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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戏剧中的戏剧(1)

我最终还是答应林之月和她一起去见嵇子岳。她拉我去的理由是觉得与嵇子岳的见面充满着矛盾、不确定,所以心里发慌,想要一个人陪。我觉得林之月对我实在太残忍,明知道我爱她,却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另一个男人演绎故事而束手无策。但爱一个人有时就是会头脑发昏,有种要为她生为她死的豪迈,全然不顾自己有多痛,好像这种痛只是痛快淋漓的痛,是痛并快乐着,而不是痛并刻骨着。

嵇子岳的家在辋川,从长安到辋川估计快半天的路程,那一带住着不少文人,王维也在那里。因为是冬春之交,一路风景虽有些荒凉,但也透出些许的绿色,显出一点勃勃生机。这是我第一次和林之月单独同行,按理应是满心欢喜,但两个人都忧心忡忡沉默寡言,不同的是,林之月是不知如何取舍的忧心,而我是林之月离我越行越远的忧心。尽管如此,我还是很不合时宜地问了林之月一些她与唐之月进展到何种程度的问题,比如是否吻过,林之月一概不答。于是我断定二人吻了。因为如果没吻过,回答必定理直气壮,既然不答,关系就非同小可,林之月既然可以为了还债吻我,没有理由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无动于衷,之所以要见嵇子岳,十有八九是想对这事做个了断,我觉得这个从未谋面的嵇先生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临近辋川,颇觉得有些江南风味,辋水悄然寂寥地从大片的田野之中流过,一直穿过对峙的两山,山中有袅袅的炊烟,让人想起王维那句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林之月拿出嵇子岳绘制给她的地图,我们按图索骥,沿着山中小径而上。路上银杏树渐渐多了起来,枝头还挂着尚未脱落的最后几片黄叶,而新的嫩芽却已在悄然生长。回望谷中,偶现几处露出檐角的房屋,估摸着里面也住着一代隐士。行到半山,见到右前方的一片空地上立着几处石雕,那些石雕似是而非,很有太姥山上石雕的风格。我心里一紧,朝林之月望去,林之月盯着石雕眉头紧锁,但随之又露出微微一喜的神情。空地的后面是片杏林,我们沿着林中小径穿过杏林,豁然开朗,一座庭院宛若一粒闲子不经意地掉在了这群山之间,庭院外墙布满了藤状的根系,想象得出当春夏来临的时候,外墙一定是绿叶繁茂,花团锦簇。

林之月见到这院子,明显得有些呼吸急促,我强颜欢笑地问道:“怎么,紧张了?”

林之月点了点头:“岂止紧张,还有些害怕。要不我们回去吧。”

“走了大半天,到门口反倒要回去,难道你一辈子不见嵇子岳?倒是我该走了。”

“不要!”林之月忽然抓住我的手,“陪我,一直陪我见完嵇子岳,好吗?”

林之月的手仿佛温玉,让我不由地心猿意马,但我知道此时的拉手根本没有感情因素在里面,完全是一个女人觉得无助时自然而然的反应。“可是我在这有用吗?你们谈你们的事,我在一边又帮不上什么,反倒碍手碍脚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要在。”林之月一副吃定我的表情。

“唉,不管什么时候,我好像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很无奈。

林之月莞尔一笑:“谁让你是我的唐哥哥。”

我苦笑道:“情人没做成,变成了哥哥,还要帮妹妹找情人,人生之最悲啊!”

林之月哈哈笑了出来,神情轻松了许多:“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记着又怎样,什么也得不到。”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有回报吗?”

我无言以对,可心里想的却是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被伤害吗?敲过门后,童子出来,林之月报上家门,童子让我们稍等片刻,他进去禀报。我开玩笑说别禀报了,未来的女主人来了。林之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童子嘻嘻笑着跑开了。山里的空气很好,虽还有些清冷,但已经透出点草木的芳香。我对林之月说,此地不错,可以久居。林之月反问我什么意思?正说话间,就听着里面一重一轻的脚步由远及近,不用说,一定是嵇子岳随着童子一起出来了。林之月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我也跟着急促起来,我不知出来的嵇子岳是什么样子,虽说一路上觉得嵇子岳胜算很低,但结果马上要公布时,还是忍不住心怦怦直跳。

“之月,之月,真的是你吗?”人未到,声先到,从急切的语气中听得出说话人急不可待的心情。一会儿,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出现在门口,长相清癯,但神情僵硬,缺少生气。林之月呆呆地看着嵇子岳,似乎被镇住了,一步没动,只是在嘴里喃喃说着:“是我,是我。”

我可以想象出林之月此刻的心情,二人鸿燕传情多年,如今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一定是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不过就这一眼,我对嵇子岳放心了,觉得他比唐之月大大不如。唐之月出场时,光彩照人,让人眼前一亮,那种骄傲、气定神闲学都学不来。而这个嵇子岳明显不够镇定,急吼吼的,气质上先输了一筹,而且脸色十分苍白,身子骨肯定也比不过那个唐之月。

嵇子岳来到我们面前,并没看我一眼,而是旁若无人地牵过林之月的手,一反刚才出来的急忙样,直勾勾地看了林之月半晌,轻声说道:“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林之月绯红着脸,回避着嵇子岳热辣的眼神,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得你好苦,你想我吗?”嵇子岳问。

我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看来我先前的判断有误,这嵇子岳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上来就这么赤裸裸的,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而且讲着这些让人听着耳热的情话一点也不难为情,脸色依然苍白,红也没红一下。

林之月似乎恢复了些平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我拉过来,说道:“子岳,这位是唐酽公子,我在长溪时的玩伴,我们一共六个人来到长安,他们要参加今春的科考。”

嵇子岳瞟了我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挽住林之月说:“走,到里面再聊。”

我见嵇子岳这副德性居然和唐之月颇有相似之处,便有些火气上来,心想眼不见为净,便乘机做了揖,说:“人我是安全送到了,这就告辞,不打搅了。”

林之月一听,急忙回头又拉住我:“唐兄,别,到里面坐坐,迟些再一起走。”

我见林之月这么说,便知道嵇子岳彻底没戏了,但凡还有些戏,林之月不会死拉着我的。于是,嵇子岳对我的不敬烟消云散,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油然而生,觉得拉一个垫背的也挺好,省得天底下就我一个伤心人。

院子很大,庭院深深,一重又一重,每个庭院的造景都不同,甚至其中一个庭院的造景是枯山水。我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因为从石雕和枯山水来看都是唐之月的风格,莫非这二人是朋友不成?如果真是朋友,那倒好玩了,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这唐之月抢了嵇子岳的准老婆,日后在文坛的名声可就烂了去了。想到这,我忽然有些释然,很希望这二人真是朋友,若果真这样,那么出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也未可知。

嵇子岳领着我们在主厅堂坐下,童子泡上茶水,我们先寒暄了几句,然后我问道:“嵇兄,刚才进来,见门外的石雕还有庭院的一处造景和小弟在太姥山上见到的石雕及洪州竹馆里的枯山水十分相似,敢问嵇兄其中可有渊源?”

嵇子岳居然一点也不诧异,淡淡地说:“哦,不奇怪,这均出自我一朋友唐之月之手。”

我心中暗喜,再一瞟林之月,只见她浑身颤动,神情大变:“什么?唐之月是你的朋友?”

“岂止是朋友,还是挚友!难道你也认识?”嵇子岳盯着林之月,一脸的警惕。

林之月朱唇紧闭,一言不答,谁也不看,自顾自地呆呆出神。

嵇子岳冷冷地看着林之月,半晌,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说唐之月在追一女孩,整个大唐都很轰动,没想到会是你。看来不管怎样的山盟海誓都是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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