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啪”的把茶盏搁在案上,整个内殿都静了一下,短促的冷笑了一声:“你们想要知道什么?父皇的确是病逝的没错,你们如今这般目无君上,以下犯上,若是传了出去,定然是天下人共诛之。”
郑王却抓住了皇帝的话尾,举重若轻的问道:“先帝是病逝没错,那么东华太子呢?”
皇帝不提防对方问了这么一句,掩饰似的抬手喝了口茶:“自然是被两位不孝的皇弟毒死的。”他眼底神色沉沉,“东华太子妃和周将军都可作为见证,几位皇叔信不过朕,难道还信不过他们吗?”
洛王终于找到机会搭上话了:“陛下这话说的。你和那个姓杜的都上了同一张床,那里会说两家话。”他这话未免说得有些粗俗,加上有些畏惧周云起的威势,随即便又转了回来,“至于周将军,必然是被你们二人蒙蔽的。”
皇帝一字不说,只是沉着脸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从喉中挤出话来,沙哑而冷厉:“自来皇位都是有德者居之。我是先帝长子,只要萧沉曜还未继位,我亦是有资格坐这皇位。几位皇叔怕是管的太多了。”
燕王却摇摇头:“陛下既然也做过了那么些事情,想必今日也能理解我们。”他笑了笑,却是阴沉沉的,“陛下适才也说了,这帝位乃是有德者居之,还请陛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皇帝不吭声,烛火轻轻的摇晃着,火影仿佛倒映在他的面上,就好像有某种鬼魅在他身体复苏:“几位皇叔打算如何?这皇位可只有一个,你们却是五个人啊……”
成王冷哼了一声:“陛下不必挑拨我们几个了。自然是仿照前朝一般,五王摄政。”他顿了顿,不怀好意的看了眼柔妃,“陛下就尽管祈祷柔妃这肚子里的是为皇子吧……这样,或许还能留下一点血脉。”
皇帝皱了皱眉,甚至不去看满面仓皇的柔妃一样,还要再说些什么,郑王已经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也别想拖延时间,外边那些人想来现在是不会进来的。”
皇帝稍稍想了想,忽而咬牙道:“皇后!”他本想着,若是自己离席久了,自然会有人来探看,此围或许可解。只是却忘记了,若有皇后在场镇着,怕是一个人都不会找过来。
皇帝恨到了极致,忍不住将案上的茶盏摔倒了地上。茶盏摔得粉碎,不知怎么的,皇帝忽然想起那夜被萧沉曜摔碎的茶盏,一时间心绪竟是复杂到了极点。
燕王笑着看着皇帝,忍不住摸了摸笑地都要翘起来的胡子:“这也许也算是咱们这皇帝侄儿的因果报应?他和东华太子妃一齐捅了东华太子一刀,到头来众叛亲离,他的皇后也捅了他一刀。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郑王不愿意再等下去了——日久生变。他直接叫了人:“把东西拿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