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狐狸看都不看尚言一眼。明显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听了尚言的这句话，小狐狸一下子又要咬上尚言的手，同样的亏，尚言怎么会再有第二次，迅速的将手向后一抽，小狐狸扑了个空。
“小家伙，还想咬我？”尚言低低的笑了，却是万般温柔的顺着小狐狸的毛。
浑身还是湿漉漉的，尚言又念了个诀将两人身上的水都除了去。
良久良久，小狐狸都缓不过气来，尚言就那么温柔的搂着她。眉宇之间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只是那表情有些复杂，分明是对待自己喜欢的宠物的神情。却也是有些不同的，还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小船还在水面上徐徐的向前划动，周遭的船只渐渐多了起来。
慢慢的，嘈杂的声音出现在尚言的耳朵中，已经是人来人往很密集了，可是小狐狸惊魂未定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缓解，任凭尚言怎么逗小狐狸，她只是一副呆呆的表情。
这一次，真的是吓坏小狐狸了。
恐怕这一次以后，小狐狸都会畏水了吧。
也就差一点，尚言就要失去小狐狸了。
真的是不敢继续想了。
“清悦。”尚言在清悦耳畔低语，“我们到了岸边了，这里有很多好吃的点心。”
小狐狸没有说话。
尚言抱着清悦坐在一家饭馆顶楼的雅间，靠着窗，清悦的神情还是木然的，尚言点了一桌子的吃食，最后竟是一口未动。
无论尚言说了多少道歉的话，无论尚言做了多少道歉的举动，小狐狸都不为所动，表情木纳，仿佛失去了灵魂。
眼睛空洞的尚言有些心疼。
清悦还沉浸在自我的意识中，明明对周遭的事务都有感觉，却不想面对。
她差一点就失去尚言了。
她害怕这是个梦，梦醒来时，自己还在冰冷的水底。
所以她表面上已经醒来了，实际上，她困在自己的心结中，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清悦久久不能回神，让尚言也有些恼火。毕竟清悦有可能永远的陷在自我意识中，那时候，法力在高强也束手无策。
清悦为了救尚言宁可牺牲的举动让尚言心里暖暖的，可是也暗恨自己当时怎么会陷入回忆。
清悦这个笨蛋，她不知道，尚言怎么可能会被淹死？尚言早就没有了躯体，魂魄怎么会淹死？
只是清悦真的是只笨狐狸。
清悦就像一个水晶的娃娃，仿佛一触就会碎裂，尚言小心翼翼的守着清悦，清悦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当冰冷的河水没入身体的一瞬间，清悦明显的狠狠颤抖了一下。
尚言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他抱着清悦跳进了河里。
夜里的江南，河水还是很凉的，清悦潜意识向温暖的地方靠近。她用力的钻进尚言的怀抱，可是不能呼吸的痛苦让清悦有些茫然。
清悦混混沌沌中竟然本能的挣扎着要呼吸。
尚言抱着清悦一把沉入水底，阻止了清悦想要呼吸的举动。
一时间得不到新鲜空气的清悦拼命的挣扎。
突然身上红芒一现。隐隐那名红衣女子又出现在清悦身上。
随着那红色人影的出现，清悦竟然慢慢恢复了意识。
清悦的意识清醒后，红衣女子的身影也随之不见。
抬眸第一眼就是尚言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当看到自己的时候，尚言幅如释重负的一笑。
清悦可是懒得管尚言，知道尚言现在没事了，清悦自己念了个诀回到了岸上。
她可不想在这河中被淹死！
尚言在小狐狸上岸后，也紧随其后。
清悦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一刻的畅快只有她自己才会懂。
尚言也不打扰，安安静静的站在清悦的身后，待清悦缓过来，身上的水珠也都快干了的时候，尚言轻声道：“清悦，好些了么？”
小狐狸转过身，狠狠的瞪了尚言一眼“你觉得呢，两天掉到水中五次。”
尚言微笑，能和自己撒娇抱怨，说明小狐狸已经彻底摆脱走出心结了，这至少是一件好事，至于小狐狸要用多久才能哄的开开心心，这就是尚言要苦恼的啦！
不过让尚言有些匪疑所思的是，小狐狸明明是醒不过来的，可是因为红色影子的出现，小狐狸才醒了过来。那影子与小狐狸平日里幻化的身影不大一样，仿佛是另一抹灵魂寄居在小狐狸的身上。
那红色的影子，明明是自己的精血的气息却又觉得很陌生。
是她救了清悦一命。
大概如果清悦死了，那红色的影子也会随之消散，那抹影子也是不想消散的吧。
来不及去想更多，清悦已经扑进了尚言的怀抱中。条件反射性的接住清悦，尚言却感受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低头一看，小家伙哭的已经是梨花带雨。
尚言叹息一声，温柔的搂着小狐狸：“哭什么，没事了，别哭了。”
小狐狸还是在啜泣，断断续续吐出几个音节：“尚言，我不该扑你的，尚言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尚言对不起。”
本来就不是小狐狸的错，尚言怎么会责怪小狐狸呢，明明就是自己陷进了回忆没能自拔，现在竟然让小狐狸向自己道歉，尚言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只小笨狐狸，出了事总喜欢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真的以为什么都是自己的错么？、
傻狐狸。
尚言嘴角宠溺的微笑。
不知是从何时起，一向面无表情的千年厉鬼是那么的喜欢笑了，微笑，大笑，轻笑，低笑……
因为有了这只小狐狸啊。
因为这只小狐狸是清悦啊。
因为尚言就是喜欢清悦啊。
因为……
尚言忽然紧紧搂着清悦，生怕自己一松手清悦就会消失似的。
小狐狸显然也是很享受尚言的拥抱，脑袋紧紧的扎进尚言的怀抱，直到最后憋得喘不上气，才挣扎的露出脑袋。
清悦揪揪耳朵，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一只老鼠观察有没有猫一样的神情。
“尚言，你不生我气了？”
“笨蛋。”尚言也揪了一下清悦尖尖的耳朵，“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狐狸不安的把大尾巴都垂了下去：“因为你差点就，就被淹死了。”
看着小狐狸的模样，尚言心情大好，也懒得计较这只笨狐狸把自己推进水里的事情了。
“|鬼魂怎么能被淹死？”尚言终于大笑一声。
小狐狸明显的窘迫了一下，然后歪这头想了半天，终于知道自己所谓的救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该死的尚言也不告诉她！
“尚言，你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你故意不动弹等着我救你然后你再嘲笑我的是不是？”小狐狸恼怒极了，亏她真的以为尚言会有危险，亏得她差点真的搭上自己的姓名。
可偏偏这一切最后都成了小狐狸的一厢情愿，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就好像你去钓鱼，好不容易钓上一条，为了这条鱼，差点失足跌进河里，可是这条鱼却跟你说是自己无聊，想让你掉。
真的是让清悦觉得既愤怒又委屈。
尚言明显也知道自己又惹了清悦的不开心，很讨好的吻了吻清悦的耳朵：“清悦，好啦，我下次不逗你了，别生气了，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低三下四的请求，清悦听不进去。
尚言没有告诉清悦，那时候的不动弹并不是装的，可是他也不想让清悦知道，自己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碎片，他怕清悦会离开他，因为那记忆碎片中的红衣女子，尚言有种感觉，那是自己前世的恋人。
他怕清悦知道后会离开他。
所以不能说。宁可让清悦误会自己顽劣的性格也不能说。
因为不想失去。
尚言这么想着，可是清悦怎么可能明白，看着尚言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清悦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尚言，耍我真的很好玩？你知不知道临近死亡的一瞬间我有多害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越说越哽咽，越说越伤心，到了最后竟然已经是带上了哭腔。
尚言听着何尝不心疼。
但是总是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他宁可清悦现在伤心，也不愿那红衣女子成为清悦的阴影。
突然，尚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记忆中的红衣女子和水中清悦身上凝成的红衣女子竟然有些相似，虽然气息大不相同，但是总感觉轮廓是差不多的。
不可能，尚言摇摇头，自嘲一笑，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那明明是自己精血凝成的。真实的，和小狐狸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智商都会被同化啊！
“尚言？”看着尚言有一次的有些神游，小狐狸有些疑惑，尚言在水中大概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吧，否则怎么会总是发呆呢，尚言不愿意说的事情，小狐狸就装作不知道。
因为清悦深信，尚言不会伤害自己。
就像是自己，也永远不会伤害尚言。
尚言被小狐狸拉回神志，微微一笑，读懂了小狐狸眼中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