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儿……”墨国清看着端坐在眼前的两个孩子，心中又是一阵波澜。
半年，说长也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大约只有墨国清自己知道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是怎样过来的。如今看见两个孩子长得娇嫩可爱他心里自然高兴，可是他身为他们的祖父却无力护其周全，还使得他们流落在外。他这个祖父，哪里有一点祖父的样子。
室内并未焚香，夜风习习吹尽了一日的燥热。
“爷爷您别担心，这半年我们过得很好。”微凉的夜风中，墨之婳温和的声音轻轻划过墨国清心头，可是墨国清只觉得心疼，九岁的孩子，一言一行已经像个大人了。
“好，过的好就好。”墨国清慈祥的笑笑，“那能不能跟爷爷说说，这半年怎么过的呢？”
墨之婳偏着头，认真的想了想：“好啊。我记得那天很冷很冷，然后我睡着了。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鬼道仙人救了我，后来鬼道仙人收我为徒，我也就一直与鬼道仙人一起生活了。”
半年的经历，短短两句话概括。轻描淡写，听起来仿佛不过一件小事。
“原来是这样啊。”下面的人会下什么样的手，当时婳儿伤成了什么样子，墨国清心里都有数，而从那样的伤势到完全恢复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墨国清更是清楚。
可是，那短短的一段话却毫无波澜。
墨辰泽看着爷爷，安慰道：“爷爷你别担心，我们真的生活得很开心。现在我们搬到了凤凰城里，您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看见你们两个现在过的这样好，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能跟着鬼道仙人，很好，爷爷真的很为你们骄傲，你们也要跟着鬼道仙人好好学。”墨国清不再是那个肃穆威严的一城之主，他在墨之婳与墨辰泽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心疼自己孙子孙女的老人。
“嗯。会努力的！鬼道仙人博学多识，跟着她能学到好多东西呢！”墨辰泽笑道。
“鬼道仙人浪迹江湖，跟着她，许多东西是你们在深宅中学不到的。只是会有些辛苦罢了。”墨国清道
墨之婳笑道：“辛苦倒是不怕，再苦又能苦到哪儿去，还是多学些要紧。况且多在外面游历也能长见识。”
“不错。我虽不放心你们一直在外，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深宅是什么样的，你们也见识过，在外游历既可长见识又能躲掉不少烦心的事。”墨国清也赞同，只是毕竟是自己的血脉，终究还是舍不得……
墨辰泽看出了墨国清的想法，立即说道：“爷爷你也别担心，我们保证，每年中秋春节一定回来！平时有空也一定回来！”
“好。”墨国清笑着点点头，“还是你们最贴心。”
祖孙三人又聊了很久，墨之婳和墨辰泽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原本墨国清本意是想让墨安将两个孩子送回去，可惜墨安在凤凰城中太有名，被墨之婳婉拒了。
“家主，怎么样？”墨安恭恭敬敬地将墨之婳送到了门口，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是婳儿。”
“可是我似乎感觉九小姐和十少爷不太一样了。”墨安有些忧虑。
墨国清挑了挑桌上烛火的灯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只是，这成长来的太早也太快了。这对于未来他们回到凤凰家是好事，可对于他们本身来说却未必。”
“可到底还只是两个孩子啊，就把他们放在外面，您真的放心吗？”这两个孩子也是墨安看着长大的，他待他们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呢？可是不放心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把他们绑在我身边？”
“可是……”
墨国清道：“这样吧，明天给他们送东西过去的时候你亲自去探探，我倒想知道这鬼道仙人是真是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汉安坊一如来时一般庄严宁静。远处传来鼎沸的人声，灯光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暖黄色，月光也黯然失色。
墨之婳将凤凰唤了出来。
“你陪阿泽回去。今日是莲灯节，我去看看阿枝。”墨之婳对墨辰泽和凤凰说道。
“好。”凤凰没有任何异议。可墨辰泽却还想说点什么，墨之婳向两人挥挥手做了别便拐进了另一条街。
“姐……”墨辰泽望着墨之婳的背影，有些失望，可到底他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