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天后,廖大夫又施了七天针灸后,我们被沐御辰招进宫,一路上沐御泽很紧张,“民女/臣弟参见皇上/皇兄,皇上金安!”
御阳宫,沐御辰正在审批奏折,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顿时笑眯眯的说:“青梧姑娘来啦?快平身!来人,上茶!”
“谢皇上!”站起身,看着几个小太监捧着茶上来!
沐御辰伸手说:“随便坐,别客气!”
屈身行礼,我走到一旁坐下。
“青梧啊!朕听阿泽说,琴棋书画方面,你很在行啊!朕年初想着翎园里缺个琴师,年后你就来到我祥云国了,不过不知道,朕翎园这座小庙容不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才坐下,沐御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话里的意图说的十分明显,沐御泽听的有些紧张,正要开口为我辩护,被我抢先一步:“皇上真是谬赞了,民女说实话,不过一个艺伎,身上这些不入流的手艺,能入了皇上的法眼,已经是祖上积德,怎能以大佛自居!”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谦笑着回他的话!
以为我要拒绝,不想我竟接住了他的话茬,沐御泽猛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转头慌忙对沐御辰说到:“是啊,翎园作为直接被皇兄掌管的机构,像缺了琴师这件事,自然要在民间进行大肆选拔,才能定夺的事,青梧虽在琴艺上有所造诣,却也是只懂泛泛皮毛,怕很难服众啊!”
沐御辰听着摇摇头:“阿泽,你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宫外为皇兄体察民情,宫里越来越不像回事,翎园最近的舞啊,曲啊!简直不能直视,朕想着青梧姑娘从源辰而来,弹奏的乐曲自是与我祥云不一样,若是能够进入翎园指导一二,翎园一定会作出旷世奇作的!”
神情变化得当,好一副忧愁之相,以退为进,看得我心里啧啧称奇!
沐御泽将手伸到衣袖里,似乎要掏出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一定是可以压制沐御辰的东西,心头一紧,我抢先上前,正好挡住他,笑道:“那民女真是多谢皇上厚爱了,不过民女也有几个条件!”
沐御辰感兴趣的挑挑眉:“哦~说来听听!”
“一:民女想自由出入宫门,二……民女想搬离彧王府!”说出的话,让两个男人有些震惊,尤其是沐御泽,他伸手拉拉我的衣袖,似乎要拦住我,可我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盯着沐御辰。
其实第二个条件我想了很久,但这是最好的机会,我能以最大的动静搬离王府,再者,我不能,也不想给他带来麻烦,不想他一次又一次的帮我,沐御泽,抱歉,或许我真的该静下来,想想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沐御辰沉默了一下:“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只是第二个……还是要问问阿泽的意见。”
“不必,只要皇上答应即可,民女只是王府里的客人,并没有隶属于王爷,所以,皇上可以全权负责!”我坚定的没有犹豫的说道!
沐御辰遗憾的看了看我斜后沐御泽说道:“阿泽,翎园是真的需要青梧这样的人才,所以,朕也就只有请你忍痛割爱了!”
沐御泽沉默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抬起头笑的灿烂:“臣弟没有异议,青梧是我请来的客人,去留自然是由她决定!”
“哈哈哈,那就这么定了,青梧,朕就封你正六品司乐,乃歌舞总教习及指挥!你意下如何!”沐御辰哈哈一笑,高兴说道!
俯身跪地,我高声呼道:“谢主隆恩!”
自皇宫里出来,沐御泽就沉默着没有说话,而我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就这样一直到王府,眼看他一声不吭的走向书房。
“沐御泽,抱歉,事先没有和你商量,抱歉!”我叫住他,有些惭愧!
轮椅停住,他转过身:“夜凌,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必说抱歉,只是我不明白,你好不容易从一个火坑逃出来,为什么甘愿踏进另一个牢房?”他的眼中含着心疼。
看着他,我的心突然一抽,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夜凌!
“不是甘愿,而是从头至尾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沐御泽,我没有办法,我只是个人微言轻的艺伎,这个世界有太多让我死,我都无法反抗的理由,就像和穆说的那句话,作为女人,自己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掌握,与其拒绝,不如欣然接受!”站在原地,我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现在,遥遥相望却无法相依!
“我可以帮你,我愿意……”
“我不愿意,沐御泽,是我不愿意,是我不想要,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太突然了,你出现的很突然,我离开的很突然,我不想你这样帮我,我不想你为了帮我,打乱你以前的生活,现在的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是我变了,变得不择手段,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甚至可以让自己破烂不堪,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可以相识的再早一点,或许就没有现在的这些,可是,一切都晚了,真的晚了!现在,我想你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急忙打断他,我有些害怕他即将说出来的话,我害怕我会后悔,我害怕我会连累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瞬间他又笑了,那笑容客气极了:“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我看着他,转过身,后背变得僵硬,然后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眼前!
那一天,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方向,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说了很久,站了很久,久到日落西山,久到腿脚麻木,久到我记得是含雨来到前院扶我回去!
第二天,圣旨就到了,也是那一天过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沐御泽!
三天过后,我搬离了彧王府,他没有来送我,直到彧王府的门打开,也只有我和含雨跨了出来,只是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李逸清!
“青梧,得知你要搬离彧王府,我就来了,怎么不见沐御泽出来送你,唉,这人真不够意思,我知道一处小院,地段好,大小合适,最重要的是里面各类陈设,很适合女孩子居住!怎么样?跟我去看看?”摇着扇子,李逸清笑眯眯的说道!
进五月的天气,开始有些燥热,但有时候吹来的风,却沁人心脾,这几天含雨聪明的没有问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也逃避的不去想,这次离开的仓促,我们也没有带什么东西,最后背出来的,仅仅是两个包袱,本来说先去客栈住两天,找找住处,没想到竟碰到了他,不过听他这样一说,我点点头,不客气的让含雨把包袱递给他。
那天,走下彧王府门前台阶没几步,我回头看了那门一眼,脑子里全是以前的事,开心的,难过的,颓废的,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记得这么清楚,记得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