行!”邹讽瞪道,“咸阳城门前,你没见到老孟出手之时,那气吞山河之势?”
“当然见到了!”林祜赶紧低头道,“只是弟子在浩然气上的修为,实在稀松平常。”
“那是因为你没花时间修炼!你不是不喜欢读经么?这次我将我儒道历位先贤游记生平都带来了!不读经可以,读史照样可以明我儒家仁智,立我儒家信义。”邹讽训斥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跟着老孟好好修行浩然气劲。说到养气的功夫,在学宫中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待得你浩然之气有成,我再将阴阳望气、阴阳御气两门儒术详细教于你,以你之聪慧,倒是定然可以触类旁通,与那白初九一战!”
林祜不禁一呆,听了这话,那还能不明白师父之前这么在意他和那白初九约战的原因。
师父那是知道自己懒散,不惜抓住这种机会督促自己修习儒道。
想到两位老师,为了自己,从临淄千里迢迢赶来咸阳,如此拳拳之心,如此看重自己,令林祜觉得实在有些愧对!
一时间,林祜双目发红,抬头望着邹讽与孟元晦。
“如此做派是要干嘛!”邹讽轻笑,“你莫要以为我们两个老家伙是专为你个顽徒而来!其实我们俩另有要事要来咸阳,抽空教训教训你,只是顺手而为。”
“师父你们有什么事?弟子可否服其劳?”林祜揉了揉眼睛,诚恳道。
“你可省省吧!去给一众学生讲习儒道,你去不是误人子弟么!”邹讽笑着解释道,“我俩这次来,是接受大秦繁露书院之邀,代表临淄学宫,来这里做一段时间的客座教习。我学宫作为儒道圣地,是天下各地书院学舍的表率,这种交流,平日里自然很多。不光教习,还有不少内院弟子,也都在是在外客座讲学。”
“两位天人大儒,内外两院院正,来这里做客座教习?”林祜讶异道。
“怎么?不行么?我俩不够格?”邹讽瞪眼道。
“行、行、当然行,实乃繁露书院学生之幸!”林祜赶紧道,眨了眨眼,心中寻思开来:这学宫在外讲学的就算不少,可怎么也论不到让天人大儒出马啊!而且一来还是两位……尤其,这还是来四国之中,与东齐关系最差的西秦!西秦的儒家书舍,一直不怎么受学宫的影响……恐怕两位老师,还是听到了我要去往咸阳的消息,这才领了这等差事,寻个借口,也来到了咸阳……
看到林祜样子,似是猜到了什么,邹讽无奈一笑:“瞎想什么呢!还不快些出去,先安慰一下这么多天来一直挂念你的师弟师妹,然后赶紧回来,随我和老孟修习儒道,抓紧时间,尽快提升修为!我可不想三个月后,多了个白痴徒弟!”
“师父说的是!弟子先行出去,等下再来受教!”
林祜先朝着邹讽拱手长揖拜别,端端正正行了弟子之礼。
然后又朝着孟元晦,同样拱手长揖,一丝不苟也行了个弟子之礼,“孟师,弟子去去就回!”
孟元晦端坐在案,神色不变,坦然受了这一礼,轻轻点了点头。
林祜转身而去。
待他走后,邹讽盯了孟元晦半晌,目不转睛,一言不发。
纵是黑脸孟元晦,也是被他盯得有些不适,皱眉道:“你这是干嘛?”
只听得邹讽长叹一声:“所谓喜怒不形于色,到底还是你孟元晦涵养功夫深啊!这得偿所愿,听我弟子叫你一声孟师,这心中如此狂喜,表面却是半点看出来!厉害厉害啊!”
“哼。”孟元晦轻喝一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