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未晞，你的一个吻多少钱？我给你。”我微笑着翻着包包，拿出一百块递给朝未晞。
“李清晨你疯了吧？”朝未晞瞪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朝未晞，假如你是故意出现，上演一场最老土的误会戏码好让我对顾之森死心的话，那么，你错了，而且错得可笑，我李清晨从来就不把自己跟恶俗的剧情对号入座。”我自然地伸手想要勾住顾之森的胳膊，却被他有意无意地闪身避开了，我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然后无所谓地转身继续对朝未晞发动人身攻击。
“怎么？你不是出来卖的么？卖弄风骚！”我冲朝未晞挑了挑眉，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底，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不堪一击。
“李清晨，我想你是没搞清楚状况吧？”朝未晞笑得花枝乱颤，亲昵地挽着顾之森，鼻涕虫似的黏着他，再调皮地对我眨眼睛，“亲爱的，告诉她。”
“我们分手吧。”顾之森的目光落在远处，语气冷冰冰的，仿佛我是个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李清晨，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你还不明白么？”
“就因为我没有朝未晞漂亮？没有她有钱？”我咬紧了下唇，拼命忍住往下掉的眼泪，委屈和酸楚却早已将我吞没，“顾之森，我为你付出的你都没有一点点感动吗？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没错。”顾之森薄唇轻启，简单扼要的回答却是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不是的……我在心里呐喊着。
“我跟未晞已经有孩子了，你还不明白吗？”顾之森漠然地看着我，扯出一丝痞气的坏笑，再俯身吻住了朝未晞的额头。
他看着朝未晞的眼神就好像当初他每天送我回家时对待我那样温柔，不，甚至更温柔。
“朝未晞才是我的女人。”顾之森搂着朝未晞的小蛮腰，看向我时眼里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李清晨你和我纠缠了那么久，我一直在玩弄你的感情，你居然傻到没有一点察觉么？哦，抱歉，应该是用‘天真’形容你，对吧？”
顾之森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冷漠而毒辣的语言犹如晴天霹雳，硬生生地将我的心劈成了两半。
“女人？呵，上个床就是你的女人对吧？”我冷笑着掩饰着痛苦的内心。
“对。因此你没跟我上床，就从来不是我的谁。”顾之森冷漠的话语让我的心彻底冰冷。
“你是因为对她的孩子负责！你分明是愧疚！那不是爱啊顾之森……”我拼命想要反驳，眼泪夺眶而出。我揪住了顾之森的衣领，努力让他直视我的眼睛。
可是我看着顾之森攥着拳头、指骨泛着青白想要挥拳揍人的模样，我才发觉自己的那些理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就像是独自在没有灯光的舞台上表演的小丑，博取的不过是嘲弄的眼神和笑声。
周围每道目光和每声嘲弄，都是一根根带了剧毒的针状暗器，而我一人地置身其中，早已是千疮百孔。
“我像是会被责任牵绊的人么？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我不爱她，我又怎么会碰她？”顾之森不屑地勾着嘴角，仿佛在嘲弄那天晚上他抱着我却坐怀不乱，完全是因为他不爱我。
“不——”我绝望地摇着头，脑袋“轰”一声失去了思维。
顾之森，这不是你，你分明是喜欢我的！
“哈哈……原来如此，朝未晞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是你的啊！老子差点被朝未晞那个骚娘们骗了去负责！”一个黄毛的混混从喷泉池后走出来，笑得很是猥琐，他鄙夷地看了一眼朝未晞，拍了拍顾之森的背，“不错啊，让你捡了个二手货。”
我认出来那个黄毛就是朝未晞之前的男朋友，只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当初朝未晞没有选择顾之森，而跟他在一起，难道也不是因为爱，而是玩弄？
顾之森和朝未晞这对狗男女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我突然在一边笑了起来，只是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
“不过放着个干净的女人不要，非要个二手货，你的口味还真是刁钻古怪。”随着那个黄毛一起来的一群混混都跟着哄笑起来，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都用不善的眼光打量着我。
“咚！”顾之森转过身给了那个混混一拳，混混龇牙咧嘴地捂着胸口，满口的污言秽语。
我看着顾之森为了朝未晞大打出手，心更是痛得厉害，于是再也呆不下去，捂着泪流满面的脸逃开了。分明感觉身后有道炽热的目光注视着我一路狼狈逃窜，却始终没有勇气确认那道目光的主人究竟是不是顾之森。
我怕的只是，这也不过是我泡沫破碎后的妄想。
你说可以在一起，我认真了；我用尽力气去爱你，你却又说要分开，我笑着哭了。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才能掌控我。那么，我现在宣布，我不爱你了——
李清晨，从此不爱顾之森。
于是你再也无法，掌控我所有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难道还期待顾之森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突然出现么？即使他再次出现，也一定是在骗我，或者是被朝未晞那个更不要脸的贱人甩了来求安慰的！
长大以后才慢慢懂得，这个世界不是童话，它存在着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就连唯一期许的纯洁爱情，也不是我爱你、你爱我就可以绝对成立。
几年前街头上漫无目的
有一盏路灯为我证明
抱着她你抱着她
很配很温馨
靠墙壁我靠墙壁
躲得小心翼翼
只剩眼睛忽然模糊不清
我失了心没了力快没命
怎么还能唱出深情
我低了声下了气很努力
怎么还是一败涂地
我发了疯生了病快断气
爱你爱到变成空心
我说了谎用了计骗自己
没出息没出息
——《失心疯》
失去顾之森，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沼泽，沉沦在不能呼吸的绵密空间，植物人一般不能动弹，又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彻底颓废了。
我莫名地发了一场高烧，不得不让妈妈给我请了一周的假。病好之后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任何人，也不肯吃任何东西。
我也不怎么睡觉，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盯着屏幕久久黯淡的手机，盯着仿佛随时会打开的门窗，期待有光亮的地方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难道还期待顾之森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突然出现么？即使他再次出现，也一定是在骗我，或者是被朝未晞那个更不要脸的贱人甩了来求安慰的！
那么我也不会再接受他，绝对不会……
“顾之森，你个断子绝孙的贱人！”我想恶狠狠地骂出声，却发现声音嘶哑得不行，这些话一出口又勾起了回忆，牵扯出的痛楚让我不能呼吸，只能搂着我的熊玩偶哭得撕心裂肺。
可是我真的无可救药了，现在的我，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顾之森的各种表情和姿态，他的每一个温柔的眼神和动作，甚至分手的那天对我的冷嘲热讽都一字不落地烙印在了心底，前后巨大的反差不断啃噬着我的心，让我不敢入睡，却又被这些回忆折磨得痛苦疲惫到不行。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你妈让我来陪你的。”余思芮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我卧室的门，看着我要死不活的样子，眉毛皱得紧紧的，然后她没脱衣服就钻进了我的被窝里，抱着我的腰抚摸着我发凉的背，“清晨，把你的委屈统统说出来，今晚咱俩聊通宵！”
我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给了她唯一的备用钥匙。
“嗯。”我有气无力地应着，翻身不去看余思芮，或者是，不想她看见我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只是搂着身边的大熊继续压低声音哭。
“思芮你说我是不是特‘二’？”哭了许久，我才把头从大熊的怀里挪出来，声音依旧疲软无力，甚至哭得那般沙哑了。
“可是朝未晞那个非主流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顾之森就是不喜欢我呢！为什么为什么……”
“嗯……”
“余思芮？”
“呼噜……”
“……”
说要聊通宵的好姐妹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就睡着了，我的眼泪更是肆无忌惮，哭声也越来越歇斯底里。
“清晨你别哭啊……”余思芮迷迷糊糊地从梦里醒来，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做梦努力梦到顾之森和朝未晞，然后把这对狗男女炖成肉汤给你喝啊……乖，咱们睡觉！”
然后余思芮就咂着嘴巴美美地跟周公一起喝她炖的狗肉汤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仰躺着努力睁着眼睛，想让眼泪倒流回心底。
顾之森，我爱你爱到变成了空心，爱你爱到患上失心疯。
而这一切你怎么会知道，你又怎么会回到我身边再次给我疼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