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渊却仿佛早有所觉一般的抬手握住易雪歌握着软剑的右手腕,他的另一只手就握在易雪歌的腰上,叫易雪歌一时离不得他的身侧。他修长秀致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蹙,颇是无辜的对着易雪歌眨眨眼:“夫人就算不高兴,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谋杀亲夫啊。”他柔情蜜意的凑近易雪歌的耳侧,语调温柔的仿佛是他衣带间若有若无的药香,一字一句的的说道,“我为夫人丢下魏国、丢下数十万的大军,日夜兼程的赶来这里,夫人这般态度可真叫人伤心。”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这样站在船上抱在一起,犹如真正恩爱缠绵到了极点的夫妻,一时也舍不得分开。可是,哪怕萧沉渊神色温柔,语调柔软的仿佛在述说情语,可是易雪歌却从他的话语里面听出了某种不可压抑的情绪。
那是被封在冰面下的暴烈火焰,火舌就那样“嗤嗤”作响的舔吻过薄薄的冰面,几乎就要破冰而出,焚烧世界。
人类生存的本能使得易雪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仰头去看他,小心翼翼的出声道:“你怎么了……?”她目光清亮的看着萧沉渊,熄灭了火焰。
萧沉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松了松。他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失控的态度,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完整无缺的易雪歌,再次紧紧的抱住了她。
就像是抱着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这一刻,易雪歌居然非常奇异的听到了他的心跳声。砰,砰,砰……离她这样近,因她而变得温柔或是急促的心跳声。
“雪歌,你还活着。真好……”他几乎是叹息一般的语调说着话,就像是用所有的力气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克制自持之下乃是可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激情,“倘若你死了,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来还想挣扎的易雪歌忽然顿住了,只觉得心中一梗,几乎要随着他的话落下眼泪。
她所爱的那个男人,他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心。死亡的威胁无法叫他屈服;至亲的背叛无法令他沉沦;命运的嘲弄无法使他低头。无数的男人为他折腰,无数的女人为他倾心,他本该无畏无惧的宛若云端上的神祇,谈笑生死。可是此刻,他抱着她,便如同终于寻回了珍宝的孩子,欢喜中带着患得患失的恐惧,甚至甘愿坦然的、如同认输一般的道出自己的真心。
他终于完完全全的像是一个人了,因为他爱着她。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易雪歌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