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仅是容貌像,他们看人的目光也是如此相似。
萧沉曜不是待她不好,可是他却从未待她更好。他看她的目光一如看一朵美丽的花,花开花谢皆由它意,有欣赏有尊重却没有爱意——他将她看做妻子而非爱人。那样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使她一次又一次的走在疯狂与理智的边缘。那么多的人,哪怕是成王、燕王一类的所谓长者,看到她的美貌时也会为之惊艳,忍不住多看几眼。可是,她的丈夫却视若无睹,那么,即使她再自负美貌,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有无数的人为她神魂颠倒、不能自已,她的丈夫,她心上的那个人,世上唯一能够与她匹配的男人对她的美貌毫不动容,她怎能不发疯?
萧沉渊看她的目光一如当初的萧沉曜,或者更冷。然而,他看易雪歌的时候却又是如此的温柔,如此情缠意绵。倘若,当初的萧沉曜肯用萧沉渊看易雪歌的目光看着她,她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事呢?倘若他有半分的爱意,那么杜云微可以对天发誓,她一定会做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妻子,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杜云微强自移开自己的看向萧沉渊的目光,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手。她的唇角惯性的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可是眼底却是挣扎的怒火,矛盾挣扎到了极点。
易雪歌不知杜云微的心事,只是暗自腹诽——在杜云微这个永远也不能改嫁的寡妇面前羞恩爱,萧沉渊究竟还有没有脸?可她还真这么厚的脸皮可以在这些人面前和萧沉渊争执,只好由着萧沉渊得寸进尺的拉住自己的手。
燕王起身打破了僵局:“你们来的正好,陛下刚刚令人从梅树下面挖了几坛酒。”他笑了笑,面色略有些复杂,似喜似悲,“这可是先帝当年特意埋下的,放了好些年了……难得我们聚在一起,也不算是辜负了这美酒。”
萧沉渊垂下眼,温温的应了一声:“皇叔说的是。”他眼底亦有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成王坐在那边也搭了一句话:“唉,说起来,当年这酒也是为了乐平皇姐埋的。当时我们还说了,等乐平皇姐出嫁了,我们一齐挖出这酒大醉一场。结果乐平皇姐匆匆和亲,再也没能回来,我们全都没喝上这酒……”
燕王瞪了他一眼:“你说这个做什么?”
成王懒懒的:“有什么关系?都是些旧事了,不说出来,岂不是都要忘光了。”他伸了个懒腰,抬眼看了皇帝一眼,笑道,“罢了,不说这个。陛下想必也不喜欢说古,这些旧事还是等下回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