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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来访(一)

“生活是一滩平淡的水,它映照着我们来来往往的身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少显得无趣,人们只不过单调地活着,没有追求,没有向往,一切都只为了活着而活着,他们的内心早已枯萎,只知麻木地活着。于是,几个新的身影映照在了水面上,他们不是常人,他们来自异界,到这个地方做一次,小小的来访。”

(异界)

“噔,噔,噔——”

古老的大钟发着沉闷的响声,皎洁而神圣的月光洒在了它的身上,使它看起来更显得年代悠久,更有资格站立在这更加古老的月族教堂之上,像位披着残破黑衣的睿智的老者,俯视着这个腐朽的愚蠢的世界。而它的脚下,这座深黑色的巨大教堂,则耸立在月光之森中心的空旷处,如同一个威严的巨人默默守护着这里的一切,使它们保持着这种安宁。教堂的窗口透着暗淡的光,从最上层的窗户往里望去,勉强可以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

“艾莉,最高明的魔女?”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现在了黑暗之中,它似乎发着微弱的光芒,发着一种看破一切的力量,“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吗?”而它却发出了年轻男子的声音。

“艾莉愚笨,不能猜出月主的心思。”

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站在这双巨大眼睛的前面,她低着头,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敬畏,一颗晶莹的汗珠从她的手指上滴落下来,划了道若隐若现的湿痕。这位月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情,然而一双巨大的眼睛却不能表现出什么,于是,他继续说着:

“别紧张,我还没有冷酷到伤害同类,毕竟,我也是月族的一份子,月族的首领。我叫你来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即使让一个普通的月一去做,也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办成。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让一个比较靠谱的人去做,这样我更放心,你觉得呢?”

“月主夸奖,感激不尽,但月主托付的这件事到底是什么?”艾莉胆战心惊地问着。

“找人,帮我到现世界找一个人。”

艾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找人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小事,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紧张,因为月主交代的,还从来没有一件是简单的。她尽力平复着恐惧,恭敬地问:“什么人?”

“这个东西的主人。”一道光从巨眼中照射出来,汇集成了一块双尖锥的蓝色透明水晶,“你要做的,就是遵循这块水晶的意愿,将它带到现世界,到了现世界,它自然会去找它的主人。”

“是。”

(现世界)

下午的阳光或许有些刺眼,它们不规则地铺散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把那些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衬托得更加明显,一座鲜红色的建筑坐落在它们之间,密密麻麻的楼层里回荡着熟悉的铃声,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统一的白色服装,他们胸前的卡片被破碎的光芒照得发亮,卡片上整齐地写着电脑印刷的字体,某年级某班级。一个同样身着白色服装的男孩在走廊上快速地跑动着,在他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穿梭的时候,他的校卡被迎面撞来的风吹得掉了下来,它安静地躺在走廊的地面上,在它上面的学生姓名一行,写着“林轩”。

林轩没有发现这个,他继续跑着,原本走廊上的学生们都在铃声结束之前及时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宽敞的教学楼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有着规律地不断地响着,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他确实没有时间去理会它,他的心里现在只充斥着焦急与不安。现在的时间是十三点三十分,林轩知道他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了,而且这已经是本年度的第十次迟到,都是他在操场上看书看得太过于入神,忘了下午还有课,这次恐怕再也没有可以像之前一样那么轻松地进入教室了。

“报告!”林轩终于到达教室,站在门口的他不可避免地有些狼狈。

“林轩,你又迟到了,我说过再迟到就没有给你进去的理由。”班主任一手拿着课本,冷冷地说着,他脸上的眼镜将他的目光准确地投向不知所措的林轩,那两块镜片就像冰冷的湖面,清澈而透明,没有微波荡漾,因此多了份肃穆。

“我,我在操场上看书看得入迷了,就忘了时间,下次一定……”

“是吗?既然这样,那么你下午就到操场上去吧,你下午的课程,全部取消。”

林轩没有办法,他一个人站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顶着下午的烈日,孤单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迹,向外延伸着。他干脆拿出一本小说,席地而坐,对着书里的文字仔细品味着,他不算是一个很优秀的高中生,但他喜爱读书,林轩对于书里的人物有着一种如痴如醉的喜爱,仿佛他在拿起书的一瞬间,他就化成了书中的一个经历坎坷的人物,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

乌云逐渐汇聚成了一团,一团一团的乌云遮盖住了原本明媚的阳光,天空变得灰暗了,一切变得有些死气沉沉,风吹打着校园里的大树,枝叶发着咔咔的响声,林轩的书页褪去了阳光的金色,成了纸张本身的粗糙的暗黄色。

林轩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天空,那片乌云后面传来的雷的闷响,他知道要下雨了,只是,似乎心口还有些莫名的压抑。

雨开始下了,它肆无忌惮地将自己湿漉漉的大手挥向****的大地,狂风附和着它,万物不得不屈服它的淫威之下。一道闪电划过,原本被天空包裹着的雨水,更密集地掉落下来,它们冲刷着林轩,冲刷着这个世界,似乎故意这么用力地砸在地上,想将这一切迷茫、失落、无助和孤独都无情地冲刷掉,使它只剩下平衡。

林轩的头发被雨水沾湿,揉成一片黏在他的前额,像片黑色的铁,而他脸上也只留下与这阴沉的雨天所相符的阴沉。他望了望陷在雨滴构成的迷雾之中的高大的教学楼,不知是不是雨天的缘故,它终于安静下来了,没有一点声音。“回去吧。”林轩自言自语着,只不过让自己明白接下来应做什么,然后转身走向校门口,骑着那辆灰色的自行车,消失在雨中。

雨似乎不会停止,不停地洒落下来,它构成的那一道道白幕,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彼此都难以看清。一个昏暗的巷子里,那层白幕突然被什么改变,一片模糊的白缓慢地扭曲着,那片空白中只有明亮的蓝色发着光,不停地在那里搅动。周围的墙壁开始发出轻微的响声,地面也是同样,这些奇特的蓝色开始在上面汇集,逐渐地凝结成了美丽的晶体,一束强烈的蓝光在它们之间闪烁,仅是一瞬间,它又消失了。

巷子里又重新恢复黑暗,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蓝色的物体在她在手中只剩一点残影,慢慢消散,最后化作一缕气息飘去。

“这里,就是现世界了吧。”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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